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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亡国第十一天 ...

  •   冰冷的刀刃让秦筝浑身一激灵,她下意识道:“相公,是我。”

      身后传来的呼吸声有些重,那柄泛着寒意的剑终究是收了回去,响起一道沙哑虚弱的嗓音:“这是何处?”

      秦筝回过头就发现太子脱力靠墙根站着,一手持剑,一手则捂在自己胸前,额前细汗密布,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虽然不合时宜,但看着他这张过分俊美的面容,秦筝脑子里还是蹦出了“靡.艳”两个字来。

      她赶紧打住思绪,把瓦罐放到桌上后,就过去扶他:“这里是两堰山的祁云寨,我们先前在水匪大船上遇上的那个姑娘是寨子里的大小姐。”

      楚承稷失血过多,整个人又发起了热,浑身绵软无力,全靠秦筝扶着他走回床边。

      先前给他温水浴是寨子里的汉子帮忙的,这会儿秦筝当起人形拐杖,才觉着这家伙可真沉,她忍不住道:“大夫说了你身上的伤需得静养,你醒来就下床,若是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楚承稷好看的唇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他隐隐记得彻底陷入昏迷前,他们似乎遇了险,醒来后还以为秦筝遭遇了不测,第一想法就是去救她。

      所以才在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后,就拖着病重的身体躲到了门后,打算劫持对方问清这是何处。

      好在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秦筝扶着他躺回了床上,听到他的回答,愣了一下。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在关心她?

      虽然原书里太子是个人渣,但自己穿越过来所接触到的这个人,明显和书里大相庭径。

      秦筝有时候都怀疑他和原书中的太子是两个人。

      她不由得干咳两声:“我怕你醒来后饿,这院子里的厨房又不能用,就去寨子里的大厨房给你煲了个鸡汤。”

      秦筝瞧见楚承稷脸上泛着一层发热引起的薄红,因着这两日一直照顾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一只同样滚烫的大手截下。

      楚承稷拧眉看她,眼中似乎有些困惑。

      秦筝一怔,这才想起他现在是清醒的。

      这种时候谁退谁尴尬,秦筝摆出一张再平静不过的神色,手上微微用力,微凉的手背就贴到了对方额上。

      许是她的错觉,太子额头竟比先前还烫些。

      在对方幽深暗沉的视线下,秦筝努力保持脸上的淡然:“又发热了,这两天一直反复,回头我再用温水沾酒给你敷一敷。”

      楚承稷盯着她不说话,握着她皓腕的大掌也不曾放开,秦筝只觉被他掌心握住的那圈手腕像是要烧起来了。

      她微微用了些力道去挣,没挣脱,只得出声唤他:“殿下?”

      楚承稷这才松开了她的手:“今后莫再这般唤我,当心隔墙有耳。”

      秦筝应了声好,她其实也不知如何称呼他,如今逃亡在外,叫“殿下”显然是不合适的,先前在人前叫他相公,也是觉着更符合逃难的普通百姓一些,若是一口一个夫君叫着,且不说在旁人眼里瞧着像是异类,秦筝自己都觉得肉麻。

      思来想去,还是叫“相公”更方便些。

      秦筝揉着自己手腕想着这些,他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但她方才愣是抽不出来,而且现在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弄痛你了?”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醇沙哑的嗓音。

      秦筝一抬头,就撞入太子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她下意识想回避他的目光,胡乱摇了摇头:“没有。”

      秦筝别开视线,看到桌上放着的瓦罐,像是终于找到了结束这尴尬氛围的话题,忙问:“饿不饿,我给你盛碗鸡汤。”

      楚承稷大病一场,浑身无力,也没什么胃口,并不想吃油荤的东西,但听到秦筝这么说,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过,必须要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秦筝用小碗给他盛了一碗鸡汤端至床边,看他实在是虚弱,没直接把碗递给他,而是用汤匙舀起一勺汤,小心翼翼地吹凉。

      她鼓起腮帮子吹气时,纤长的睫羽半垂着,在眼尾扫出一片好看的弧度,脸上肌肤莹白如玉,几乎看不见毛孔。

      在秦筝把汤匙送至太子唇边时,太子神色莫名地看着她,没张嘴。

      秦筝以为他是这时候还记着皇室的习惯,用饭前要先用银针试毒。

      都到了这步田地,她上哪儿给他找银针去?

