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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冷静冷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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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混着一股子夜晚的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
殷清半卧在飘窗上,膝盖上支着一台电脑。四周只点了盏昏暗的落地灯,屏幕的白光成了最主要的光源。
她右手敲着键盘,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卧在她身边的杨戟的头发。杨戟看着像是累了,安安静静卧在旁边,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直视着窗外的夜雨。
“我觉得我已经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了。”杨戟叹了口气,揉了揉皱在一起的眉心,“清姐,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殷清在屏幕上敲出一串字符,垂眸看了少女一眼,眼神中难得带上了些姐姐看妹妹的慈爱。
“我也不清楚,但有些猜测。”她道,“听说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些别的打算,可能是因为这个有了点危机感吧。”
“我真的不懂。”杨戟用力搓了把脸颊,坐了起来,“他有什么危机感?我又不会在外面跟人眉来眼去,也没得绝症,除非……”
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倏地闭了嘴。
“除非他发现,高中毕业后你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异地恋。”殷清神色平静,替她补充上了下半句话,“事实上,你们也没计划好什么时候在一起吧。”
这倒是一语中的。
杨戟挠了挠头发,半晌才无奈地承认道:“……是。我是想等他收到哪个学校的录取,确定了会去哪儿,然后我也过去。考研也好别的方式也好,总不能叫他自降身价迁就我吧,也太把前途当儿戏了。”
殷清静静地看着焦头烂额的少女,道:“万一他要去的地方没有合适你的工作机会,万一他要去的学校你考不上,万一他或者你将来有了别的想法,你的计划跟不上变化,等等等等。怎么办?”
杨戟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唇,答不上来。
“……是,清姐说的对。”她沉默了半晌,才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长出了一口气。一头长长的乌发顿时垂下来,遮住了视野。
杨戟深深吸了口气,将脸埋进了掌心中。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一直在逃避不愿去想,但是殷清的话却让她却不得不正视了现实。
她这阵子全都是在瞎忙活,没有一件事处理妥当了——程琪琪的,学业上的,赫连棠的。
她像个临时抱佛脚,拆东墙补西墙的小学生。不知道忙什么忙得团团转,到头来被劈头盖脸砸了一摞血红血红的鸭蛋,彷惶无措地站在了原地。
这就是她一直信誓旦旦要证明的东西吗?
杨戟从来没有对自己失望过——直到这一刻。
“是我的错。”杨戟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仰起脖子眨了眨眼,努力掩住泛红的眼眶,“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会不会……”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殷清揽过身边这个小姑娘的肩膀,将她的头扣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什么都没说,没有安慰也没有开解,只是轻轻拍着少女的背,就让她这么靠着。杨戟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但很快平息了下来,安静地由她抱着。
空气短暂地寂静下来,四周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殷清不知道杨戟是不是哭了。她也不敢拨开少女的头发瞧,便只能等着她平复情绪,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个师妹,从小不管遇见什么事都笑嘻嘻的,像个能无限发热的小太阳。
即使是小时候被她甩脸色,被不良少年打出鼻血,无数次因为种种鸡毛蒜皮被家里苛责,殷清都从未见过她有一刻露出过脆弱。
杨戟就像一只在摔打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小兽,从小就习惯了残酷的丛林法则,深知软肋是不能暴露在外的。面对越在意的人,越是如此。
所以她从不诉苦,从不抱怨,亦从不依赖。
这样的杨戟,人生中第一次独自去闯荡就带回了一身伤,殷清要如何不心疼呢?
“这不是你的错。”殷清半晌才开了口,边拍着杨戟的脊背边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只是你们都太年轻,对未来的考量还不够多罢了。”
“我应该找他好好聊聊。”杨戟深吸一口气,终于完全平复了情绪,“或许把话说开,他就能够理解,他会听我的。”
“但是你也知道,即使是他认可你的想法,你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存在。”殷清静静地说。
杨戟一怔。
殷清摸了摸她的头,道:“赫连棠那孩子迫切需要的是确定感和安全感。你能给他一个具体的计划,保证未来一切都按部就班吗?”
杨戟死死咬住了唇,哑口无言。
她不能。
“或许,你们都需要冷静冷静了。”殷清的声音依旧平稳,像一只能轻易平复波涛的手,“他还有不到四个月就高考了,你也知道,不能分心。你也正好趁这时间好好想想你们的关系。”
杨戟沉默了片刻,整个人往后仰倒,躺在了窗台上。
“是啊,冷静一下。”她长叹一声,“可那王八精那驴脾气,说要去X大他绝对真敢高考考场上擦线过。怎么放得下心……”
殷清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说话了,于是室内又归于一片沉寂。
毕竟她只是个局外人,纵使仗着自己对他们两人都有些了解,可以指点些江山,但有些选择她却始终不能越俎代庖——那是杨戟和赫连棠要自己去决定的。
如果想要凭自己的努力维持一段关系,那便必然要自己做出决定,无论这选择是对是错。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仿佛要下个没完没了。
“好吧。”
杨戟赖了半晌,终于有气无力地爬了起来。
“也是该都冷静冷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篇文实在是太凉了我都不怎么看数据,就……存稿箱断了几天都没发现果咩那塞(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