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桶的咒术师日常DC*咒回》Hypnosia

22、Interlude间奏

　　隔着座小广场，食堂小楼里的战斗更有动作电影酣畅淋漓的暴力美感。

　　砖红色的二层外墙从内侧被重拳完全破坏，粗糙的水泥边沿还能看出几丝暴力修整的痕迹。混凝土的碎茬里，断裂的钢筋截面闪着金属冷光，在簌簌滚落坠下的土块粉尘间狰狞的支出。

　　携着风势，落下的小块重物撞击在楼底堆叠着的桌椅厨具贩卖机上，发出“铛”的声响。

　　外墙的巨大空洞使得二层内部的惨状一览无遗：曾经干净整洁的分隔餐区被强行改造成了空旷整体——原本墙壁的位置只剩几条颜色鲜明的电线虫子般软搭在地。所有能作为隐蔽物的物件已抛至底楼，木纹地板上一层被咒术师们精心铺就的灰土“红毯”格外显眼。

　　如果这真是一部电影，依照场景破败程度，现在大概是意气风发的主角们脚踩敌方尸体，帅气摆 pose念台词的时候。

　　不过现实不是故事：咒灵毫发未损，年轻的咒术师们狼狈瘫倒，连站直身体都很艰难。

　　两人刚刚正面受了一记声波攻击。

　　一切发生的太快，全力出手的Panda和狗卷没料到对方咒术可以突然转变。

　　疑似瞬移的高速和敏捷，难以察觉的气息隐蔽还有堪比铜墙铁壁的高防御。

　　谁会想到一个铁甲刺客会玩出术士的技能？

　　起初还算顺利，二人边躲边打，硬生生在腾挪间找到对方高速移动的频率和限制，改造出个新战场，废了对方的隐匿能力；甚至凭借有限的空间和灰尘分辨方位，几次将咒灵逼停至墙角，靠配合打破它的羽毛状外甲。

　　咒灵像只被扒光了毛的白条鸡，一声不吭地逃跑，被控制，被揍，往复循环。

　　杀死咒灵只是时间问题……

　　直到，西侧的诅咒气息消失。

　　“那边干得不错嘛！”彼时，近乎与咒灵脸贴脸的Panda被另一组的捷报鼓舞，语调多了些轻松和跃跃欲试，挥向敌人的拳头都加快了三分。

　　“我们也不能输了，棘！”

　　“鲑鱼！”

　　战斗的赢家是我们。状态奇佳的二人对此并无疑虑。

　　Panda的拳头砸在咒灵羽翅的缺口上，听着对方躯壳破裂时类似水果摔烂爆开的噗嗤声，他回想起初遇这怪物那刻的惊慌，不屑撇嘴。

　　结果只有砸墙的时候废了点力气。

　　咒灵倒下，咒言师们不会放过机会，打算趁它病要他命，送怪物一套从出殡到超度的全方位传送服务。

　　但不等拳头落于咒灵身上，二人看着咒灵被剥得斑驳的羽甲快速生长，重新覆盖全身。

　　“搞什…”警惕退后，Panda手臂还没放，“…联系？”

　　怎么在这种时候？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恐慌感还未来得及淹没不知发生何事的东侧小队，本以为顺利完成任务的西侧却传来同伴惊呼声。

　　“Jason——”

　　少女声音因愤怒和悲伤而尖锐扭曲。只有朝夕相伴的他们才能听出背后的可怕含义——小学弟出事了，是真希都无法救援的大麻烦。

　　不敢想象对面情况，二人掏出饼干。可此刻完整的包装比粉碎更可怕：真希的情绪不会说谎，饼干完整，是不是代表着，学弟当时连控制咒力的机会都没有了。

　　Panda的心缓缓下沉，身旁狗卷粗重急促的呼吸像是重锤闷击他的胸口：千万，千万不要是最坏的情况。

　　不等panda问候完诸天神佛，咒言师率先上前，拍拍同伴手臂。少年干净澄澈的眼睛第一次彻底冻结，像注视死物，失神的盯着咒灵，又转头直视Panda双眼。

　　处理掉，不要浪费时间。

　　大块头的熊猫被那双失去温度和色彩的眸子所惊，不知如何回答。

　　咒灵似乎被困在复苏的余韵里动弹不得。站在它面前的少年脸上一片死寂，只有扣在领口苍白颤抖的手指和断断续续的呼气声暴露主人近乎崩溃的愤怒和焦虑。

　　领口拉链碰撞，咒言师不带一丝情绪，吐字清晰，声音回响在整个二层。

　　“爆·裂·吧！”

