《为夫为君》翠皮西红柿紫菜蛋花儿汤

2、第二章

　　段明沐一路小跑回房间，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直到关上门，他才发现自己的呼吸也是那样急促。
　　他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右手的手背，用食指碰了一下就连忙松开，那上面似乎还带着虞衡嘴唇无意碰过后留下的温热。
　　他愣了许久才低下头，伸出舌尖在那上面点了一下，或许是意识到这件事情过于羞耻，他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红着脸飞快的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试图用这来平复自己心底的燥热。
　　步入秋季，天气总是要冷些，段明沐一连缩在屋内好几天不愿意出门，一问便说是怕冷。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出门遇见虞衡，若是碰上了，心脏总要狂跳一阵才算罢休，这种感觉像极了闺中少女春心萌动。
　　可他是男子，虞衡也是。
　　刚下过秋雨，风里也开始渗着凉意，段明沐自小便身子骨弱，现在出门就要披着一件薄披风，就算只是从自己屋里穿过大院子去母亲的院子也不例外。
　　将军夫人素来宠爱他，许多繁文缛节也都让他省去了，见到他便拉着笑道：“你姐姐前些日子说有些想你，要你有空去看看她，你想不想去？”
　　段明沐故做嗔怪道：“哪是想我了，明明是皇上南下巡查，姐姐在宫里无聊了才寻我去做些乐子。”
　　“就属你聪明。”将军夫人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进宫的腰牌，我拿给你，可得仔细放好了。”
　　段明沐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但在看到走廊上的虞衡后脸上的笑意却骤然消失。
　　挪了几下也没能迈动步子靠近，最后还是虞衡先走下楼梯朝他走来：“段公子，我此次来找你，是为告别。”
　　段明沐瞳孔忍不住放大：“你要走？”
　　虞衡道：“已经打扰公子许久了，这几日公子也不再来房内听我说故事，想来我再待在这里让人伺候着，也是不妥。”
　　“有何不妥。”段明沐想都没想就道：“过几日便是中秋，总得吃了月饼再走。”
　　见虞衡有些为难，他又补充道：“前几日没去找你是因为我染了风寒，怕传给你，今天好了，我今晚便去找你。”
　　他这样说，虞衡也没有再拒绝下去，只好点头应下，心里补上一句：蠢的有些可爱。
　　院子里的花已经掉落了许多，孤零零剩几个花瓣立在那里，风若是大一点，或许就只能留下一根光秃秃的茎。
　　段明沐偷偷的敲了下门：“是我。”
　　虞衡起身打开门，正看到裹着被子只露出张脸四处张望的段明沐。
　　门开了，段明沐连忙钻进屋内，这才松了口气：“临近中秋，人多眼杂，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虞衡为他添了杯热茶：“发现了又有何不妥，你我又不是在偷情，怕哪家的爹爹或者夫君发现责怪。”
　　偷情二字传入耳朵，段明沐原本平复下去的心脏又开始疯狂跳动，眼神闪躲着端起那杯热茶，结巴的说着：“虞公子可真会开玩笑。”
　　茶是热的，烫到了他的舌尖，余下的水全倒在了他披着的棉被上，连忙将杯子放下伸着舌头扇风：“好烫，好烫，快帮我倒杯凉水。”
　　舌尖上的疼痛感都要消失变成浅浅的麻意，段明沐也没等到凉茶，不免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虞衡。
　　虞衡的目光过于热烈，一瞬间让他感觉像是有一壶热茶淋在他身上一样，一时间连还伸在外面的舌尖都忘了收回。
　　他看到虞衡慢慢向他靠近，右手抚上他的侧脸，不知为何，他心里泛起一丝期待。
　　又或许，是很大的期待。
　　他感觉到虞衡冰凉的唇瓣触碰到他滚烫的舌尖，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想要向后躲，却被虞衡抓住他胸口的棉被拽进自己怀里。
　　那小小的舌尖被虞衡尝了个便，舌尖上的麻意更深了，滚烫的感觉也由舌尖蔓延至了全身。
　　许久他才听到虞衡唤他：“沐儿，不烫了吧。”
　　他愣愣的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却又因为不敢直视虞衡而咬着下唇低下头。
　　虞衡叹了口气道：“今晚倒是把这偷情之事做实了。”
　　段明沐闷声道：“不是偷情。”
　　虞衡轻笑了一声，拢着他身上松垮的棉被：“嗯，是我一厢情愿，对不起，吓到你了，我实在是…情不自禁。”
　　段明沐又摇头：“不是偷情这种俗事，也不是你一厢情愿，是……两厢情愿，是美事一桩。”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虞衡凑近了才能听清他后面的话。
　　故事最后自然是没有听成，吻到是得了不少，导致段明沐回房到时候连舌根都是麻木的。
　　他扑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着，默默念着：“……偷情。”
　　中秋夜，月亮升起的时候将院子里照的很亮，段明沐一向喜欢热闹，但他现在却只能待在院子里赏月。
　　府外很热闹，幼时他想偷跑出去玩，曾爬在房顶上偷看过，外面全是灯笼，人也比常日里多，但那些始终与他无关。
　　因为那里不是府外的长街，没人会陪他演戏，更何况人多的时候，他会喘不过气。
　　太医说，他这是隐疾，无法医，只能管住自己的脚，待在人少的地方。
　　段明沐吃了两块月饼，甜的发腻：“母亲还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月亮看了那么多年也觉得无趣，他今年回房要比往年都要早，虞衡也今日不在府内，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理所应当的拉着虞衡让他讲一宿外面的中秋景色。
