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手下败将》城喃

4、我们的帝光（四）

　　不管怎么样，创造机会让小白和赤司君互相表白这件事，被桃井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因此一听说盖章拉力赛的事情，就马上跑来白鸟和哲君的班级区域了。
　　篮球部的女性成员非常少，一起负责正选工作的也只有白鸟凛一个，桃井非常珍惜这个朋友，希望她能和队长赤司的关系更加稳定。
　　对于桃井来说，没有比看到篮球部的大家在一起，每天热热闹闹的，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盖章拉力赛，不就是刚刚黑子同学提到的那个吗？白鸟看了看桃井，想到如果是黑子亲口向桃井提出邀请，虽然只是为了第一名的奖品运动鞋，桃井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于是白鸟没有多嘴，只是道谢：“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
　　“嗯嗯！”桃井元气满满给她鼓劲，“加油哦小白！”

　　赤司打算先去将棋部，和白鸟一起离开执事咖喱店后，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递给白鸟。
　　白鸟楞了一下：“嗯？”因为现在已经六月了，她身上穿的本就是长袖，赤司的这个行为好像算不上“体贴”，有些莫名其妙。
　　赤司却很坚持，不容拒绝：“穿上吧。”
　　是那种接近于命令的口吻，赤司很少这么对她说话。白鸟应了一声，默默地把衣服穿上了。
　　赤司似乎也意识到语气不对，欲言又止，但并没有解释，把话题转开了：“刚才桃井找你有什么事吗？”
　　白鸟把宣传单交给他：“她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参加这个。”
　　“我和你？”
　　“是的。”
　　白鸟不知道赤司知不知道关于幸福情侣的事情，这张宣传单上对此也没有体现，但她不太想让赤司从自己嘴里知道这个传说，而且赤司应该也不是会对这种游戏感兴趣的人。
　　“这样啊，那凛想要去吗？”
　　白鸟诚实地回答了：“有点好奇。”不过也确实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跟那个校园传说没什么关系，单纯是那种，第一次参加日本校园祭，自然而然产生的好奇罢了。
　　“但是，”白鸟又说，依然是非常诚实的肺腑之言，“不太想和征十郎一起参加。”
　　赤司走路的动作略微一顿，之后也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转过身看她：“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很受打击呢。”赤司苦笑，“桃井应该跟凛说了男女参加比赛会怎样吧，我还以为凛会很希望和我一起参赛。”
　　白鸟摸摸自己的耳垂：“原来征十郎也会在意这些啊。”
　　“如果只是不感兴趣也就罢了，不想和我一起参加没办法叫我不在意啊。”
　　白鸟只好解释道：“因为，和征十郎一组了话，必须要拿到第一名吧，感觉压力太大了。”
　　“可以把这样的压力转给我，”赤司道，“‘和征十郎一组就能拿到第一名’，这样想会不会感觉好一点呢？”
　　白鸟：“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这样的压力。”
　　赤司笑了，转身继续往前走：“不用担心，只是拿到第一名而已，对我来说已经不算是压力了。”
　　“……不是这样的。”
　　白鸟皱起眉，快走几步跟上他：“这是两个人的比赛，就像篮球一样，只靠你一个人是不能取得胜利的。而且——”

　　“未必。”

　　这两个字，赤司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森然冷峻。

　　那是……
　　现在走在前面，背对着她，和她说话的人是谁呢。
　　白鸟凛停在原地，如坠冰窟。

　　又走了几步，赤司才意识到白鸟落后了，他转过身看向她：“凛？”
　　是温和的，春风细雨般的少年。
　　白鸟凛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心跳，慢慢地走到赤司旁边，想要抓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最后却只抓住他的衣角：“征十郎。”
　　她很想问，赤司征十郎到底知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对于这样的改变，赤司征十郎是像他身后的赤司家族一样乐见其成，还是像藤原先生和自己一样感到恐惧？
　　藤原先生把抗精神病类药物推到了她面前，但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像鸵鸟一样逃避做选择，因为赤司的状态一直很稳定，除了上次在比赛的时候，白鸟再没有撞见赤司的变化。
　　可是刚才，无异于提醒她，不能再当鸵鸟了。
　　赤司问：“而且什么？”
　　“啊？”白鸟楞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刚才她被打断的话，“而且……”
　　“征十郎你，有没有想过，”她试探性地，慢慢地说道，“也许，不拿第一，也是可以的呢？”
　　赤司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恼：“凛不想和我一起拿到第一名吗？”校园传说里，只有拿到第一名的男女组合才可以成为幸福的情侣。
　　“我只是想，就算不拿第一也没有关系，不是学习也不是篮球，只是校园祭的游戏。而且，就算不是第一，我们也是……幸福的……‘情侣’啊。”
　　不知道为什么，用“情侣”来形容自己和征十郎，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白鸟继续游说赤司：“征十郎一直都是第一第一第一这样，偶尔拿一次不是第一名的成绩，不觉得更有挑战性吗？”
　　“那好吧，”赤司退让了，“那就没有压力的，随便参与一下好了。”

