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亮了我的星星》冰凌不加冰

5、她有分寸

　　对于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年来说，时光短暂得仿佛来不及答完最后一道题的课堂小测。渐渐转凉的天气掩在雪片般纷纷扬扬的卷子下，少年们还没来得及从昏昏欲睡的课堂上睁开眼，名叫期中考的怪物就已经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当然，期中考对于丽园的正经人们来说是个必须认真对待的小boss，没有人敢轻易怠慢了这位贵客。杨戟眼睁睁地看着赫连棠的笔记越来越厚，不由得一阵咋舌。

　　说到这位前阵子还一直对她不咸不淡，虽然从不出言不逊但每个微表情都在说“离老子远点”的大爷，杨戟还颇有些疑惑。
　　这货自从上次被她拽去武馆起，就跟忽然转了性子似的，收起了那一脸逢人就摆出来的假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杨戟的错觉，她觉得赫连棠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他不再为了避免跟她和西岭的人接触而特意绕路，而是接受了每天跟杨戟同路一段的生活。

　　杨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很讨厌自己，但她不太在乎。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也不差这一个。杨戟甚至觉得逗他看他气急败坏很有意思，就像用树枝拨弄一只气呼呼的小猫，再拽一把炸毛的猫尾巴一样刺激又好玩。
　　然而，现在的赫连棠却像只玩腻了趴下一动不动的懒猫，任她犯贱挑衅也懒得炸毛，只丢给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甚至时不时还会舔舔她的手指，默默推给她一条小鱼干。

　　虽然不明显，但态度确实改善了不少。
　　杨戟通过观察初步猜测，可能是因为这家伙之前一直把她当图谋不轨的大混混，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误会解除，良心发现而对她产生了愧疚的缘故。
　　杨戟大胆假设，大胆论证，当即就戳穿了赫连棠糊的那层窗户纸，于是成功地惹得少年再次恼羞成怒地炸了毛。

　　还怪可爱的，杨戟想，那就以后带上他玩儿吧。

　　于是乎，从那天起，杨戟的朋友名单里就又多了一位丽园的学霸。时间一长，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看见混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另一个一边拽住她书包拦住她一边叫老师。
　　杨戟一度对文明人们解决问题的方式无言以对。

　　后来她尝试着跟赫连棠沟通，表示叫老师没用，治标不治本。那些人第二天反倒会把气撒在被欺负的学生身上，就起到反作用了。还不如揍一顿威逼，这样通常消停得久一点。
　　赫连棠当时听了她的想法，沉吟片刻，道：“那你上去揍一顿难道没有后果？你难道有义务替他们承担被报复的风险？”

　　“放心吧，我有分寸。”杨戟摊手，“我揍的都是早就看不顺眼的家伙，这群人抱团上战斗力都比我差远了。我也没那么侠肝义胆，帮人只是顺便的——他们不欺负人我照样揍。”
　　赫连棠看了她一眼，道：“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偏要选最危险的一种。”

　　杨戟伸了个懒腰：“因为别的方式都没有这个管用。放心吧，我知道打不过就跑，你看我这么长时间都没出过什么事，不影响的。”

　　赫连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阵，终于没再多说什么，也不再总是试图阻止杨戟了，大概是相信了她口中的“分寸”。

　　直到他看见杨戟的期中成绩单。

　　赫连棠终于绷不住淡定的假象了，用一种看山顶洞人的眼神看着杨戟，难以置信道：“……这是人考出来的成绩？”
　　杨戟瞟了一眼他的成绩单，心虚地捂住了脸：“……咳。”

　　在这之后，杨女侠被她的殷清姐姐摁着头，在征得赫连棠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每天下午被迫在学霸的光辉照耀下乖乖学习。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跟学霸做朋友——这是杨戟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