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兔子耳朵里的女孩》肆笙呀

32、第 32 章

　　“兔子先生，你之前难过吗？”半晌，小南小心翼翼地问。
　　兔子先生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再点了一下头，表示他很难过。
　　“难过可以哭出来。”小南说着，自己眼眶里就立刻有接连不断的眼泪涌出来，“我记得外婆说过，人难过了就要哭出来，就像开心了要笑一样，不然会更难受的。”
　　“可我怕自己会一直难过下去，妈妈说，希望我快快乐……”
　　“你可以在想起她的时候难过一会儿，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不管她现在在哪儿，她都希望你好好的。”
　　“是……这样吗？”兔子先生还是不确信。
　　小南非常肯定地点头：“当然是这样。”她点头的动作很用力，眼眶里的泪水被甩出来，溅到兔子先生脸上。
　　兔子先生这时才发现，他们说话的工夫，小南竟然一直在无声地哭，眼泪像夏日的大雨，不停地往外涌。他惊讶地坐起来，慌张地用兔毛帮小南擦眼泪。
　　“小南，你……你……怎么了？”
　　小南“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着吸鼻子边说：“我不知道，我好像……又想起来了，外婆……外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再也……不会……回来了……”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大哭。
　　深沉的夜，在兔子先生慌乱地照顾小南中拉开了帷幕。等小南终于哭累了，吃了点东西睡着之后。兔子先生在她身旁躺下，轻轻地、长长地舒一口气。闭上眼睛之前，兔子先生想起了妈妈以前说过的一句话：面对别人的事，人人都是哲学家，大道理能讲一背篓，可一旦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什么道理，全都成了空气。
　　第二天清晨，兔子先生和小南是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闹闹也不管时间有多早，将兔子洞的门敲得震天响，小溪边或熟睡或做梦的居民们一下子全被吵醒了。
　　小南比兔子先生先被吵醒，她打着哈欠从兔子先生外耳廓里爬出来，顺便拉了拉兔子先生的长耳朵，将他叫醒。
　　兔子先生迷迷糊糊醒来，等听到了那“咚咚咚”的敲门声，立即“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跳下床跑出房间直奔大门。
　　“怎么了怎么了？闹闹，发生什么事了？”他边开门边着急地问。妈妈去世的时候，他就是在这样一个大清早敲响鹅大婶的家门的。所以，在兔子先生的意识里，闹闹这么早来敲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且多半还不是好事。
　　的确是天大的事，只不过——
　　“兔子先生，兔子先生，他真的是许愿精灵！真的是！许愿精灵哎！你看我现在多大！”闹闹听到兔子先生的脚步声就开始大喊，等门“吱呀”打开了，他更是把许愿精灵高高举着往兔子先生面前送，“就是他，他真的是许愿精灵！你看，我现在多大！”
　　原来跟许愿精灵有关啊。兔子先生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打量一下闹闹，并没有觉得他变大多少。于是，他看向白鞋子，白鞋子冲他直摆手，说：“不是我，我还什么都没做，他自己量了下身高，就觉得是我做的。”
　　兔子先生闻言恍然，抚额看着白鞋子：“那你到底是不……”话没说完却被闹闹打断：“可他刚才明明念咒语了，还……”闹闹的话又被白鞋子打断：“我咒语还没念完你就跑了！”
　　闹闹愣了一下，随即很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于是，他说道：“哼，那你现在再念，变不了你就是真正的骗子！”
　　“天啊，竟然有两个许愿精灵！”红冠母鸡大叫。
　　“两个许愿精灵！”一群小鸡仔们跟着附和。
　　闹闹回头，就看到小溪边的居民竟然全都在他身后，包括气呼呼的鹅大婶和鹅大叔。
　　闹闹的脸当即就垮下来了，糟了，他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哎，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会怎么收拾他，不过……如果白鞋子说的是真的，那……
　　“快快快，你现在就赶紧念咒语！”闹闹催促白鞋子。
　　“你先把我放下来。”白鞋子没好气地说，被抓着举在半空可真不怎么好受。
　　兔子先生把所有人都请进了兔子洞。白鞋子被放在餐桌中央，小溪边的居民们围在餐桌周围，当然，小南是坐在桌子边沿上的，跟大家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鞋子。
　　白鞋子背着手，仰着头扫视大家一圈，清了清嗓子，哼一声：“都看好了，我要开始了！”说完，便将双手食指相扣，小声地念起咒语来。
　　小南下意识也想把食指扣在一起，但转而想到白鞋子要真是许愿精灵，他说的就是真的，自己是人类，压根不是许愿精灵，便把抬起的手又放回了身侧。
　　阵阵惊呼声响起，小南定睛看去，只见耀眼的白光从白鞋子相扣的指尖散出，“嗖”一下飞向闹闹，将他全身都笼罩在白光里。闹闹惊喜地打量身上的白光，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啊哈哈，要是能一直被白光笼罩着，他就是长不大也愿意啊！但，白光很快就消失了。
　　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闹闹，期待着变化的发生。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南打破了沉默：“闹闹好像没变化啊。”
　　其他人无声点头。那束白光已经让大家相信，白鞋子就是许愿精灵，可……闹闹确实没什么变化啊，这是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
　　“啊哈哈，呵呵，别着急，别紧张，估计还是我法力不够的原因，明天，明天我再试，明天一定可以的！”白鞋子干笑着解释。他心里知道自己又念错咒语了，至于念成了什么，就只能看闹闹的表现了。
　　大家恍然大悟，纷纷表示理解，尤其闹闹，极力帮白鞋子说好话。昨天白鞋子连法力都使不出来，今天都使出来了呢，明天当然一定可以！
　　看着闹闹活跃的样子，白鞋子暗暗舒口气，还好还好，记忆还在，其他的，好像也没出啥事，看来自己的法力只是没起效而已，万幸万幸！
　　白鞋子心里一放松，对大家提出的有关精灵王国的事情事无巨细，有问必答。
　　小南静静地看着口若悬河的白鞋子，总觉得刚才发光那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她晃了晃小脑袋，哎，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小溪边的草地上，胖青虫懒懒地趴在胡萝卜叶子背面，一动不动。它的样子已经发生了变化，胖乎乎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弯弯的月牙，绿色的皮肤开始微微发白，甚至有些透明，可以看清皮肤里面的器官——胖青虫化成了蛹。正常情况下，大概十天后，虫蛹就会变成美丽的蝴蝶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显然都不怎么正常。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小束白光，将胖青虫的身体完全笼罩住。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白光散去，青青的胡萝卜叶子上，弯弯似月牙的虫蛹不见了，出现了一只白色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白中带着微微的黄，有点像船帆，上面点缀着小黑点，是田野里很普通很常见的那种蝴蝶。清晨的秋风吹来，白蝴蝶轻盈地立在叶子上，一动不动。他在恢复体力。
　　通常情况下，虫蛹化蝶需要消耗大量体力，蝴蝶需要休息较长的时间才能振翅飞翔，不过，胖青虫化蝶完全归功于那束白光，所以，在下一阵秋风吹来之际，白蝴蝶就挥动翅膀，轻轻盈盈地，飞离了萝卜叶，飞向兔子洞。
　　身体不再懒懒的了，他觉得应该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