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小喵咪能有什么坏心思》明倦

16、第十六章 天内理子

　　“你得帮我一个忙。”鹤田淳子握着天内理子的手，泪汪汪的看着她。
　　天内理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同学，问道：“淳子，我总感觉你变化好大，你以前……是这个样子的吗？”

　　鹤田淳子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说是吧？”
　　天内理子：“我怎么记得你是男孩子啊？”

　　鹤田淳子：“……”
　　她才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是男是女呢！她怎么说也有上千个身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谁记得住啊？！

　　鹤田淳子故作镇定：“哈哈，可能你记错了？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说是吧？”
　　天内理子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随即问道：“你要我帮你什么？”

　　鹤田淳子：“我能不能，借你的身体用一用？”
　　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被她逗笑了：“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借人的身体呢？”
　　鹤田淳子敛眸舔了下嘴唇，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我是……我是……”
　　鹤田淳子红着脸羞耻的大喊：“我被选中拯救世界的人！”

　　变成猫躲在鹤田淳子怀里的伏黑津美纪：“……”

　　太中二了。
　　这理由也太垃圾了，谁会相信啊！？

　　天内理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样啊，所以我是被拯救世界的人选中的人吗？”
　　鹤田淳子没想到她相信了，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愿意借给我你的身体了吗？”

　　“可以呀。”天内理子笑道，“但是我们长得不一样，你要怎么借用我的身体啊？”
　　鹤田淳子有些不确定的再次确认：“你真的愿意把身体借给我？”
　　天内理子偏了下头：“你要拯救世界，不是吗？”

　　鹤田淳子都快哭出来了：“理子，你真是小天使。”

　　“我可以复制人的身体。”鹤田淳子站起身来，把天内理子也拽了起来，“就像这样。”

　　下一秒，她变成了天内理子的模样，但是衣服还是她原来的衣服，鹤田淳子撩起自己的刘海，露出太阳穴的一道疤，对天内理子说：“你看，就连疤痕都能复制，完完全全一模一样。”
　　天内理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真的？”天内理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鹤田淳子的身体，“我还以为淳子你跟我闹着玩儿呢。”
　　津美纪小声说：“就说没有人会相信你的理由。”
　　鹤田淳子：“……”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度假别墅。”鹤田淳子说，“你就先在哪儿呆着，时间到了我会去找你的，放心吧，那里很安全。”
　　鹤田淳子顿了一下，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天内理子疑惑的偏了下头，哭笑不得道：“哪儿有那么严重啊，还死，怎么可能嘛。”
　　鹤田淳子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摸了摸太阳穴上的疤痕，没再说话。

　　把天内理子送去别墅之后，津美纪重新变成人，接过鹤田淳子给她的手杖，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天内理子？”
　　鹤田淳子眨了眨眼睛：“因为夏油杰的术式太稀有太强大了，我要是加茂宪伦，我也想要，而且天内理子是他的助理，这样才方便我保护夏油杰啊。”

　　津美纪表情扭曲：“你……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再说吧。”
　　已经死了两次的鹤田淳子：“……”

　　两个人在大雪中缓缓离开，良久，鹤田淳子拍了下手道：“我们去水族馆吧！我突然想起来今天门票打半折呢！”
　　津美纪拄着手杖：“好啊。”

　　“不过。”津美纪望向鹤田淳子，苦涩的笑了一下，“这一次，不要死了。”
　　鹤田淳子愣愣的看着她，良久，用天内理子的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她说，“这一次不会死的。”

　　夏油杰总是做同一个梦。

　　他梦见他在水族馆里站着，身后是无声游过的巨大的鲸鱼，水流缓缓涌过，如同绸缎滑动。
　　他不知道自己去那里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跟谁一起去的。

　　但是他感觉自己就是水族馆里的鱼。
　　被束缚的，被观赏的，被玩弄的，被指指点点的。

　　终其一生，也没能离开一个死闷的玻璃罐子。
　　他好像也是如此，永远挣脱不了“应该”这两个字。

　　夏油杰突然就想起五条悟。

　　“杰，你总是说‘应该’。”五条悟撑着脸，苍蓝色的瞳眸从墨镜后露出来。
　　“但是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

　　“你说的什么大道理都是假的。”五条悟恶劣的笑。
　　“老子最讨厌正论了。”