　　轰然爆炸的硝烟中，无需多言，Panda小山般压向咒灵。烟尘和飞溅的焦黑碎片被庞然躯壳冲散，五指抓住对方头颅，咒骸的尖利指甲在羽甲上擦出噼啪作响的火花。新同伴生死不知，紧迫感拉扯着属于咒骸的兽性和疯狂，逐渐淹没人性的平和。

　　眸光划破空气，他收紧五指，骤然高举，又全力砸向地面——

　　Panda和狗卷都没能听到那声大快人心的闷响。

　　声波的传播速度远快于二人的反应。

　　没有声音，Panda只觉的有根音叉直直穿过鼓膜，钻进头颅，然后开始持续振动共鸣……

　　再次清醒，他茫然环顾四周，视线掠过不知何时趴在二层边缘远眺西方的咒灵，汇聚于灰尘中因痛苦而蜷缩抽搐的同伴身上。

　　“还好吗！棘！”

　　话一出口，Panda才意识到，他很难得到回复——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想必棘只会更糟。

　　竭力转动身体，平日里有力壮实的躯壳现在成了累赘，他几乎每偏转一个小角度，就要停下来踹口气——不然严重的晕眩或耳鸣会让他一头栽倒。

　　直到可能失去意识的同伴处于自己的保护下，Panda才有机会重新观察一眼疑似展示了双生联系的咒灵——感谢咒骸体质，他现在终于能分清哪个本尊哪个是眼花产生的影子了。

　　很好，咒灵看起来暂时没什么攻击性。

　　也是双生联系的后遗症？

　　纷乱模糊的信息加重了头痛，他甩着脑袋强行集中注意力，五指搭在同伴肩头，尽可能轻柔地翻转少年的身体。

　　至少先确定伤势。

　　动作只进行了一半，Panda隐约看到狗卷嘴角的家族咒印，还有地面被血沫染红，黏成一团的灰尘石屑。

　　不要是内脏出血。

　　他在紧张中几乎无法分辨冰冷温度是来自自己还是对方。一手扶稳少年绵软的身体，Panda空出另一只手，试探着伸向鼻间。

　　对方冰冷的指尖差点让因高度紧张而屏息凝神的咒骸叫出声。

　　苍白手指握住咒骸的黑色指甲，拍拍Panda厚实手掌，狗卷棘借力勉强坐直身体。

　　显然声波也让他吃足了苦头。人类血肉相比咒骸更脆弱复杂，咒言师整个人都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刚坐直没几秒就捂着耳朵东倒西歪的躺了回去。

　　狗卷无奈仰面朝天，闭上眼睛又尽力睁开，头晕没有改善，转而一脸疑惑地盯着Panda的严肃表情。

　　怎么了？

　　狗卷捂住喉咙，仅仅几个嘴部动作，咽喉部位就产生刺痛。他挺起脖子，试了两次，最终败给晕眩感，摸索着伸向衣兜。

　　Panda五官挤成一团，指指同伴嘴边血迹，又依次点过人类重要器官的位置。

　　是伤到内脏了吗？

　　幸好双方足够默契，简单比划倒是也可以解决如今暂时失聪的问题。

　　狗卷思索一会儿，双眼一亮，掏出一瓶喉药晃晃，当着Panda 的面，灌进嘴里。

　　没有，是喉咙。

　　Panda没回答，脸色更加难看：这“话”不太有说服力，他可是看到了，棘最后一次使用咒言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同伴的狐疑让狗卷棘搜肠刮肚的寻找有效解释的动作：少年扫过这一次在爆裂里完好无损的咒灵，又指指喉咙，双臂交叉，做了个否定的姿势。