      这家伙还真是难伺候。

      秦筝想了想,自己挨着碗沿浅抿了一口鸡汤,抬起头道:“相公,温度正好,你喝吧。”

      楚承稷却没接她递过去的汤匙,而是直接拿过碗:“我自己来。”

      他仰头就把一碗鸡汤喝了个干净,把碗递过去时,瞥见碗沿对面的那抹水光,很快移开了视线。

      秦筝问:“还要吗?”

      楚承稷轻轻摇了摇头。

      秦筝知道人在病中的确是没什么胃口的,便也没劝他,嘱咐他好生歇息,自己则带着碗筷去院子里的小厨房。

      诚如喜鹊所言,厨房里灰都积了有一指厚,秦筝简单把灶台收拾出来,洗干净锅铲,烧了一锅热水,装进木盆里兑了些冷水,又倒进小半坛烈酒,才端着木盆进房间。

      “相公,你还在发热,我用温水掺了酒给你擦拭散热。”秦筝边说边拧起了帕子。

      楚承稷还是她出去前靠在软枕上的姿势,闻言只淡淡说了句:“有劳。”

      秦筝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想着大夫先前说的,他一旦发烧就有性命之忧,怕有什么不慎,还是觉得给他颈下也擦拭一番,便道:“大夫说颈下也要擦。”

      楚承稷顺从地把衣领扯得松散了些。

      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身上肤色瞧着也有些苍白,从大开的领口看进去,他精壮的胸膛上缠绕着的那圈白色纱布若隐若现,身形看似清瘦,肌肉的形状却很明显。

      明明之前也给他用温水擦拭过,但秦筝总觉得这次擦拭得格外艰难,哪怕她努力绷着张脸,面颊上还是有些发烫。

      大抵在人清醒时候给他擦拭降温,还是有点难为情吧,秦筝这样安慰自己。

      奇怪的是,楚承稷身上用温水擦过的地方,比之前烫得更快了。

      秦筝继续拧了帕子打算给他身上擦拭时,却被楚承稷扼住了手腕,他掌心灼热惊人,只道:“可以了,已经好多了。”

      言罢便触电般松开了她的手腕。

      秦筝生怕他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担忧道:“我还是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这么一直烧下去不是办法。”

      楚承稷避开她的视线,道:“无碍,我的身体我有数。”

      秦筝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坚持。

      为了方便干活儿,她袖子高挽至手肘处,此刻面颊上出了些汗,她便抬了抬胳膊拭汗,雪藕似的半截手臂一直在楚承稷视线里乱晃,楚承稷索性闭上了眼。

      秦筝还以为他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出门前还叮嘱他:“我就在小厨房那边,有事你叫我一声,我就能听到。”

      楚承稷缓缓点了头,又道:“别太累着自己,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待我伤好些了,我来便是。”

      他始终记着,她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妃,要穿天底下最华丽的衣袍,住最华美的宫殿,有着差遣不完的佣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那双琼脂玉膏保养出来的手,掂弄柴米油盐。

      秦筝心说就他这身板儿,养好都得一个月,这一个月小厨房若是没能收拾出来,她们吃什么?

      但好歹人家说的也是关心的话,秦筝心底还是挺舒坦的,便敷衍道:“我知道,不是些什么重活,相公你安心养伤便是。”

      楚承稷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想起他昏迷前隐约听到的那句“要杀就杀我”,眸光在一瞬间变得深沉又复杂。

      她现在是这山寨头领的恩人,不需要再靠他什么,那她做的这一切显然也不是为了讨好他。

      明明从前那般厌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逃亡的这一路为何性情大变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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