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33、催熟

　　爱丽丝被人带走了，艾瑞克握着一手属于她的血迹，僵在原地牙齿发颤。

　　不多时弗罗多去而复返，戴着一次性手套将艾瑞克的军用背包丢垃圾一样丢到他面前，对他说:“你的包，不该有的东西都被搜出来了，走吧。”

　　艾瑞克:“我不走。”

　　“小姐让我带你下山去找医生，”似乎是觉得艾瑞克烧得双眼通红神志不太清醒，弗罗多向身边人要来一瓶水直接朝他头上浇了下去，“你不走也得走。”

　　艾瑞克顶着一头冰水，从牙齿发颤变为全身战栗，嘴里还咬死一句“我不走”。

　　等到水不再往下滴时，弗罗多决定采取强制措施，伸出手俯身去拽艾瑞克的衣领，一个不留神险些被咬断手指。

　　见弗罗多捂着手指不打算再拉他，艾瑞克的姿势从进攻改为防守，缩回原地继续耍赖：“我不走！”

　　“你不走？”弗罗多那化了淡妆还是像极黑猩猩的脸上浮起极度不耐。
　　将手伸到大衣口袋里，他抽出一把枪对准艾瑞克：“那你就留在这里，永远别走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想要劝阻。

　　弗罗多盯着这时候又仿佛事不关己的艾瑞克，抬手让那些人止步，沉声道:“严格来说他不算试验品，杀了也没多大问题。”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把枪放下！”
　　这时从洞内黑暗中蹿出另一个人，直接扑上前一手捏住弗罗多的枪管，一手用力将弗罗多的手指掰开，挡在艾瑞克前面，压抑着被欺骗的愤怒据理力争：“你们答应过我不杀他。伊索还承诺过我可以把他带在身边工作。”

　　弗罗多嗤笑一声:“那是在他听话的前提下。伊索教授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可他做事太出格，也没多大价值，留着是个麻烦。”

　　“不是，”捏枪那人把枪往下压，看到弗罗多裸露的半截手指上有一圈破皮的血印，不敢再使蛮力误伤他，只好继续劝说，“他只是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成心咬你，病好了就会很听话，而且他之所以病成这样是因为我把你们给我的试剂掺杂进了他吃的药里，试剂反应造成的，那试剂他已经吃够了一个周期，现在还处于观察阶段，对你们来说并非没有价值。”
　　“什么试剂？”
　　“伊索给我的，能加速细胞分裂、修复，用于催熟试验品的试剂。”

　　弗罗多闻言松开手把枪让出去，蹲到艾瑞克面前打量他。

　　“怪不得这么狼狈。”弗罗多摸了摸艾瑞克睫毛上冻成冰碴又慢慢融化的水珠，一脸若有所思。
　　他周围人的表情却都纷纷变得愁苦起来，有的甚至围上来踹了艾瑞克几脚泄愤：“反应这么大？这试剂算是研究失败了吧。”

　　艾瑞克握拳抵住被踹痛的地方，下意识要反击，却被人抱了满怀紧紧桎梏住，那人拿着弗罗多的枪对弗罗多说：“没有失败，他短短几天内就长高了至少十厘米，反复发烧说明药效在持续作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确定他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反应是大了些，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抱住艾瑞克那人解开了艾瑞克的衣服扣子，让弗罗多把手放到艾瑞克的胸膛上，说，“他已经这样熬过很多天了。”

　　手底下胸膛里的器官在强有力地不停跳动，也许是被施加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弗罗多能隐约感觉到有血液正从这颗心脏汩汩流出运输至全身，再以极快的速度循环往复，促使艾瑞克身体的细胞组织疯狂生长、不断更新。
　　加上不正常的高温催化，艾瑞克此时所承受的痛苦恐怕远远不止他们看到的那些，心悸、皮肉发胀以及筋骨崩裂再生带来的疼痛应该都跑不了，但他还可以咬人。
　　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心率持续过快，他需要及时就医。”半晌，弗罗多终于妥协，按了按艾瑞克的心脏道，“然后被送到亚历山大的实验室里去。”

　　“我明白，”解扣子那人松了口气，把枪还给弗罗多，朝他挥手，“你们先走，看完医生之后我就送他过去。”

　　弗罗多:“你能搞定吗？他刚刚差点咬断我的手指。”
　　“当然，他前几天还被我当沙袋揍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

　　话音刚落，毫无还手之力的艾瑞克却突然暴起，掐住抱他那人的脖子，翻身将那人按倒在地上，抬手就是一拳，恨声道：“为什么是你！”

