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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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宗半岛，星级酒店的海景套房里。
伊娜丝已经换下了泳衣，深黑色的职业套裙遮掩住她令人血脉喷张的好身材，金色的长发梳成马尾，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
这副打扮让她从性感尤物变成了金融公司杀伐决断的女经理，但她本质上还是一名杀手，套裙下的大腿绑着袖珍枪，西装外套下也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许原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她把子弹塞入上衣的隐藏口袋里，你永远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究竟有多少致命的玩意儿，有可能她连指甲上都是染了毒的。
“怎么样？”伊娜丝说着口音奇怪的中文，“能混进去了吗？”
“你这样连安检都过不了，”许原说，“我们不是要混进去，是直接提着枪闯进去，闯不进去就用炸.弹轰炸，跟那群疯子对上只能用比他们还要暴力的手段。”
伊娜丝一愣，随即皱眉：“那你找我来干什么？我的专长是暗杀。”
“还有偷东西，”许原笑了笑，“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就是你盗的吧？”
伊娜丝大方地点头：“所以呢？你费这么大功夫入侵总部基地，就是要去偷个东西？”
“我会尽量拖住他们，你的任务是去基地下方的实验室，里面有个编号为0的家伙，把他带出来就可以了。”
“他？”伊娜丝皱眉，“是个人？”
许原却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人。”
伊娜丝迷惑了：“老板，你再这么打谜语，我可没有本事替你办事啊。”
许原沉默片刻，说：“地狱之城，你应该知道吧？”
伊娜丝点头：“当然知道，能把人变成丧尸的病毒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我去过，”许原目光沉下来，回忆着往事，“在很久之前，组织派了一支由十名精英组成的小队进去探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
许原只在那里面待了不到48小时，却经历了令他在十多年后还不愿提起的事件，就连写任务报告的时候都只能靠镇定剂来保持理智。
“那是真的可以称之为地狱的地方，”许原缓慢道，“没有什么比那个地方更可怕，比死亡还要可怕。”
伊娜丝怔住，她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他的眼神里交织着不安与恐惧，与他平时不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伊娜丝低声问道。
“重点不是看见了什么，而是从进入地狱之城开始，我们就陷入了挣脱不开的循环，无论去到什么地方，总能在一个小时候后回到原来的地方。”
许原强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你知道我们经历过多少次循环吗？”
“多少次？”
“两万五千六百一十八次，”许原说，“第一万次的时候就有人自杀了，我的同伴不是被死于什么怪物手里，而是死于自己手里，到最后所有人精神都出了问题，包括我在内。”
伊娜丝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有你没有自杀？”
“我试过，但是没死掉，”许原抹了一把脸，“我老婆那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了，我只有在想起她的时候才没有那么绝望，我一天天地算着日子，想着我的孩子应该也两三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叫爸爸。”
顿了顿，他又说：“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当时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见了还未蒙面的孩子，她总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我让她叫我爸爸，她也不开口。”
“对于一个快要疯掉的人来说，哪怕是幻觉也是救命稻草，我开始给她讲关于我的事，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我是谁，大概两百次轮回后，她也终于跟我说话了。”
伊利丝听得入迷，下意识地问：“她说了什么？”
“她问我，有没有看见她的哥哥。”
许原将头发撩至脑后，拧着眉说：“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她不是我女儿，也不是幻觉，而是主宰地狱之城的神明，后来她告诉我她想去找她的哥哥，也是从她离开之后，可怕的循环终于结束了。”
“她的哥哥？”伊利丝疑惑道，“她也有哥哥吗？”
