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9、时不我待 5

　　天光还亮，太阳刚要西沉，河朔小区居民委员会长张大爷牵着一条表情委屈的巴哥犬，例行饭前遛弯。
　　要问六十多岁闲赋在家的张大爷平时最喜欢什么，除了他家这只上年纪的巴哥，就是看武侠小说。肝肠义胆张大爷，平时抓到机会就要干点好人好事。

　　这不，他又在遛弯的时候顺便巡视小区，注意有没有什么扮相怪异的可疑人士——比如这个男人，一身黑衣皮裤，头顶个鸡冠似的发型，脖子上还带了一条手指粗的金项链，脸上一副墨镜直接遮去他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连巴哥看了都想大叫。
　　张大爷觉得自己得担负起和谐社会的守望人职责，牵着狗，在男人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假装休息，实则监视。

　　男人掏出手机，单手握拳、手臂内屈用力，代表力量的肱二头肌和胸肌被黑色短袖紧紧包裹出健硕的形状。
　　张大爷紧张地抬起头，怕他动手伤害小区里那些无辜的花花草草。
　　手机：“咔嚓。”结果男人对着自己来了一张自拍。
　　张大爷：“……”

　　这时单元楼门口出来一个人。
　　是他啊，张大爷认出来人。住在这栋楼 510 的小伙子，看起来是个工薪族。身板和手脚都瘦长瘦长的，以前每回路上见到都是穿西装、打领带。今天倒是不太一样，一身幼稚的黄色卡通睡衣。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只见 510 的小伙子刚打开单元门，那边等在门口的黑衣壮男打量他一眼，突然就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大声说些什么“侵犯隐私”什么的。
　　不好！张大爷一看，这男的怎么动手动脚！还贼喊捉贼？他得赶紧去“虎口救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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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柯棋满腹心酸可怜，来的一路想着，等见到许轩了得使劲埋怨她。
　　不知好歹，生病了还在家工作。给自己找罪受也就算了，也不想想整个团队都快被她的进度逼成什么样了。
　　想给她一个“意外惊喜”，于是他在楼下给她发了一个“猛虎到访图”。

　　谁能想到他刚发出去，许轩就下来了？！
　　这要是没鬼，许轩要是没在他手机里装跟踪器，“我跟你姓！”金柯棋抓着许轩的睡衣领子吼道。
　　“你这是侵犯隐私，犯法知不知道！”

　　“喂！狂徒！”
　　金柯棋没等来许轩开口，倒是等来身后一句古早味的呵斥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携雷霆之风直冲他面门。
　　“……张爷爷？”
　　“你是何人！你对他意欲何为！快放开他！”

　　金柯棋摘下墨镜。
　　一张妖孽的脸粉面桃花，一双妖艳的眼脉脉含情，两片饱满粉嫩欲滴的唇轻轻上下开合，闪瞎了张大爷的老花眼。
　　“张爷爷！我是棋棋，你不认识我了？”
　　张爷爷：“你……棋棋……老金的孙子？”
　　金柯棋听到自家爷爷“老金”的名号，立马乖乖放开手中至今未发一言的许轩，小鸡啄米式点头。
　　乖巧.avi

　　张大爷脚下的巴哥也认出了金柯棋的气味，螺旋式的杏色卷尾左右不停地摆动，像是个长在他背上的甜筒冰淇淋。
　　于是张大爷暂且从他妖孽一样的五官里勉强认出多年前那个鸡仔样的男孩——他还以为棋棋长大以后会跟 510 的小伙子一样呢。
　　看来十八变的不仅是女娃啊。

　　解释清楚原委，金柯棋三指并拢对天发誓下次一定拜访张爷爷，这才被张大爷和他的巴哥放走。他正要拖着许轩上楼，这家伙却跟脚下长钉子了一样地拖不走。
　　“咳。”她未言先咳，辩解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下来拿外卖的。”
　　这下金柯棋尴尬了。

　　但他又觉得没那么简单，首先是这人有跟踪定位他手机的前科。其次是那她刚才怎么一言不发？是被自己说中了所以心虚吧？最后，他们都在楼下待了差不多十分钟了，什么月球外卖到现在还没送到？
　　许轩从睡衣兜里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先放在金柯棋面前给他确认号码：一个备注为“老_外”的号，然后才接起来。

　　电话对面老字号馄饨铺的小哥一阵道歉，说自己是第一次出来送外卖，不熟悉这一片。
　　“你去错小区了。对面是河望，我在河朔。
　　“嗯，没事。
　　“进小区以后把车放在保安亭，然后沿着荷塘走进来最快。”
　　交代完挂掉电话，许轩一阵狂咳。

　　金柯棋赶紧从她身边躲开。
　　但躲不开许轩鄙视的眼神。

　　“阿那个，我帮你等他吧要不然，你去楼上休息休息，啊哈哈。”
　　“你过来。”
　　金柯棋闻言走近。
　　许轩伸手，快准狠地在他鼓胀的胸大肌上狠狠捏了一把。
　　钝痛大概隔了两秒才反馈到大脑，金柯棋瞬间“嗷！”地一声弹开。

