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42、劫车 2

　　歹徒头子刚倒下，司机旁边本来拿枪顶着他太阳穴的同伙立马收枪，对讲机里发出滋滋杂杂的噪音，然后那人刚要转身下车，许轩马上用手通过座位之间的缝隙戳戳司机。
　　司机整个人估计是懵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吓晕过去，但总归许轩戳两下还是有反应的。

　　“快开车！”木乙羽听见许轩这么提醒司机，但撤走的歹徒前脚刚下车，车门还没关上，另一个歹徒马上蹿上来，一把揪住司机的衣领，冰冷的枪口顶着他，那人大喝一声，听起来也不像是中文。
　　司机这回真的蔫了。

　　新上来的歹徒个子比之前他们倒下的头头矮一点，他招手叫了个人把他们老大的尸体抬下去，然后看样子是上位成了新的发号施令者。
　　木乙羽把哭声渐渐低落的妮妮护在怀里，这么小的孩子，爸爸就在她面前被人抓走，这一幕估计她会在梦里反复播放，成为她的恐惧之一。
　　太可怜了。

　　木乙羽转头小心地去看许轩。许轩压低手，意思是跟她说，要她别太起眼。
　　“有人在。”她的口型轻轻上下阖动，木乙羽稍微想想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读懂她说的“有人”，是指应该有人在帮他们。

　　但站在司机旁边的新头领余光里这些小动作都没能逃脱，他暴起捉住许轩的双手，许轩要反抗，结果手被他用巧劲直接反剪到背后。
　　“你也跟我下来！”木乙羽听见他用英语这么说。
　　可是这些人到底是别有目的，还是只是要找一个叫 Jordon 的人？他们把许轩带下去会对她做什么吗……残暴血腥的画面从她脑海里浮现，木乙羽无法自抑地伸手抓住许轩的衣角。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也听见自己最后用沙哑的声音说：“放开她！我跟你走！”

　　一个坚硬的物件砸过来，木乙羽昏过去之前看到最后的事，是许轩惊怒交加，隐隐发红的脸。
　　——然后她在另一个身体里苏醒过来。

　　原来木乙羽虽然和许轩说她把团团给于仲燕看着，但其实为了方便，她直接把山雀带在了身边。就装在她包包里的一个软袋里。
　　这头木乙羽被歹徒用枪托砸晕，那头她在山雀的身体里醒来后，就开始拼命往外钻。
　　还好自己先前从包里拿了东西没把拉链关紧，现在有一个让她能钻出来的机会。

　　小山雀从包里钻出来，蹦到大巴座位蓝色的布艺上。
　　左右探头看看，确认车上没有歹徒、许轩也被带走，它从洞开的车门里飞出去。
　　车外不远处围了一圈人，木乙羽一眼就看到许轩被他们和周瑟夫捆在一起，几个大汉站在车后方踱步，原先的领头的尸体被他们用一块长布盖住，而他们的神态仍旧十分紧张。
　　刚才的那枪，如果不是他们除了内鬼，那就是有人藏在暗处狙击他们。

　　木乙羽停在离他们不远的树杈上观察情况。
　　从刚才那个子弹射来的方向看，那个人之前是在车前方，而现在很可能已经换了位置，但是在哪呢……
　　山雀被空气中的动静惊到。是一颗子弹又划破了宁静，射死了歹徒队里一个外围的蒙面人。
　　恐惧渐渐如潮水一般在他们之间蔓延开，但那个矮个子的头领想到了什么。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传递暗号。
　　最后暗号的内容是和两个人质有关，因为木乙羽看见他们举着枪向许轩靠近。周瑟夫可能因为话多，已经被他们砸晕了，只剩下默不作声、皱眉看着他们的许轩。

　　木乙羽小小的心脏揪紧在一起，身上的羽毛因为极端警惕和紧张，仿佛寒毛一样倒竖起来。
　　其中拿着枪的一个歹徒朝四周喊：“Jordon！我们知道你在这里，你如果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开枪了。我倒数三下！”

　　“三！”
　　木乙羽扇动翅膀，飞到离许轩最近的空地上。
　　有歹徒拿眼睛觑它一下，立马就不感兴趣地继续观察别的风吹草动。

　　“二！”
　　许轩看见她了。
　　许轩被绑在一起的手臂向外挣了挣，结果被歹徒踹在肚子上。
　　歹徒双手握枪，指着许轩和周瑟夫绕了个圈，似乎没决定好该让哪个先去见上帝。

　　但快数到一，四周仍然没有任何非自然的动静。
　　木乙羽继续装作一只好奇的小鸟，跳着靠近许轩。
　　分不清是那人先喊的“一”还是他先开的枪，但木乙羽在那人刚要扣下扳机的时候蓄力腾飞，最后成功撞开了那只枪口！
　　同时空中响起另一声枪声。
　　——第二个矮个头领倒在地上。

　　离她最近的歹徒见势要踩死她，结果被她躲过去。
　　但突然她听到一声近乎悲鸣的喊叫，她好像听到许轩在叫她“团团”，但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贯穿感淹没在流走的生命下游，生命和意识都渐渐游离出这个身体……
　　那个歹徒开过枪了。

　　砂砾地上，黄土飞尘渐渐迷蒙她的眼。
　　木乙羽的眼睛里流光不再。
　　最后，她化作浮星，转瞬就消弭在空气中。

　　死是独行，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她继续往前走，因为通道前面有微光。
　　木乙羽感觉自己走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终于要从通道出去的时候，她想用手挡住刺眼的光芒，却发现自己抬不起手来。
　　然后她睁开眼。

　　现在总该到天堂了吧。她想。
　　因为她真的走得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