“别急，这个后面讲，”许原接着说，“循环结束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地方，这才发现原来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天，组织的人让我写任务报告，我却什么都写不出来，后来靠着心理辅导与镇定剂才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原苦笑道：“这都是幻觉啊，我在地狱之城里经历的两万多次循环，全部都是幻觉，我的同伴就是在幻觉里被折磨致死的。”
伊娜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神奇的能力。
“我想，那个小女孩应该拥有将不同的人拉入同一个梦境的能力，如果她的能力足够强大，甚至可以让全人类都做同一个梦。”
许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呢喃道，“有可能，我们现在就在她的梦中。”
“Gome over。”
“第三十九次重启。”
加百列面色苍白，雨水冲刷着她瘦小的身体，她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秦东雅瘫倒在座椅上，重启之后她的身体一点也不累，却有种通宵熬夜打游戏的疲惫，但此时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说：“关门，开车。”
陈倦拉上门，江小奇点燃发动机，秦东雅在心里默数着，经历了三十几次轮回的她已经记住了怪物会在第几秒出现。
等她数到某个数字的时候，瞬间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提起枪，一把拉开车门，对着车前盖砰砰两枪。
接下来的动作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她一边朝车窗外开枪，一边对江小奇说：“还记得我们玩的那个游戏吗？”
江小奇操控着方向盘，直接将油门踩到低，麻木地说：“记得。”
“真他妈像啊，”秦东雅放下枪，抽出一把刀，“我都以为穿越到游戏里去了，我刚跟许嘉上一起玩那个游戏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都要重刷好几次才能过关。”
她一边说，一边将刀挥出，斩落一只丧尸的头，然后熟练地将它丢出窗户。
“每次我都快绝望了，许嘉上都会对我说‘再来一次’，”秦东雅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许嘉上，说，“我真是信了他的邪，总以为能打出完美结局，可每次卡关都卡到想吐血，我都赔了网吧老板好几个键盘了。”
她丢掉刀，将半边身体探出面包车，攀附住顶棚，对着车厢里的两个人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放弃吗？”
陈倦与她对视，问：“为什么？”
“因为我他妈的不相信！”秦东雅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不相信我做不到！不就是个游戏吗？再来一百次，一千次，我也必须要通关！”
说完这句话，她腰腹用力，猛地一撑，爬到面包车顶棚上，慢慢站了起来。
为了保持平衡，她张开双臂，像一只穿梭在钢铁丛林里的鸟。
她看见好几辆尾速在后面的车辆，还有在两旁的高楼之间高速移动的怪物，雨水拍打着她的身体，狂风掀起她的衣角。
灼眼的火焰从她身边喷涌而出，高温蒸发着冰冷的雨水，雾气瞬间散开，即将靠近面包车的怪物全部被她的火焰融化，就连尾随而来的车辆也发生了爆炸。
多亏了这三十多次重启，她终于掌握了自己的力量，解决掉这一波敌人后她又回到了车厢里，接下来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都不会遇见任何敌人。
陈倦看着这个正在整理假发的女孩，终于问出口：“你是许嘉上的朋友？”
“不然呢？”秦东雅觉得莫名其妙，她都为许嘉上和他妹妹这么拼命了，难道还不能算他的朋友吗？
陈倦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歪头：“普通朋友？”
他可是记得，这个女孩大半夜和许嘉上一起走进酒店……虽然他们是在房间里打游戏。
秦东雅愣了一下：“你不会以为我是他女朋友吧？”
陈倦心头一紧。
他确实想问这个。
他原本觉得，这个女孩的长相和身材都属于中等稍微偏上的水平，在临江一中这种小地方确实很亮眼，足以评个校花班花，但是与他见过的那些举止优雅的贵族小姐比起来就逊色了不少。
但是现在陈倦却觉得，这个女孩儿不需要什么涵养，也没必要用昂贵的衣裙珠宝妆点，她身上有一股狠劲儿，天生就带着不把任何东西看在眼里的高傲。
这样的女孩儿无疑是吸引人的，陈倦总觉得，许嘉上应该也喜欢她这样的。
秦东雅朝他翻了个白眼，心说看着挺帅一人，怎么就这么八卦呢？
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八卦。
“不可能的，”她说，“跟你说不明白，我跟许嘉上是纯粹的革命友情。”
她怎么会告诉这个人，自己早就知道许嘉上是GAY呢？
由于有个不靠谱的爹，她一度以为自己恐同，可是后来她发现了许嘉上的秘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恶心与厌恶，反而觉得许嘉上过得很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性向，还整天被学校里的花痴骚扰。