　　啊，真羡慕他啊。
　　天生的六眼，能够看透一切，所以依靠直觉和天赋就能顺理成章的做成任何事，毕竟他是最强的。

　　可是他夏油杰不行。
　　他很强，跟五条悟不分上下。
　　但是他需要理由。

　　他需要意义。
　　人活着就是需要意义的，夏油杰对此深信不疑。

　　五条悟从来没有来过真正的、令人作呕又热闹非凡的人间，他高高在上，可是夏油杰从人间而来，他知道人是什么。
　　他知道人应该是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
　　开什么玩笑，欠债就应该还钱，杀人就应该偿命，强者就应该保护弱者。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应该。
　　如果没有应该，那么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人自私自利吗？

　　人就是相互联系的，只要有联系，就有应该。

　　然后水族馆的罐子破了。

　　水和鱼一起从破碎的洞口里冲出来，涌向他，他躲闪不及，被水流冲走，他似乎看见鲸鱼朝着自己游过来，鲸鱼张开嘴，把他吞食入腹。

　　恍惚中，夏油杰看到了苍蓝色的眼眸。
　　跟五条悟的眼睛一样的苍蓝色。

　　他却想到了冲绳的海。
　　海边有他和五条悟，还有一个女孩。

　　直觉告诉夏油杰，那个女孩就是水族馆里的女孩，可是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应该保护她。
　　他想。
　　这是他的任务，是他的义务，是他的责任。

　　他试图离女孩近一点，于是他朝着那里走去，可是他如同陷入泥潭，每一步都千斤重，他好不容易才稍微靠近一点点。
　　下一秒，女孩的太阳穴被子弹贯穿。

　　血液喷溅了他一脸。

　　灼热的，滚烫的，如同铁水一样的血液。
　　几乎要把他烧成灰。

　　他终于看清了女孩的脸。

　　他看到了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旁边还跟着一个黑发的女孩，女孩拄着一根手杖。
　　鲸鱼无声的从他的旁边游过去，夏油杰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天内？”夏油杰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天内理子？”
　　鹤田淳子只是想跟伏黑津美纪约个会，没想到会碰到夏油杰，一时紧张，打招呼道：“杰！好巧呀！”
　　伏黑津美纪捂住了自己的脸。

　　夏油杰：“？”
　　夏油杰：“你不是一直叫我夏油先生吗？”

　　鹤田淳子：“……杰，结果，结果真是巧啊！夏油先生！”
　　伏黑津美纪笑出声来。
　　鹤田淳子懊恼到表情扭曲。

　　夏油杰有些魔怔：“你还活着。”
　　鹤田淳子：“？”
　　鹤田淳子：“我当然活着啊。”

　　夏油杰看着她，良久，笑了。

　　“活着就好。”夏油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下一秒，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太阳穴。

　　血液喷溅了他一脸。

　　灼热的，滚烫的，如同铁水一样的血液。
　　几乎要把他烧成灰。

　　夏油杰愣在原地。

　　天内理子的尸体躺在他面前，他一时间又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夏油杰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他只能听见嗡嗡的耳鸣声。
　　他看见鲸鱼无声的划过，又看见子弹在厚重的玻璃上打出的裂纹，一道一道，四散开来，如同蜘蛛网。

　　夏油杰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被蜘蛛网缠住的人。

　　天内理子旁边的那个女孩也被喷溅了一脸血，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缓缓跪坐在天内理子的尸体旁边，抱住了天内理子的头。
　　她把她的额发理到耳后，长久的弯下腰去，额头碰着她的额头。

　　“骗子。”她说。

　　不，不是骗子。
　　是轮回，是宿命，是神灵的恶意嘲弄。

　　夏油杰知道自己的梦境是真的了。
　　加茂宪伦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梦境是他曾经的记忆，他们处在一个诡异而又荒唐的轮回里，一切都在走向宿命的方向。

　　天内理子还是死了。

　　她，他，他们。
　　谁也没有逃出一个奇怪的轮回。

　　夏油杰后退一步，踉跄一下，随即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他飞快的跑回家，鞋都来不及脱掉，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气喘吁吁的看着地上的黑色的球。

　　他想起来了。
　　他的术式。

　　他是已死之人。
　　他全都记起来了。

　　他不应该还活着，他是被自己唯一的挚友五条悟杀死的，他早就死了。
　　但是他现在还活着，而天内理子死了。

　　为什么？
　　不应该的。

　　夏油杰拿起了地上的黑色的球。

　　如果打破这个轮回，破坏这个宿命，是不是就能把天内理子救回来？是不是他就能找到自己拥有力量的意义？

　　夏油杰张开嘴。
　　他把那个球吞了下去。

　　混合着悔恨和迷茫的诅咒。
　　伴随着往昔时光。

　　全部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