　　“华诗琦的口味真恶心。”她这么评论手下触感。
　　金柯棋：“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小琦琦！”
　　许轩：“谁知道你在叫自己还是在叫别人。”
　　金柯棋：“嘿嘿。”
　　在许轩用一般战力单方面打压十分钟后，外卖小哥满头大汗地赶到，于是金柯棋缀在许轩后面上楼，电梯缓缓合上，许轩淡淡的嫌弃和金柯棋狗腿的表情都消失在电梯门后。

　　几乎一模一样的电梯门渐渐打开，木乙羽把仰着的头放下，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是十五分钟前。河望小区。

　　“猜拳输的人下来扔垃圾”这种幼稚游戏，也只有于仲燕这个懒人才想得出来。但没办法，认赌服输是木乙羽一贯的良好品德。
　　刚走到大垃圾桶旁，她被一个骑摩托的外卖小哥叫住。

　　“美女！请问 X 栋 510 怎么走啊？”
　　木乙羽看着小哥汗流浃背的，内心道一句辛苦了，然后反应过来。
　　她们小区没有 X 栋啊？
　　这个小哥哥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劝他打电话给顾客确认一下地址。
　　外卖小哥视死如生地用工作电话打过去，一番道歉，然后连声的“好好好”。
　　木乙羽还没走，见他打完电话松口气，对他笑笑。
　　正打算往回走，突然听见小哥嘀嘀咕咕：“幸好这个许总脾气好，呼。”
　　木乙羽石化。

　　等她转身，小哥电动车已经一骑绝尘，只能看见背后排烟管上方印着的“老字号馄饨铺”几个字了。
　　她几乎百分百确定，自己刚刚和许轩的晚餐擦肩而过……

　　突然馋馄饨了。
　　想再看一次许轩吃馄饨时候鼓鼓的两颊。
　　想在她认真工作的时候待在她身边。
　　想她的海绵宝宝睡衣。
　　想她。

　　一小时后。

　　金柯棋翻遍了厨房，只找出两包不知生产日期的泡面，一盒鸡蛋和一桶牛奶。
　　于是他直接点了个火锅外卖。

　　“许轩，一起吃火锅——你干什么呢？”
　　话音戛然而止，许轩转头用目光叫他闭嘴。
　　金柯棋放慢动作走近，见她握着一把瓜子仁，正趴在房间窗台上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下面空调外机上的一只鸟。

　　那鸟给人的第一印象，长得就像是……
　　金柯棋想起女友书包后挂的装死兔。
　　银灰色的胸羽，或者叫做绒毛更为恰当，黑灰色的背羽和翅膀只占了身长的一半，另一半与它近圆形的身体相反，是由几根劲长的黑色尾羽组成的尾巴，尾端带着些白。
　　太神奇了，这什么鸟？他企图用眼神问许轩，这鸟怎么会不怕人？

　　然而许轩并没有读心术，她只是屏息凝神地把手掌往前递了递。
　　鸟的身子如果不算尾羽，堪堪跟她的手掌心差不多大。
　　小脑袋抬起看她，低下看瓜子，再抬起看她。

　　“咔嚓。”金柯棋只是想把这一奇景和鸟的样子拍下来，结果把给鸟惊飞了。
　　许轩怒：“张嘴。”塞了他一嘴的瓜子仁。

　　金柯棋一边心安理得地吃瓜子，一边根据照片搜索出鸟的学名：银喉长尾山雀。
　　接着搜索引擎给他推荐了一堆肥啾的表情包。
　　他邀功地拿去给许轩，企图用照片来顺毛她。未果。

　　那头许轩又跑去阳台上找鸟了，她又抓过一把瓜子啃起来，吐掉皮，只留下瓜子仁。这次她在第一次见到它的地方找到了它。
　　“这是只山雀——”“嘘。”
　　金柯棋噤声。

　　两人，一鸟，一捧瓜子仁。
　　阳台上，金柯棋企图学许轩，磕出一些瓜子仁，然后放在手掌心来引诱山雀白白来吃。
　　哦，“白白”是金柯棋私自给它起的名字。
　　但白白并不搭理他。

　　木乙羽啄进第一颗瓜子仁的时候特别小心，因为生怕自己的尖嘴啄到许轩的手，所以整个动作都像是被按了放慢键。
　　在许轩尝试去摸她的时候更是这样。
　　鸟雀的身体脆弱而细小，她从没有体验过这么近的距离和一个人类有身体接触。而且不仅是许轩，还有一个……拥有“一笑百媚生”的脸，和一身腱子肉的男人。
　　难道是金柯棋？！

　　那头金柯棋见引诱无果，直接打算趁她不注意背后偷偷上手。结果是木乙羽非常抗拒地飞到半空，转个弯，直接空降在了许轩肩膀上。
　　——那是个没怎么经过思考的决定，但木乙羽现在很心满意足。

　　“欸，金柯棋，”许轩用气声示意金柯棋来看，“她好乖！你觉得她是女孩子吗？”
　　果然是金柯棋！木乙羽鸟毛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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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外卖小哥：冥冥之中跟着许总的馄饨被一股念力吸到了河对岸的河望小区。你身上有她的馄饨味，是这馄饨犯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