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桶的咒术师日常DC*咒回》Hypnosia

21、Prelude前奏

　　乙骨忧太整晚都在做被一只长有蓝色花纹的人形大蝙蝠追逐的噩梦。

　　所谓人形大蝙蝠，是指一只长了硕大蝙蝠脑袋，背后有着一对巨型蝠翼，身高八尺，体型壮硕，八块腹肌，胸肌能够夹死人的变态黑色紧身衣男。

　　梦里神出鬼没，牛皮糖似的黑脑袋折磨得少年身心俱疲。当看到转身的五条老师也长着张蝙蝠脸时，他终于忍耐不住翻身坐起——

　　卧室里只余急促的喘息声。

　　室内，床头小夜灯柔和的暖黄色光晕映得单调白墙多了几分安宁居家的意味。窗外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一两声哥谭特色的模糊警笛尖啸，只有雨滴打在玻璃上的沙沙轻响。

　　被梦中最后一幕吓出一身冷汗，初春雨夜的寒气让乙骨缩起四肢，揪紧了身上的被子。

　　五条版人形蝙蝠的阴影比想象中还厉害，厚实布料的触感缓解不了心头若有似无的恶寒。为避免被再次吓醒，他决定——

　　不睡了！

　　天不遂人愿，清醒不足十分钟，眼皮沉重困得不行的现役高中生开始不住点头……

　　反复挣扎十几次，他撑不住了……

　　向睡魔举手投降，裹成粽子的特级咒术师那近乎哭腔的抱怨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Jason，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他现在换双没听过Jay电话的耳朵来得及吗？
　　……………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双人床上印出一道泾渭分明的明亮光带。对于停留哥谭数月之久的乙骨来说，能在这座城市见到太阳算是难得，可顶着蓬乱头发和熊猫眼的少年只是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就眯着眼睛气鼓鼓地钻了回去。

　　拜昨晚噩梦所赐，特级咒术师正迷迷糊糊的考虑要不要把咒高校服和白狐狸面具直接烧掉，毁尸灭迹后买张机票立即溜回日本。否则几天后，他就需要因严重失眠去看心理医生了。

　　考虑到哥谭市心理医生的可怕程度和诡异的治疗水平，为自己的精神健康和身体健康着想，在床上趴到日上三竿，肚子开始抗议的乙骨忧太蹭下床，决定换身不引人注目的装扮，趁着好天气，到Jay推荐的热狗店瞧一瞧。

　　科学研究不是表明吃东西晒太阳心情会变好么？

　　关门刹那，他乐观地想。
　　……………

　　一扫往日冷清，街角公园里挤了不少晒太阳的市民。或站或坐或躺，每个人脸上洋溢的惬意欢愉让人想起被撸得眯起眼睛的猫。乙骨七扭八拐，穿过三三两两站在路边聊天的路人，捧着新鲜出炉的辣热狗，手疾眼快抢到了正对大块草坪的长椅。

　　成功着陆！

　　没有第一时间享受早午餐，乙骨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确定不存在“可疑尾随人员”，才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地解开“潜入专用封印”。

　　和他通常着装风格不同，拉开夹克拉链，露出美式特色厚卫衣，被一连串高难度躲闪动作和午后阳光直射闷得流汗的少年不习惯的扯扯领口，摘下了棒球帽当作扇子，好奇的观察起瞬间拥挤起来的公园。

　　这里没什么值得留意的自然风景。草坪和树木在哥谭阴冷天气里仍是光秃秃的枯黄，四周复古风格建筑依旧深沉肃穆，不远处褪色的儿童游乐设施还带着斑斑锈痕。

　　但多了阳光，耀眼的金色点缀使一切焕然一新：草木多了生机，建筑多了色彩，滑梯秋千多了欢声笑语……

　　“总算有点春天的味道了。”受够了连绵冷雨的日本人感慨万千。

　　包得严实的小孩子们在游乐区嬉笑着追逐打闹，不时有锻炼慢跑的路人戴着耳机不疾不徐的经过，平日无人问津的草坪满是聚在一起聊天，野餐，享受阳光的普通市民。

　　哪怕是哥谭，春日晴空下也和普通的美国都市没什么区别。

　　感受着笼罩全身的融融暖意，乙骨很快被周围市民同化，慵懒地伸长双腿，瘫坐于长椅上。低头拨开热狗的包装纸，食物的热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笑看着几只圆滚滚的肥鸽子咕咕的飞到身边，贼溜溜的盯住自己手中面包。

　　随手撕下两块儿边角抛到地上，眼前热狗的肉酱红油渗出，和融化的芝士一起顺着边缘流淌而下，少年鼻头翕动，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张开了嘴——

　　“今天天气不错啊！”

　　不知何时坐到身边的青年招呼一句，好似在向分享同一长椅的陌生人随口搭讪。深色的宽大厚呢子大衣遮挡了漂亮的身体曲线，阳光下泛着栗色的黑发有种不可思议的柔软。那人两腿叉开，双肘撑在膝盖上，用一种和迷人脸蛋毫不相称的豪放姿势大口嚼着手里的热狗。

