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舞长歌》羹汤

4、北山之师

　　客至楼外的街道上，虽然不复先前兵圣经过时热闹非凡，但毕竟是京城重地，依然是人来人往的闹市，为了养家糊口的各种小贩争相叫卖着自己的商品。
　　辞别了另外三位好友后，张聿亭又重新站在茶楼门口，一旁跟着随行的两个小厮。方才姜歇的身姿着实给了他不少震动，直到现在他的眼前依然如走马灯般重复着镇北将军身骑骏马穿街而过的绝代风姿。那优秀的将领，气势磅礴的军队，无一不给他深深震撼。虽不知大昭得此名将是福是祸，但是！他张聿亭心中却已经默默认定了他的归属，自古良才随好主，他要为那人奉献此生所有的才华！
　　就在他认真思索时，不知何时一人来到他的身旁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哥，我看你面色红润，天庭饱满是个有福气之人，可否让我给你看下手相？”那人笑嘻嘻的说道。
　　张聿亭望向那人，先是惊艳与他的容貌，天下间竟有长相如此出彩之人！然而那人却贱兮兮的笑着，这让张聿亭十分不喜。
　　更奇葩的是那人虽然穿着华丽，却不伦不类的拿着一把破烂的幡子，上面故弄玄虚的写着“演练天机”，一看就知道是个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
　　然而良好的素质还是使张聿亭恭敬的回答道，“多谢先生好意，但在下并不信命。”转身打算离开。
　　算命的立马拉住他的衣袖，继续不折不扣的说，“这位小少爷先别急着走啊，让在下看下你的手相再走也不迟，不准不要钱。”
　　张聿亭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人的胡搅蛮缠着实感到讨厌，打算让一旁的小厮给点银钱打发那人走。
　　然而那人却又拒绝了银钱，小声附在张聿亭耳旁说，“公子，在下推演天下气运走向已有多年，京城虽乃龙脉之地，然而近年来帝星却呈西北走势，而公子身上伴有那文曲星的命理，难道公子不想知道那星座去向如何？”
　　听完这话，张聿亭略显惊讶，双目现出打量的目光，将信将疑的看向那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公子，不妨和在下一同去茶馆坐坐？”算命的故作玄虚的说。
　　张聿亭思索一番，想来也无事可做，便答应了下来。
　　算命人带着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馆内的一处雅间，正是方才张聿亭和另外三人座的隔壁。
　　坐下后，那人叫人拿了些贵重的茶水，便直奔主题，叫张聿亭伸出一只手来。
　　张聿亭虽是读书人，但平时也没疏于锻炼，手心布着好几个茧子。
　　那人盯着张聿亭的手仔细看着，似是不想错过一丝细节。
　　其实张聿亭并不相信那人的算命本事，只是觉得他刚刚的话很有意思。
　　许久之后才微微点头，那人一本正经的说到，“公子，你的食指长而饱满，掌心纹路隐有月华日晕之势，此乃福相，公子日后定为将相之材，权倾朝野！”
　　张聿亭只是笑了笑，他原本还以为这人多少有点儿本事，现在看来不过也是那些江湖术士，只会阿谀奉承招摇撞骗。
　　谁知那人又神秘一笑，“可公子所属星运却与帝星走势不合。”
　　张聿亭微眯起眼，盯着那人冷冷说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稍安勿躁，在下算命已有八年之久，从未出过差错。”
　　八年……张聿亭看了看那人面貌顶多弱冠，八年前就开始算卦到现在那岂不是早成了人精！于是乎张聿亭便起身想要离开。
　　那人一看张聿亭要走，立马起身按住他的肩膀。
　　由于两人之间距离太过靠近，张聿亭闻到那人身上传来淡淡的草药香味，悠扬而清雅，十分惹人沉醉。而且那人长相本就带着女子的妖艳，近距离观察下，那美貌的冲击力越发扩大，他不由得脸色微红起来。
　　算命的逞他晃神，一把将他按回原座，然后一副得逞的样子看着他继续说，“在下算来，公子之运不在西北，而在西北偏东的正北！”
　　一听这话，张聿亭顿时清醒，西北偏北……那岂不是——北山王！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相信盯着那人，方才他已经下定主意要跟定姜歇，现在这人却说自己运不在西北，于是有些怒气的说“先生莫开玩笑！”
　　算命人无奈的摊手，“我可从来不开玩笑。”
　　“那先生可知北方乃是北山王治下地域，世人皆知那北山王是……是……”张聿亭一时气结，最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方才才与同窗谈论那北山王，是的，有时候这世上就是世人皆醉，谁知那北山王是何种人物。
　　倒是那算命的毫不客气的笑着接了下去，“是什么？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废柴王爷？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还是嚣张跋扈不知天高的纨绔子弟？”
　　张聿亭愣愣看着那算命先生，一时语塞，这些的确都是坊间传闻，但他又从未见过北山王，怎知那人真性情。
　　“这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于那些看不上北山王的人，即使那北山王是如同勾践般的人物，他们也不会予以重视，公子又是哪种人呢？。”
　　张聿亭回答不上来，他并非看不上那北山王，若北山王真是如同那勾践般卧薪尝胆，这些年来一直隐忍昏庸的骂名，那倒也是个人物。但是！他很难想象这世上将来还会有比兵圣姜歇更为杰出的将领。
　　看着张聿亭为难的样子，算命人打趣到，“何必这么较真呢？这世上任谁听见姜歇之名都会大叫一声好，听见邢奉陵的名字却只会吐口唾沫，若我是你也不会选那北山王，但年轻人，等下看看我北山军队之姿再下分晓也不迟。”
　　一听这话，张聿亭立刻瞳孔扩大，眼神阴沉的看着那算命人，问道“阁下是谁？”
　　算命人微微一笑，身上却流露出威严的气势，自豪的报出了自己家门“北山王——邢奉陵是也！”
　　张聿亭震惊起身，慌乱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那算命人。现在那人收敛了方才放荡不羁的气质，薄唇紧抿，眼神如同雷霆般散发威压，艳丽的容貌突然变得不可直视，周身也散发着上位者的气质，与方才恍若两人。
　　现在的那人使张聿亭不得不相信他就是北山王，也使张聿亭开始萌生出这人会成为比姜歇更为了不起的人物！
　　不知何时，耳边也渐渐传来了威严的马蹄声与踏步声，外边人群也开始慌乱起来。
　　邢奉陵盯着窗外，一句“来了”将张聿亭的思绪拉回眼前。
　　向窗外望去，张聿亭望见了那决定他一生的场面。
　　宽阔的大街上，所有人都凝神驻足，将目光焦注在那声势浩大的北山军队之上！
　　先是老校尉夏侯骧身穿重甲一马当先，正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在夏侯骧身后跟着几位年轻将领，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散发出不服输的气势，因为他们是北山新的希望；骑兵皆备骏马，银灰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骑兵过后，走在后方的步兵则始终正步向前，紧握手中刀剑，整齐划一踏步声如雷霆般响彻京城，似是能冲破一切妨碍！
　　看到此情此景，张聿亭浑身不止颤抖，胸腔中不禁迸发出无尽豪言壮志，一阵心悸过后，心想这便是北方男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