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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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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瑞是郁泱这么多年记住了名字的少数几个同学之一,这主要归根于他的厚脸皮。
在初中第一次见到郁泱并惊为天人后,李达瑞就开启了他漫长的舔狗生涯。郁泱渴了,他第一时间倒水,郁泱热了,他掏出扇子在旁边扇风,郁泱咳嗽一声,他立马买好全套常规感冒药放在她的课桌上。
全世界都认为李达瑞喜欢郁泱,但郁泱本人并不觉得。说实在的,长成她这样的女孩子,即使性格冷淡恶劣了一些,也是不缺爱慕者的。郁泱对期待、窃喜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并不陌生,但李达瑞看她的眼神并不是那一类的。
而且,他从来没有表白过,也从来没有说过例如让郁泱做他的女朋友一类的话。那么那些几年如一日的嘘寒问暖的行为,难道是不求回报的无私爱意吗?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但这也太奇怪了。仅仅因为她长得好看?虽然她长得确实非常好看。
她不相信李达瑞爱他,或者说她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爱。
但是郁泱也并不在乎李达瑞的真实意图。既然他那些舔狗行为没有引起她的反感,那就随他去了,毕竟美女总是需要一个这样的跟班角色不是吗?
几个小时前,就是李达瑞叫郁泱去酒吧玩的。他今天穿了身吸血鬼王子的服装,见到郁泱就嚷嚷着要做公主的骑士什么的。
后来郁泱准备改去赵婧的场子,出门时李达瑞正在和朋友玩游戏。郁泱没有告诉他她要走,因为她认为没有必要。
而现在,这个认识了许多年的平平无奇的老同学,竟然乘着一辆马车,从月亮上飞到了她的面前。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人?”郁泱坐在南瓜马车里,面无表情地盘问李达瑞。
“是的,按照人类的称呼,我是吸血鬼一族。”李达瑞温柔地解释道。
“吸血鬼为什么要乘南瓜马车,灰姑娘的教母是吸血鬼吗?”郁泱疑惑道。
“呃……倒是没想到你的重点是这个……其实南瓜马车在非人界很流行的啦,常年盘踞马车销量榜前三的,这不是最近双十一搞活动嘛,我就买了一辆,我还以为这种出场方式你会喜欢呢。”李达瑞讪笑。
“非人界?”郁泱提取关键词。
“嗯,换句话说就是妖怪圈子?不过把吸血鬼叫做妖怪是不是不太合适……总之,什么神仙、妖魔、鬼怪、巫师、狼人、吸血鬼啦都算,世界各地的人类对我们有不同的叫法。”
郁泱的世界观在这个晚上已经崩塌得差不多了,此刻她竟然出奇的冷静。
她思考了一会,试图将这个没有逻辑的晚上逻辑化,于是她又问道,“赵婧也是妖怪?她把我骗来这?”
作为郁泱的资深舔狗,李达瑞自然知道网络小三风波,也知道赵婧这号人:“不不,赵婧只是普通人,是你自己误打误撞,上了404公交车。404公交车是万圣节的妖怪专线,大家都坐车来这过节嘛。”
“去你丫的误打误撞!为什么百德地图会给我推荐妖怪专线啊!垃圾地图,毁我青春!”郁泱气得高冷人设都要崩掉了。
李达瑞眼里闪着神秘的光芒:“那自然是因为你也是妖怪。”
“?我是妖怪?我怎么不知道?”郁泱本来已经有点信了,现在又开始怀疑一切只是她在做梦,“那你说说,我是个什么妖怪?”
“我也不知道。我观察你观察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看出来你究竟是个什么品种……啊不,是个什么种族。从小到大,你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郁泱毫不犹豫。
“是什么是什么?”李达瑞兴奋地问。
“特别地美。”郁泱微笑道。
“……”
李达瑞的热情破灭:“好吧,这确实也是一个线索,的确有一些种族是以外貌见长的……”
郁泱打断道:“打住。就算我是个什么花仙子吧,不重要。我问你,这儿怎么出去,你能帮我回家吗?”