　　解决了最后一截面包，抹掉嘴边酱汁，对方边把捏成团的包装纸准确丢进垃圾桶，边嘶哈吸气，状似不经意地把手肘搭到椅背，靠近身边人。他有些尴尬的冲乙骨笑笑，被辣得通红的眼角眯起，清亮如泉的蓝眼带着汪水色，眼波流转间将人溺于其中。

　　“还是这么刺激。”迪克·格雷森灌着备好的凉水，压下嘴里火烧般的痛感。他指着少年手中热狗，调皮的挤挤眼睛：“真的很辣，做好准备。”

　　对方眼神太热烈，日本少年感到不安。（樱花国专供）

　　Jay倾情推荐的特制芝士双倍辣热狗停在嘴边，秘制辣肉酱的辛辣浓香和热狗煎烤后的油润肉味混合，直直冲入鼻腔。

　　腹中空空的乙骨忧太转头盯着青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他没看错，那人吃的东西和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

　　虽然昨天犯罪巷光线昏暗，但某个蓝眼家伙帅到掉渣的脸可是给单纯的日本高中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可是让自己做了一晚噩梦的罪魁祸首。

　　巧遇？谁信！？

　　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一片冷漠。无视身旁“蓝鸟纹人形大蝙蝠”的好意，乙骨满心怨念，把嘴边热狗想象成梦里那个蝙蝠脑袋，一口咬断。

　　好辣哦……（棒读）

　　迪克看着不信邪的少年吞下一大口辣肉酱，接着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紫，最后憋着眼泪鼻涕死活不开口的样子，差点笑出了声。为了后续的任务的进行，他秉持礼貌，尽力忍住笑，递出手中另一瓶水。

　　“还好吧，需要吗？”

　　见对方连搭讪道具都备好了，被突然袭击的乙骨忧太假笑着摆手拒绝，以平生最快速度消灭了热狗，带上帽子开溜。刚有起色的心情因为“美”梦成真直线下降，特级咒术师心头火起，只能加速离开，靠意志力提醒自己冷静。

　　“Mr.Fox.” （狐狸先生）

　　脑中清冷外表下藏着温柔的白狐狸形象被今日辣红了眼睛仓皇失措的异国少年替代。青年声音放缓，望着少年蓦然止步的背影，眼神柔和。

　　自从看到自己后，眼前人动作反应都透着生涩，也难怪追查白狐狸信息身份时容易的令人不敢置信，少年大概没有掩盖行踪的意识。迪克没有欺负一个初出茅庐，救过自己的年轻男孩儿的恶趣味，见人要离开，打算直入主题，和他好好谈谈。

　　顺便分享点义警经验，以免小菜鸟被哥谭啃得渣都不剩。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夜翼心中满是前辈看后辈的感慨：刚满17岁，还是个会赖床偷懒的孩子呢。

　　迪克·格雷森完全不后悔昨日为了阻止B对白狐狸的行动和其大吵一架。他不认为一个会主动救人，讨孩子欢心的未成年人是个需要被如今的冷厉蝙蝠恐吓的“威胁”。

　　这是一个成年义警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哪怕对方很可能猜到他的身份，迪克相信接触“白狐狸”理应用更温和的方式。

　　所以他亲自来了。

　　结果从清晨等到现在才有机会……

　　这种生活化的小缺点比一只白狐狸真实多了。

　　高中生犹豫不决的样子被理解为揭破身份后的惊恐慌乱。资深义警认为人群和距离能提供给小菜鸟更多的安全感，没有起身走近，而是极有耐心的用日语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只是想和你谈谈，如果你紧张……”

　　“我们———”大蓝鸟的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喉头颤抖着倒吸一口凉气。

　　上一刻的青涩慌张完全消失，棒球帽沿的阴影里，眼下青黑，表情漠然的少年沉默地盯着目的不明的陌生男人。

　　那眼神冰冷的就像在看着无知蝼蚁。

　　无畏的大蓝鸟被对方周身升腾而起的阴森气势所骇，恍惚感觉头顶阳光隐没，整个人向着无尽黑暗坠落。不知因由的慌乱和压迫感让迪克的笑容僵在脸上，习惯翻滚于刀尖的身体立即作出反应，横跨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少年。

　　该死。

　　下意识摸向背后，他不禁在心底暗骂，为了表示友好，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要通知其他人吗？

　　可是……

　　迪克·格雷森双手举至胸口，掌心空空，示意自己毫无恶意，眼中满是恳求：至少不要牵连无辜者。

　　狐狸先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和昨日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迪克能百分之百确定昨日的狐狸先生不会对路人出手，但现在别说阻止，他连自己能不能活着都无法保证。

　　不提对方可怖的气势，单凭他处理犯罪巷怪物时毫不在意的轻松态度，哪怕没有武器，真动起手来，公园里众多普通人绝对会有伤亡。

　　大蓝鸟打了个寒噤，宝石般的蓝眼睛黯淡下去：是他错了么。

　　………

　　蓝眼青年的反应出人意料，乙骨忧太本以为对方是查出他的身份，前来谈条件的。

　　毕竟自己手里也有他的把柄。

　　借着心头怒火，他原意是通过咒力吓退阴魂不散的跟踪狂。结果被咒力刺激，如临大敌一脸苍白的家伙第一反应是挡住无辜路人。接着，整个人举着双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感觉对方倒成了勇于牺牲，保护群众的英雄，自己才是那个威胁好人的反派？