　　砰——

　　弗罗多站起身，朝艾瑞克的小腿开了一枪，正准备再补第二枪，被掐住脖子那人屈膝将脱力侧倒的艾瑞克一脚彻底踢开，自己翻滚起身后抬手叫停：“你们先走！”

　　“那好。”弗罗多看艾瑞克半天都没爬起来，收枪带人转身撤离，最后留下了一句话，“那我希望你不要被一个伤患给弄死了——”
　　“迪尚。”

　　——

　　艾瑞克被迪尚脱下全身的衣物，光溜溜的躺在地上装尸体，弗罗多开枪时离他很近，子弹击打小腿呈贯穿伤，空气温度极低，流了一地的血很快凝固干涸成暗色印迹，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和原本的大地底色融为一体。

　　“我刚才看了下你包里的药，怎么已经快吃光了，我只叫你按疗程吃，没让你按疗程加倍吃，是药三分毒，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迪尚给艾瑞克包扎完伤口，又顺便用消毒的酒精帮他擦拭身体快速降温。
　　他给一巴掌再来个甜枣:“不过没关系，难受也只是这一时，之后就会好起来，还可能比现在变得更高更强壮，到时候你不想再做我的首领也没关系，以后换我保护你。”

　　艾瑞克睁着眼睛，因为姿势的缘故额头上的汗水不再流进眼眶，而是顺着太阳穴淌入发间，他问迪尚:“你给我的大补阴丸也有问题吗？”
　　迪尚倒酒精的手顿了顿，点头：“是。”
　　“我最开始头痛发烧，不是因为感冒生病，是因为中毒吧？”
　　“是。”

　　艾瑞克扯起嘴角，像是在回想更久远的事情。
　　“所以你不是不相信我，是恨我。”

　　迪尚把艾瑞克扶坐起来，将酒精直接从他后颈倒下去，回答道:“是。”
　　“因为我爱你，我想和我的爱人一直生活在一起，但是你不愿意，所以我恨你。”

　　艾瑞克被冻得说不出话，体温还在上升，他忍不住一直发冷颤。
　　“爱人不是这么用的，”他闭眼适应了一会儿体内外温度差，才又开口，“你果然又成了个文盲。”

　　迪尚哼笑，蹲到艾瑞克腿前，不服气地按住他小腿处的伤口，用力向下碾压，问他:“我不爱你吗？你觉得为所爱的人做了什么才能被称作/爱人，是冒充她的保镖然后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

　　迪尚总是轻而易举就被艾瑞克激怒，明明刚才还担心他被杀担心得要死，转头就从折磨他当中获得了快感。
　　就像两头雄狼，就算感情再深也会时刻渴望着征服对方。

　　艾瑞克小腿上的肌肉瞬间缩紧，他脖子上冒出几根青筋，举起拳头想要反击。

　　看着艾瑞克虚弱中带着凶狠的挣扎模样，迪尚内心突然涌出一种隐秘的兴奋。
　　没有刻意的讨好，没有虚伪的忍让，艾瑞克终于拿出了狼王对待对手的态度。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从肉/体和精神上全方位打败艾瑞克，迪尚的征服欲将会得到极大满足，即使他知道自己胜之不武。

　　收手截住艾瑞克无力的拳头使劲往旁边一甩，迪尚用酒精洗了洗掌心沾染的血迹，继续说:“还是因为得到线索说她父亲是自己家人遇害事件的主导者，就一时冲动也杀了她全家雪恨？”

　　艾瑞克忍痛皱起的眉头一松，眼睛登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着迪尚。
　　“你说的是——”
　　他想要立即解释，却被迪尚截断话头。
　　“今年年初你追上捕杀狼群的人，得知他们是受人所托要带回活体母狼，这与罗森道尔院长参与的一项实验有关，是不是？”
　　“是，但——”
　　迪尚起身，再次打断他:“你出了车祸，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罗森道尔算账，对吗？”
　　“我——”

　　迪尚绕到艾瑞克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通讯仪，恶作剧得逞般吻了吻艾瑞克的额角。
　　他问通讯仪对面的人:“爱丽丝小姐，你听清楚了吗？”
　　“——就算不是试验品，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过了很久，对面才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嗯”，随后再无声响。
　　通讯仪已经被悄然挂断。

　　迪尚的手依旧捂得很用力，艾瑞克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呼吸困难，额头上的汗水又往下掉进了眼睛里，然后变成更大的一滴滑落眼眶。

　　也不知道爱丽丝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迪尚通话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和她坦开心扉好好说上一句话。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可能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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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怪艾瑞克：口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