于是她自告奋勇，跟许嘉上提出假装追他这一招，一方面可以让郑如竹死心，另一方面也可以帮他挡一下烂桃花。
秦东雅打量着眼前的人，这家伙确实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但是这一路过来她已经看透了这个人暴力的本质。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许嘉上离这个人近了，怕他看见这张脸就把持不住，挑男朋友还是得挑听话乖巧的，绝对不能要这种一刀一只丧尸的家伙！
面包车离港口只有最后两公里，也是他们目前能达到的最远距离，三人都提高警惕，紧绷着神经。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前方居然出现了一架直升机，直升机上两个人架着机枪朝他们扫射，面包车很快就在枪林弹雨中被轰成了渣。
“Game over。”
加百列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靠！”秦东雅一拳砸在座椅上，“为什么会有直升机！”
他们又回到了医院里，陈倦已经麻木了，习惯性地拉上车门，可是这一次却有一只手阻拦了他。
加百列从门缝里挤进来，第一次进入车厢。
“休息一下吧。”她说。
加百列来到李晚晚面前，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附身，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秦东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加百列一边为李晚晚整理头发，一边说：“晚晚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我在意大利买了一座葡萄酒庄，种满了向日葵，以后你可以带她去看看吗？”
她偏过头，看向陈倦。
陈倦表情肃穆，郑重地点头。
“哥哥，”加百列向他靠拢，指了指他的胸口，“我把你的记忆都还给你了，只不过上了一道锁，当你真正下定决心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它就会打开。”
被她指着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绞痛，莫名的悲伤忽然涌上心头，他突然感觉很难过，像是和某个人一同渡过了千万年的时光，但是那个人忽然要跟他说再见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陈倦庄重地承诺，“我都会帮你完成，尽我所能。”
加百列笑了笑，向她摊开双手：“可以抱一抱我吗？”
陈倦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女孩的身体是如此纤细瘦小，他感觉自己好像搂着一张白纸。
加百列枕在陈倦肩头，闭上困倦的眼睛，轻声说：“你该醒了，哥哥。”
“陈倦，陈倦，你在听吗？”
眼前短暂的空白后，阿芙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
“我说让你麻烦警察叔叔帮你把那两个人送下去，我给你找的援军已经在医院楼下等你了。”
陈倦这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住院部的14层，许嘉上和李晚晚都躺在病床上，旁边只站了个于阔。
“刚才那个女孩儿呢？”陈倦问他。
于阔一脸懵逼：“什么女孩儿？”他指了指病床上的李晚晚：“这个吗？”
话音刚落，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摊开手，发现手心里有一颗糖。
哪里来的糖？
陈倦眉头紧锁，最终还是对他说：“麻烦你我把这两个人带下楼，谢谢。”
于阔欣然答应，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手里为什么会有一颗糖，但还是按照这个年轻人说的做了，小心翼翼地抱着怪物女孩儿下了楼。
住院部楼下，白色面包车停在雨中，秦东雅拉开车门，沉着脸看过来。
陈倦与她眼神交汇，瞬间读懂了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信息。
将许嘉上于李晚晚安顿到车上后，陈倦拉上车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她……走了吗？”秦东雅率先开口。
“嗯，”陈倦点头，对江小奇说，“开车吧。”
车厢里安静得不像话，三人都明白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立于暴雨中的女孩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全到达港口，编织了这场不断重启的梦境。
但这场梦并不是永无止境的。
现在梦醒了，他们回到现实中，这一次再也不会听见“Game over”和“游戏重启”。
彩排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正式登场表演了。
江小奇点燃发动机，熟练地离开医院，阿芙洛狄忒的声音在车载音箱里响起：“前方路口左……”