　　咒术师疑惑地摘下帽子，压下心头微妙的不悦。

　　“你想谈什么。”

　　男人已经先行示弱，被蓝汪汪的狗狗眼看得心软的乙骨收敛咒力，不等青年跟上，自顾自走出了公园。“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先说清楚，我没兴趣到处宣传别人的秘密，而我也不怕你把白狐狸的秘密说出去。”

　　乙骨语气生硬，主动说明自己的态度。怕什么？他可是有证的正规编制，最多能按跨境执法被唯一受害人——咒灵告上法庭。

　　少年避开路人配合问话的行为安抚了大蓝鸟颤悠悠的小心脏，他眼睛微微一亮，小跑着赶到少年身旁，热情地伸出手。

　　“迪克·格雷森，布鲁德海文警察。”仿佛刚才的阴云不存在，青年笑得灿烂。

　　“迪克？（Dick）”

　　乙骨挑眉，看着自称警察的青年的笑容和依然紧绷的肌肉。

　　虽说态度不好，但少年愿意开口交流，还有了生动的微表情，明显是没想做什么不好的举动。迪克暂时抛却义警的疑心病，找回原有的步调：“其实是理查德·格雷森，但我喜欢别人称呼我为Dick。”没在名字上多纠结，某些细节上的诚实能更快的获得信任，他解释的很痛快。

　　理查德·格雷森。理查德·格雷森？理查——

　　乙骨回忆起了与杰森的初遇，还有那薄薄几页资料，表情彻底裂开。

　　“你…不会是…那个…格雷森…吧。”

　　看吧，任何人意识到自己和哥谭王子的关系的表情都差不多。作为搭档，父子和伙伴，迪克对布鲁斯·韦恩的名声深有体会：“额，是我。”惊奇于异国少年会关注这么久远的八卦，格雷森警官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笑得有些腼腆——在还算陌生的高中生面前提自己有个超级富豪监护人总有点炫耀的意思。

　　乙骨忧太完全没考虑那么多，他的脑子快被滚动的弹幕撑炸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出个门打个怪也能碰上Jay的哥哥？而且这哥哥还是个跟踪狂义警？

　　“过来人”原来是这种意思吗？乙骨替朋友心累。

　　按照自己和Jay的朋友关系，为了礼貌，他是不是该喊身旁的男人格雷森哥哥？可他记得资料里说两个人关系很一般来着？

　　大脑宕机的特级咒术师变回了普通人，见鬼般瞪着身边青年。“…难怪你有能耐查到我。”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抢先做了自我介绍，身份又使他不好意思再动手，乙骨回握的不情不愿：“乙骨忧太，来自日本，日本高中在读，目前修学旅行中。”——言下之意，我是学生，仍未成年，很快回国，没兴趣理你，求你认识了就赶紧消失吧。

　　“还记得我昨天在犯罪巷问得问题么？”没人喜欢和可疑的陌生人谈论隐私，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黄金男孩很有眼色的转移了话题。

　　“是又怎么样？”乙骨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没想到对方关心的是这个，“那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肯定的回答扫清了先前所有阴霾，迪克差点冲上去抱住少年转圈：去他的合理怀疑吧！真是引狼入室他也认了！一直追查的案子有了眉目，甚至可能找到了专业人士，格雷森警官又有了干劲，工作状态全开。

　　“有时间细谈吗？关于这件事？”迪克拿出警官证，像是展示胜利品的小朋友，兴冲冲地举到乙骨眼前。少年警告自己时的担忧之意让他心情更加放松。“拜托，朋友！这真的很重要！”韦恩大少双手合十，双眉微颦，直视对方眼睛，蓝宝石又一次闪耀起来，“我请你喝饮料吃点心！”

　　…………

　　美国人都是用这种方式求人帮忙的？

　　跟在哼着歌抱着大盒新鲜甜甜圈的布鲁德海文警察身后，手里捧着两大杯热拿铁的乙骨，一头雾水的走进了夜翼的安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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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封面。土下座，更新晚了…总感觉哪里不对，之后修改一下~
OOC哥谭日常过渡章～迫害一下乙骨同学，本篇漫画看得人血压飙升。（帅也是真的帅！吸溜～）
乙骨知道哥谭有个蝙蝠精，但因为作息良好他没见过本体hhhh
乙骨：梦里的跟踪狂真得追来了啊啊啊啊啊
迪克：未成年人一个人乱跑很危险！大哥哥来教育你！
一直觉得Dick这种人见人爱的阳光型心里藏了很多东西……特别是在再次遇上家人死亡，活着的又不让人放心的时候……
见到几乎与Jason同龄，做着类似的少年英雄，身边没有大人照顾的乙骨，还发现对方去买了辣热狗，或多或少有些移情。？
（米格尔嘛…嘿嘿）
DC过年，普天同庆！就等明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