　　拉力赛在下午才开始，在此之前白鸟跟着赤司去了将棋部西洋棋部围棋部国际象棋部……踢馆。
　　各位棋类社团的部长，甚至还包括很多校外的成年人都被赤司征十郎挑下马，更过分的是赤司还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女朋友虽然漂亮却不是花瓶，棋艺也相当精湛，赢了几局后就收手，沉静温柔地注视着赤司，眼睛里都是信赖。
　　直到，赤司向正在对弈的对手道歉后暂停了棋局，看向一边的白鸟凛：“凛，真的这么不想让我拿第一名吗？”
　　“嗯？没有啊。”赤司已经答应她拉力赛不拿第一名了，白鸟没有那么贪心想让他下棋也输，况且赤司和他的对手们的水平差距十分明显，根本也不可能输吧。
　　“你再这样盯着我，我真的会输。”
　　“诶？啊……抱歉。”

　　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观察赤司。
　　白鸟发现，赤司身上有着巨大的割裂的矛盾。
　　一方面，眼前这个赤司对于无法棋逢对手感到遗憾，期待着能够遇到强敌，另一方面，他又无法承受真正强大的敌人带来的可能会失败的结局，以至于另一个专门为了胜利而存在的人格诞生了。
　　或许，比起追求胜利，这样的矛盾才是导致赤司生病的真正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样，赤司遇不到真正的对手也好，如果能够一直像现在下棋这样游刃有余，另一个人格也不会有出现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说，赤司在篮球部确实遇到了一批非常好的队友，和这样的队友在一起，赤司在篮球上也很难遇到能让他感到威胁的敌人了吧，对于稳定赤司的病情也会有帮助。
　　白鸟这样想到，但又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

　　结束踢馆的赤司收获了一大堆奖品，像一年份的美味棒、三年份的巧克力之类的，还有很多毛绒娃娃。白鸟决定拿出一些送给桃井，正好桃井之前给了她几张可丽饼兑换券，于是她和赤司一起去了Creamy Crepe，也就是桃井班级的可丽饼店，想要兑可丽饼充当午饭，但他们到的时候桃井不知道晃到了哪里，总之不在自己的班级区域。
　　桃井的同班同学和泉弥生解释道：“本来五月是负责制作可丽饼的，但是……太恐怖了五月！侍应生的衣服也没有合适的尺寸，所以五月今天的任务就是，远离Creamy Crepe！”
　　白鸟跟和泉说话的时间赤司在旁边查阅邮件，等到白鸟结束对话，才对她说：“抱歉，学生会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要离开一会儿，拉力赛开始之前会回来的。”
　　白鸟已经习惯了他的忙碌：“没关系的，我自己逛一逛就好了，在拉力赛报名的地方等你吧。”
　　但是赤司皱着眉，并没有就这么答应她，他低下头编辑短信息，过程中并没有回避白鸟，白鸟看见收件人是青峰大辉，赤司在问他的位置。
　　赤司道：“青峰今天很清闲，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和他分开。”
　　跟青峰大辉又有什么关系？白鸟莫名其妙地被赤司带到了一棵树下，时间仓促，他来不及解释就离开了。

　　白鸟一抬头，正好看见青峰正在树上坐着，靠在树干上，右腿自然地垂下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和人来人往闹哄哄的校园祭好像在两个世界。

　　平时就算赤司有事离开，也总会有桃井和篮球部的其他人在，所以白鸟和青峰还没有单独相处过，话也没有说过几句。
　　白鸟问他：“青峰同学知道征十郎为什么要带我来找你吗？”
　　“啊？你不知道吗？”青峰抬起眼皮，“你这家伙，最近很危险啊。校园祭人这么乱，赤司不可能放你一个人乱跑的。”
　　“危险？”
　　“我也是听五月说的，”青峰手里的杂志又翻了一页，“赤司后援论坛上，有人对赤司征十郎的未婚妻发出了死亡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