“闭嘴，”江小奇冷道，“我知道怎么走！”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39遍了！
秦东雅默数完毕，拿起枪械，拉开车门，在丧尸落下来的第一时间打爆它的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着追上来的车辆一顿扫射。
陈倦提起刀，熟练地斩下两只丧尸的头，就在他要解决剩下的另一只时，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将他的目标击倒在地。
他一愣，朝许嘉上看去。
许嘉上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只丧尸，他忍着肩膀上传来的钝痛向那只丧尸发起攻击，然后就听见两声枪响，丧尸的头居然被爆掉了！
“他妈的，”他听见秦东雅喊，“你他丫的怎么醒了？”
许嘉上看向正举着冲锋.枪的少女，表情差点没崩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东雅一把推开，枪声再度响起，他听见车胎爆炸和急刹车的声音，转头一看一辆车已经冲出道路，撞上了街边的店铺。
紧接着，前方出现十字路口，一辆车正对着他们冲过来，江小奇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挂挡，镇定地操控着面包车，使出一个漂亮的漂移，不仅没有与那辆车撞上，而且还能同时变道，朝另一条路开去。
许嘉上：“……”
难道他还没睡醒？
在看到秦东雅翻上顶棚，喷出那一长串火焰后，许嘉上终于忍住不住问了：“我到底晕了多久？”
“那可太久了，”秦东雅回到车厢里，对他说，“不过最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紧接着，她又说：“距下一波敌人到来还有五分钟时间，你想问什么可以随便问。”
许嘉上首先看向陈倦：“你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还跟秦东雅和江小奇并肩作战？
“救你，”陈倦指了指还在昏睡中的李晚晚，“还有她。”
“我们要去哪？”
“港口，有人在那里接应。”
“什么人？”
“Lohengrin财团的人。”
许嘉上一脸茫然：“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一直没敢说话的阿芙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它是美国的金融资本集团，业务范围主要涉及保险、矿业、银行以及房地产，总资产保守估计八千九百亿。”
秦东雅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多少？”
阿芙重复了一遍：“八千九百亿，这只是保守估计，如果加上他们在科技等其他领域的投资，肯定在万亿以上。”
秦东雅想起加百列说的遗嘱里把财产留给陈倦，忽然对眼前的小美人肃然起敬，她要收回“太暴力不适合当男朋友”这个想法，许嘉上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妥妥地嫁入豪门啊！
陈倦听到这个数字时心情倒是没有多少起伏，陈家本身就是豪门，钱在他眼里只是一串数字而已，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加百列身后居然有着这么庞大的集团，毕竟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而已。
不过，比起她的“神启”来讲，这并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能够让全人类都进入同一个梦境的人，再难以置信的事在她手上都是平平无奇。
现在陈倦已经弄清楚她说的“重启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并不能让时光倒流，所谓的重启，其实就是将全人类都拉入同一个梦境，在梦境里世界会按照现实的轨迹发展，就像他们这一路上经历的一切与梦境中完全符合一样。
简单地来说，她的梦境就是一个演习场，人们在梦里经历的事现实里也会发生，而她就在梦里改变各种条件，推演着现实发展的各种可能，但是无论怎么改变世界都会走向灭亡的结局。
这样的过程一共进行了三千七百六十一次，直到她再也没有力量创造下一个梦境，于是所有人都从梦里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世界不可能再重启了，因为操纵梦境的神已经死去。
“不对啊，”秦东雅拍了拍脑袋，“这个什么财团这么牛逼，为什么不直接来医院救我们啊！”
“因为港口有一艘反侦察潜艇，”阿芙回答，“它三年前就停在那里了，这下终于派上用场。”
陈倦眉头一蹙：“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二五仔啊！”阿芙说，“没办法，他们给得实在是太多了，就组织给的那么点工资，我打二十年工都买不起一套房子。”
随即她又说：“不然我为什么要帮你啊！就凭我们两个关系好吗？拜托叛离组织可是重罪，我怎么可能因为你付出这么多啊！”
陈倦满脸黑线：“所以你做这些就是为了一套房子？”
“当然不是，在你眼里我的节操只值一套房子吗？看不起谁呢！”阿芙顿了顿，得意道，“还有一千万现金和一辆布加迪威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