李达瑞点头:“当然可以,但是来都来了,你不想去参加仙灵泉聚会吗?仙灵泉大会五十年可才办一次,方圆百里的大小妖怪都来了。祭月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仪式结束还有文艺表演呢,唱戏跳舞吹小曲的都有,我那兄弟狼人还要在满月之下表演川剧变身呢!哦哦,听说执宰阁的大佬们都来了,就坐在巡游的花车里!你要是实在不感兴趣,逛逛美食街也不错呀,网红鱿鱼你吃过吗?就是很多日漫里都出场了的那个,把自己触手剁下来烧烤的鱿鱼大叔……”
“我——只——想——回——家——!”郁泱听得满头黑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李达瑞的滔滔不绝,“送我出去,我谢谢你,真的。”
“好吧,”李达瑞颇感遗憾,“本来还想带你逛一逛,完了直接送你去赵婧那,她的别墅就在仙灵泉边上。既然如此,你坐好,我现在就飞回你家……”
“等等?赵婧的别墅就在这?你怎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我要去她别墅?”
“因为我是这次仙灵泉大会主办方的实习生啦,负责调研场地的,这附近哪里有根草哪里有个洞我可都摸遍了。至于你要来这的事嘛,自然是因为你回她消息的时候,我偷看到了。我们吸血鬼视力很不错的。”李达瑞得意洋洋。
“……”郁泱不知道该评价点什么。她又想起柳亦如,心想今晚遭受了如此多的冲击,经历了如此多的破事,不去见到她,实在是很亏。于是她改口道:“我不回家了,你带我去赵婧那吧。”
李达瑞应好,操纵着南瓜马车向仙灵泉飞去。这辆南瓜马车看着不大,内部的空间其实足足有一居室,装修得低调奢华。
郁泱透过水晶窗向下看去,只见山间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欢闹声即使在空中也隐约可以听见。
“喂,你们这么大阵仗,不怕被人类发现吗?”郁泱问道。
“怕啥,专门设了屏障的,你知道那屏障花了多少钱吗?一平米好几万!都赶上S市房价了!人类眼里,这就是乌漆嘛黑一座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那我为什么能看到?”
“都说了你不是人嘛。”
“……要是有人今晚上这座山呢?就像赵婧他们那样?”
“不影响,这是结界,特殊领域,就像平行空间那样,你明白吧。只有非人通过特定的入口才能进来。”
两人谈话间,马车已经飞到了一处较为幽静的半山腰。
“到了。”李达瑞打开马车门,带着郁泱走到了一棵大树旁。
郁泱有种熟悉的怪异感,她伸出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面透明的墙。
“这……你最好还是别乱摸。”李达瑞神情古怪地看着郁泱说道。
只见他掏出一块古朴的木牌,双手结了个兰花印,嘴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咒语。那透明墙上泛起一个彩色的光圈,并逐渐扩大,最终定格在了可供人通行的大小。
李达瑞拉着郁泱的手臂穿过那个彩色光圈。郁泱边走边吐槽道:“你不是吸血鬼吗?刚刚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像电视里修仙的手势。”
“嗐,都怪这次的界灵是仙侠偶像剧爱好者,他定的通行咒,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们吸血鬼打架前就不能先摆摆pose了?博采众长嘛。”李达瑞解释道。
两人没走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座欧式风格装修的别墅。郁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信号了。
“就是这了。我还得回去参加祭月仪式,你自己进去吧。哦,对了,因为这个地方离仙灵泉太近,为了防止出什么岔子,我们安插了几个人手在这。你今天进了非人界,身上的非人气息已经解除封印了,到时候他们可能会找你搭话,你别害怕。”
说完,李达瑞就坐上马车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郁泱:“喂,什么封印啊?你说清楚……”
然而李达瑞似乎很赶时间,迅速消失了。
郁泱一边走向别墅,一边找出赵婧的号码拨了过去,嘀了半天,没有人接。
“这就醉了?那还怎么给我介绍柳亦如?”郁泱无语地想道,抬脚迈上别墅院子前的台阶。
这时,她的眼前飘下一点微弱的火星。
郁泱抬头看去,见有个女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抽烟。
那人头发很长,似乎是金色的,在月光的映照下像如水的波浪。她似乎察觉到了郁泱的目光,垂首朝郁泱看来。
郁泱看着她精致的面孔,感到有些熟悉,随即认出这人正是她一晚上不幸的源泉柳亦如。
两人对视了几秒,柳亦如扯起她那过分薄的嘴唇,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