　　我让它停下了。

　　“说”着，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又摇摇晃晃翻身坐起。

　　熊猫咒骸的粗壮手臂及时扶住同伴。

　　“大…芥。”咒言师抹掉嘴边血迹，嗓音依旧有着撕裂般的嘶哑气声。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头脑未完全清醒，但默契依旧——他们同时望向防御力明显暴涨还吊起嗓子的咒灵。

　　爆炸威力不会小于Panda的拳头，结果这次别说羽甲碎裂，烧焦的毛都没几根。

　　还有突然改变，毫无踪迹可循的咒术……

　　未知的东西太多，双生的联系比他们想得更复杂。

　　Panda捏碎手中饼干。

　　是时候来场信息交换了。

　　而Jason……Panda叹气：希望小学弟能侥幸逃脱。想要速战速决已不可能，无论最后选择求救还是续战，没有有效联系方式……

　　他们难道要靠喊话来交流？

　　#
　　杰森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时，水花破碎的声音。

　　没有疼痛，咒灵，同伴……

　　只有黑暗。

　　冰冷火焰拥抱着意识恍惚的男孩，不时安抚性的摩挲着他的黑发。

　　睡吧，有我……

　　咒力的触感像是蛇鳞，巨蛇将他缠裹，依偎在面旁，低语诱惑着年轻人尝尝触手可及的红艳鲜果。

　　放手吧，我来。

　　那声音让他想起意识清醒时难得温柔的母亲，杰森眨眼的频率越来越慢，紧握的拳头逐渐放松。

　　咒力为他的信任乖驯欣喜，亲昵地蹭着主人的额角，一点点抚平眉间褶皱，勾起弯曲手指，确保小鸟睡得舒服。

　　身体下沉，冰冷粘稠的液体淹没了少年的躯壳。

　　不要怕，我能保护你。

　　视线开合间，咒力的界限于杰森眼前铺展。

　　属于自己体内的咒力是如血的猩红，正小心翼翼的环绕身旁，月华般流淌；而包裹着他的，摇篮一样保护着他，安抚着他的，是一片浩渺如烟海的燃烧墨色——

　　就像哥谭夜晚的翻滚云海，深沉无垠。

　　哥谭。

　　不知为何，眼前的黑暗让他想起那座城，他与生俱来无法逃离的枷锁和纽带。

　　自己曾无数次跑过那个罪恶泥潭的黑暗。

　　自己曾无数次飞过那个美丽城市的夜空。

　　深陷回忆中，耳边依旧是听不清楚的絮语低吟：在黑夜里安然入眠吧……

　　要睡么？

　　红色咒力的流动一滞，心头涌上的荒谬感驱散了所有睡意。

　　这种时候跑去睡觉，逊毙了……

　　“睡吧。” 那个声音说。

　　“不要。”

　　拒绝太突兀，对方用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悦与疑惑。

　　“还给我。”祈使句的强硬在“鲁莽无礼”的杰森·陶德嘴里平静的出奇，没有怒气冲冲的对峙，他耐心地解释。“那是我的对手。”

　　“有人在等我。”那是我的同伴。

　　杰森感知到周身咒力的情绪，明明对他的答案不满，小孩子似的生了闷气，黑色咒力仍然没放手，还收紧了几分。

　　手指穿过眼前的黑暗，他用一个笨拙的拥抱回应自己的力量。

　　这应该就是“蛋壳”了？

　　无论是否合他心意，在不知名的地方，一直试图保护自己的咒力意识都值得温柔以待。

　　“谢谢”，黑夜的精灵向守护者告别，呢喃声变为铿锵有力的命令，“已经够了。”

　　杰森拒绝了保护。

　　他不做笼中的飞鸟，不会逃离自己的战场。

　　他要看到结局。

　　“哪怕……”手指下，胸膛皮肤光滑，心脏跳动有力，“回去时我会是一具尸体。”

　　似被最后男孩释然笑容打败，黑色摇篮一震，四散升空化为漫天烈火。

　　“如你所愿。”声音的缥缈深沉尽去，稚童的清脆嗓音回响。

　　“你——”

　　火焰升腾间，一个小小身影向早已离去的知更鸟挥手作别。

　　在他背后，永恒燃烧的孤寂世界里，由曾经胸中的冲动，绝望，和愤怒点燃的冰冷火焰，终是染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鲜艳色彩。