　　窗口传来声响，他从椅子上起身推开，正看到虞衡捧着几颗石子在砸他的床沿，见到他开窗便闪身从窗子跳进了屋内。
　　然后把窗子重新关上，将段明沐猛的拉进怀里。
　　段明沐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是外面不好玩吗。”
　　虞衡捧着他的脸：“是我有些想你，就先回来了。”
　　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传来几声交谈，段明沐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对于外面那些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
　　“公子，您刚才是否见到有人来过这里。”
　　段明沐抬头看了一眼虞衡：“没有。”
　　那人又道：“还请让在下进去检查一番，免得出事。”
　　段明沐抬高声音：“我已经睡下了，要找人去别处找，再来打扰我，小心你的脑袋。”
　　段家小公子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外面巡查的人也匆匆散去去了别的地方。
　　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虞衡看着他的眼睛，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今日在街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了。”
　　段明沐摸在手里，明明喜欢的打紧却还在嘴硬：“你明知道我用的物件都是顶好的，最次的也要比这个好上数倍，我可不一定瞧得上，你还买给我做什么。”
　　虞衡自是清楚他的小心思，倒也不恼：“听人说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就要送吧折扇给他，若他收了，便是同意了这门亲事，所以我想来试试，看你应不应。”
　　“那按照习俗，我是不是要还你一件发簪啊。”段明沐用食指戳着他的胸口：“倒真的被你搞得像偷情了。”
　　虞衡笑着问她：“偷情被发现是要侵猪笼的，你我同为男子，钻进猪笼恐怕有些困难，说不定会被扒光了衣服千刀万剐，你怕不怕？”
　　段明沐摇头：“不怕。”
　　虞衡摸着他的头：“我也不怕，不需要多久，我便能向你提亲。”
　　他说的很认真，但是段明沐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你以为你是帝王？想娶谁就可以娶谁。”
　　虞衡盯着他的眼睛：“若我是帝王，我便让你做我的皇后，后宫只要你一人为我妻，我为你一人夫。”
　　段明沐知道他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些什么，斜看了他一眼后道：“被人听到了是会杀头的。”
　　虞衡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了很久，段明沐才出声：“嗯。”
　　虞衡又不说话了，许久才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抑制不住的喃喃道：“真舍不得。”
　　不知是说给段明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后日。”段明沐喘息着：“你偷偷带我出去玩吧，去郊外骑马。”
　　虞衡惩罚似的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都听你的，若是被发现了，我替你挨打挨骂。”
　　那日段明沐到很晚才从宫里回来，一路上催了很多次马夫加快速度回府。
　　刚火急火燎的冲进院子里，就被人拉着手腕拖到了角落：“唔。”
　　在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被扣住双手后也只能无力的挣扎。
　　“嘘。”耳边洒来温热的气息，段明沐靠在他怀里听到他说：“是我。”
　　段明沐这才狠狠点头，感觉到手松开后小声道：“你这是何意。”
　　“来掳你出府。”虞衡责怪似的在他唇角蹭了又蹭：“今日可是让我好等，院子里的太阳都不见了，你还没回来，我有些生气，所以想吓吓你。”
　　段明沐侧着头躲开他的唇：“今日宫中有事，我不是有意让你等这么久的。”
　　虞衡转去含着他的耳垂，舔了又舔：“还要去郊外骑马吗，我想带你去，你若是不去，我便把你打昏了，扛着你去。”
　　今晚的虞衡过于反常，段明沐自然是体会到了，刚才在宫里听说南下的皇上失踪了，想来虞衡的计划也已经要结束了。
　　该用什么才能牵绊住他呢，好像也没有什么，自己早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段明沐搂上他的腰，顺着抚上他的脊背：“去，你抱着我去。”
　　虞衡狠狠的亲了他一口，将他打横抱起来，段明沐圈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我们这样像不像去私奔？”
　　虞衡脚下一顿，很快又恢复常态，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想来也是不像的，虞衡将来是要做万人之上的贵人的，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养在将军府，活不过二十岁的小无赖。
　　自己与他而言，恐怕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可以随意抛弃替换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