　　猩红色。

　　#

　　杰森·陶德现在很想钻回那个未知世界，问问咒力愿不愿意让他睡过去。

　　虽说自己又瘦又小像个小学生，但他货真价实是一位15岁的男性。

　　没哪个少年人会喜欢被年龄相仿的异性背在背上……

　　太羞耻了。

　　遭遇重度社死的现实，杰森嗅着女孩子特有的气息，感受着学姐灵活跳跃躲闪时扫过自己面部的发丝，越发想一头撞死。

　　又一次惊险躲过咒灵的接近劈斩，他抓住机会，豁出去大吼一声：“真，真希学姐——”

　　这一嗓子花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前罗宾的所有勇气，红透了的小鸟缩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了蚊子哼哼。

　　“放我下来吧……”

　　“没事了？”真希答得平静，没多余八卦嘲讽一句，放下手臂。

　　“嗯。”

　　杰森感动于前辈的善解人意，利落站直转移话题。“学姐，你能看到这家伙的移动路径？”

　　蛋壳出手，充沛的精力让知更鸟恨不得立即和咒灵大战三百回合。他脑中准备好一系列问题，急切的向前辈询问相关细节。

　　刚刚看的分明，每一次前辈都能游刃有余的躲开咒灵的近身攻击。

　　几十公斤的负重下还有这种反应力和速度，学姐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相当可怕。而这也说明，她在过程中有办法了解到更多东西。

　　热血沸腾的杰森期待着回答。

　　可没人理他。

　　见人不答话，他以为对方在警惕咒灵。

　　勉强把衣服打结防止裸奔，知更鸟眯眼打量起被他“复活”影响，呆在原地不敢接近的怪物，不怀好意的笑道：“我那一巴掌留给你的印象很深啊！”

　　增长了一倍的咒力总量让杰森肆无忌惮的再次撑开球状结界：“来让爸爸我看看，你那联系到底是什么。”

　　可等了半天，他话都放完了，前辈还是没动静。

　　贴上去不太好，但隔着几步而已，前辈不可能没听到他的话。高涨的气势消失，知更鸟头顶的鸟毛毛随着心虚低头的动作垂了下来：“学姐？前辈？”

　　“可以。”真希没有回头，“不是瞬移，只是有间隔的短距离高速移动，有气流变动。”

　　“……”笑容尴尬的留在脸上，对方骤变的态度即使男孩再迟钝也听得出来。

　　“你知道之前自己是真的变成一具尸体了么？”沉默两秒，真希还是没忍住。她无声叹气，眼前人先前的惨状和几秒钟前中二病爆发的家伙简直是两个人，“死不瞑目的那种。”

　　脑中情状嘲讽意味太浓，少女轻笑出声。

　　前辈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血肉，杰森·陶德笑不出来了。热血上头的大脑被丢进北冰洋，“我…”

　　“不用解释，我没兴趣。”真希就地一滚，引开咒灵，冲向被她丢弃的薙刀，“也没时间。”

　　知更鸟被留在原地。

　　他发现，自醒来开始，自己注视的一直是禅院真希的背影。

　　被他的血液沁透，身上制服泛着暗红的背影。

　　#

　　两人不欢而散。

　　没再搭理整日找死的热血笨蛋，咒具使火力全开，连本带利追着咒灵砍。

　　咒灵在持有武器的真希面前撑不过几回合。她很快跟上咒灵的速度，先一步堵住怪物的必经之路，出刀劈向咒灵脖颈。

　　薙刀破空而至，在她眼中不断接近敌人要害：结束了——

　　“抱歉，前辈，但你现在不能杀它。”

　　一只手握住刀柄，手指上是鲜血干涸后星星点点的暗红。薙刀刃尖银光的弧度被咒力打断，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中，男孩强硬的扳动吱嘎作响的刀柄，远离咒灵。

　　“杰森·陶德，你疯了！”

　　禅院真希透过眼镜，看到咒力将自己手中薙刀缠得密不透风。

　　咒灵似乎对杰森的动作很不满，居然失望摇头，头上羽状触角轻晃，再次闪身，后退回操场中心。

　　敌方可疑的反应迫使真希停住即将落在同伴脸颊的拳头。

　　“说吧。”她收回薙刀，主动走到学弟面前，两人自杰森醒来后第一次面对面。

　　少女以为对方会厚着脸皮嬉皮笑脸或怒气冲冲的和自己解释。

　　但男孩视线只是扫过，又回身有条不紊布置其他。

　　球状结界收缩到极致，将二人小心包裹，附有术式的咒力把脚下的飞蛾吞噬殆尽，又乖巧的爬到结界外，虎视眈眈盯紧咒灵。知更鸟收敛了所有年少轻狂，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火熄灭，仅余不时迸发出火星的高温余烬。

　　但如果小瞧这沉寂的黑色炭块，那最后被灼伤的一定会是自负的试探者。

　　“杰森？”

　　男孩望着站在远处的咒灵，眼眸中的碧蓝湖水翻涌为黑暗幽深的冰海。

　　“真希前辈，我大概知道联系是什么了。”他侧身微笑，动作可以说是温和有礼，笑意却不达眼底。“接下来，时间紧迫。希望学姐能够听我说完。”

　　说是“希望”，他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不再是15岁的少年人，眼前的小学弟更像是电影里训练有素的军人：见惯了罪恶鲜血，所以冰冷而无畏。

　　少女盯着翻天覆地变化的15岁少年，安静下来。

　　“现在信息不足，但可以确定，西侧咒灵没有高速移动的能力。”

　　“如果它有现在的速度，加上声波，让我们失去反抗并不难。”杰森故意躲开同伴的担忧目光， “当我们两个傻乎乎的冲上去时，出其不意的闪过来叫一声就结束了。”

　　“想必前辈也注意到，从它复苏开始，咒灵就没有使用过声波。”捏紧拳头，镇静如此刻知更鸟，也对自己的推测感到紧张。

　　“有没有可能，两只咒灵靠联系在复苏的同时暂时交换了能力。”

　　杰森指指东侧，“所以我才说时间紧迫，学长们的情况恐怕不妙。”稳定心神，他正视真希双眼：“我刚刚收到了饼干上的咒力。”

　　“可我们并没有感受到声波！几十米而已，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杰森明白对方关心则乱，“学姐，不说操场周围建筑完好无损的玻璃门窗，你有没有想过，”脚边飞蛾尸体里传出嗡嗡的振翅声，“那种强度的声波理论上说在百米左右的操场里衰减都不明显，为什么它一定要我们接近再使用呢？”

　　学弟态度冰冷的像在讲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一字一句，节奏舒缓，听得真希浑身冰凉：“有飞蛾在，猎物逃跑并不容易。这只咒灵身体相对脆弱，让猎物接近不该更危险吗？”

　　“那家伙的嗓子应该和速度能力差不多。”

　　距离和间隔。

　　少女意识到，如果Panda二人如她近身对抗咒灵的高速移动，突然遭遇声波，那……

　　“所以，我希望真希前辈能立即赶到学长们身边。”杰森用力握住少女的手，“相信我，虽然受了伤，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他语气真挚又不容置疑，蓝色瞳眸里清冷一片，没有柔情安慰，却比任何话语都让人安心。

　　同伴的手很温暖，她下意识点头，又猛然怔住。

　　“不行！”

　　顾不得其他，真希扯住对方破烂不堪的衣领一眨不眨的瞪着他。臭小子是死一次不过瘾吗，如果不是自己背着他跑，他早就进咒灵的肚子了。

　　“如果推测没错，真希前辈更适合对付另一只咒灵。”不同于校内树下的不知所措，知更鸟没有片刻回避，直视着前辈，一点点掰开领口的手指。

　　“我离开的话......”真希张嘴，被对方气势所慑，没能出声。

　　道理确实如此，可是。

　　“如果可以，狗卷前辈能够赶来是最好的。”后退一步，杰森语气缓和许多。

　　“西侧咒灵已经停止移动，飞蛾也开始复活，估计用不了多久咒术交换就会停止。”

　　“狗卷前辈的咒言对付大范围的飞蛾更有效，而我也能够抽身对付咒灵，毕竟声波对我伤害不大。”

　　“所以你又打算当敢死队员？”学弟说这话时避重就轻的语气真希太熟了。

　　杰森无言以对，是他把一切搞砸的，那他也要负起责任。

　　至少，能少伤一个是一个。

　　“前辈，是我错了。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该是2V1。咒灵靠联系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能力，大家却因为我的提议而分散，被咒灵钳制连本身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伸手阻止真希的反驳，“接下来，该我们了。”男孩望向东方，抑扬顿挫的低声宣告。大量灰白飞蛾扇动翅膀，气流升腾，带动血迹斑斑的衣角。

　　光线明灭间，真希只能看见他带着稚气，还未完全长开的剪影。

　　还有小学弟翻手间定下咒灵命运的随意态度。

　　“既然两者能够凭借联系交换甚至复活，那我们就同时杀死两只咒灵。”

　　“你怎么……”

　　“不必担心，场地已经备好，只差另一位演员。”杰森指指东侧被铁丝网和白絮后的广场，打量着远处警惕回望的怪物。

　　这只跑不了多远，但另外一个就不一样了。

　　“前辈，将另一只咒灵带到操场旁就靠你了。”计划交待完成，士兵汇报任务式的冷漠语调终于有了波动，余烬被再次点燃，亮起的却是摇曳的温暖烛火， “我答应你，一定会活蹦乱跳的和你们一起拧断两只怪物的脖子。”

　　脸上假面被心火燃尽，男孩调皮地伸直三指，举到耳边：“我发誓。”

　　地上飞蛾有大半已飞上半空，恼人的振翅声重现。没等对方点头，咒力结界穿过主人的身体，犹如收拢的花瓣，一层又一层把少女保护在中心。

　　“拜托了，咒力会告诉你学长们的位置。”看着被暴怒的学姐肉拳捶出裂痕的咒力屏障，他苦笑挥手，把人猛推向出口。

　　“说好了——给我等着！”

　　愈发密集的飞蛾遮挡了真希的视线，在最后的一刹，再也板不住脸的少女大喊一声。

　　“什么嘛”，离开操场，跟着化为绳索的咒力赶往食堂的真希小声抱怨，“悲壮的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与语气里的不满相反，嘴硬的少女唇上，是一道见血的牙印。

　　“等到任务结束，老娘绝对要把你揍个半死，谁求情都没用。”

　　她回忆着片刻前杰森的告别。

　　从虫子翅膀间隙里，阳光丝丝缕缕落下，鳞粉闪着斑斓微光，小小少年身影模糊，倒是眯起眼睛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傻样格外清晰……

　　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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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OC 超长的一章，怎么截都觉得别扭就一起放上来。
感觉东侧不写清楚后面的分析合作会很莫名其妙，所以前半段都是学长们的故事。比划着说话也挺可爱的hhh
Jason被前辈点醒，想清楚问题关键，又收到饼干的咒力，认为是自己的分组提议导致战术失误，非常自责。他是做好狗卷Panda受伤无力再战，自己和真希单独对战的准备的。把真希支走一方面是为了计划并保证学长们的安全，也是为了保护真希前辈。毕竟咒术作用范围和间隔都不知道，一旦咒灵再嚎一次，他来不及救人 ，近战的学姐肯定GG，所以给真希一个理由放心离开并不需要返回操场。
Panda那边咒灵不动是因为它的咒术给了同类，它又耐打所以傻乎乎的等着换回来了（这只之前被揍都不吭声的，让哑巴唱歌太难为咒灵了）
Jason这边的比较阴毒，不动是因为发现速度慢身体弱伤不到咒术师，Jason的术式又太狠不能接近。所以等人过去砍它，咒术换回来就嚎一声，没回来就任由对方砍，砍死了过一会儿又是一条好咒灵。
两只咒灵都没把咒术师放在眼里啦（两方各一嗓子就废了2个，一个重伤两次……）
之后是Jason和大家的合作啦～前辈们怎么可能丢下小学弟一个人！（当然事后揍人也不会手软）
蝙蝠家的鸟崽子们可能不是能力最强，但一定会是优秀的领导者和战场的灵魂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