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32、现在进行时 10

　　金柯棋刚踏进办公室，就见许轩罕见地嘴角带笑，正靠着椅背，目光定睛在桌下，不知在搞什么小动作。
　　他敲了下门：“咳咳，发春啊老大？”
　　许轩那个笑顿时跟凭空蒸发了一样，看他的眼神能穿透人心，发出丝丝凉意。

　　金柯棋死猪不怕开水烫，毕竟有“把柄”在手，呼吸间连底气都足。
　　“昨天睡得很好吧？”他从手机里调出她和木乙羽早晨相拥而眠的照片，跟出示免死金牌一样往前一送，“瞧瞧你们，多可爱呀。”
　　许轩出手极快，一下子把他手机攥住，三两下操作，又归还原主。

　　金柯棋再看去相册里找，连“最近删除”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他大嚎：“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删了你都不欣赏一下我美丽的构图？！难得我把你们拍得那么好看！！！”
　　许轩敬谢不敏，“我们本来就好看，谢谢。项目那边怎么样，嘉宾入组时间和行程都确认好了？”
　　谈到正事，金柯棋正了正领带，清了清嗓子，人模狗样地答道：“有两个嘉宾要北上去拍出发篇。第一集的场地已经找好，就在市区一个整体迁移的古宅里面。相关申请都提交上去了，人情什么的我也都给你打点好了，就等审批下来。”

　　许轩听到此处，刚要表示赞许，就听金柯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为你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你却连个私房照都不给我！”

　　春风揉碎花瓣丢进他泛红的眼尾，莹润的面庞和瘦削的颌角都嵌满了戏。偏偏他抱臂的姿势没能显出他楚楚可怜的神情，只强调了他深色衬衫下遒劲的斜方肌三角肌肱三头肌和胸大肌。
　　许轩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就快抑制不住怒起狂揍他一顿的冲动。

　　“自己看微信。”她把手中捧着的山雀放进旁边抽屉里一个小床上（早上去玩具店买的芭比家具），又在已经清空的抽屉里放上饲料和水。
　　赫然一副要把鸟养在总裁办公室的架势。

　　金柯棋依言翻出微信，原来她刚才用他手机把照片发给了她自己！
　　照片上她们穿着同样式的睡衣，床被凌乱，木乙羽黑色的长发一直铺开延伸到照片外面，而许轩睡脸上恰好有一道从斜角照进来的晨光，使整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别重新下回来。”许轩一句话丢给他，金柯棋只好举起阳奉阴违的大旗。
　　“哎呀，怎么会呢，我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在身后偷偷长按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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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上完早上的课，木乙羽回办公室休息，顺便把早上刘老师塞过来的便笺打开，上面的英文名用外国人起名定式，一般叫做“周瑟夫”，加上他的姓也可以读做以“周”开头，所以木乙羽加他微信的时候不意外看见他的昵称就是“周瑟夫（Joseph Johnson)”，她备注里写“刘让老师推荐的中文私教”，等待对方通过申请。

　　这个周瑟夫的头像应该是他本人，背景在海边，有椰子树和沙滩，高大的男人抛起一个婴儿的画面被定格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真实的光影和无滤镜，她一定不排除这是一张网络上淘来的搞笑照。而刘老师是怎么结交到这位外国友人的？
　　木乙羽斜看向躺在过道里午睡的刘老师。
　　想起上课的时候讲到一个词“神秘的”，一位充满奇思妙想的罗姓同学表示：“神秘，就是My s(t)erious something 没有 T，为什么没有 T 呢？这件事很神秘。”
　　木乙羽教他一个成语：牵强附会。他高兴地拿去编新的词汇故事了。
　　只希望这位周瑟夫先生和罗同学有所不同吧。

　　一下午相安无事，只是她上课回来，周先生还是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她忍不住问刘老师：“你的朋友周瑟夫，他是做什么的？”
　　刘老师答：“其实是我爷爷的朋友，应该是个高管。”
　　“那他为什么想要学中文呢？他是美国的？”
　　“对，德州人。”
　　“中文初学者高管，说明要么他周围人都说英文，要么他身边有翻译。那他想学到什么程度呢？”
　　“不知道，你自己可以问。”

　　这会儿杨老师和朱老师都不在，刘老师反而一板一眼起来，又恢复了从前认识他那副清冷的模样。
　　让人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差不多可以下班，木乙羽一边收拾一边想：
　　只求他别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她就好，其他的，不管他是计时器还是机器人，都随便自由发挥。她会把身边有个读者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等下！为什么刘老师一直跟她？

　　她去于喳喳律所只要走十几分钟，但，“为什么刘老师也走这条小路啊？”木乙羽问走在身边的刘老师。
　　刘老师拎着电脑包，脚步不停：“正好顺路。”
　　十分钟过去。
　　在一同穿行过居民区、一起在糕点铺买了绿豆糕后，木乙羽终于忍不住了。

　　“刘老师是要一直跟着我吗？”
　　“没有。”
　　就像要证明他说的话一样，刘老师拎起绿豆糕走在前面。
　　重点不是他走的方向正好和木乙羽去律所的路一样，而是，她怎么记得他拎着的绿豆糕，是她买的来着？
　　木乙羽：“……那个……”

　　刘老师一旦领路，双脚仿佛插翅，几个瞬息间就把她甩开一大截。
　　木乙羽只好两步并作一步，在他身后苦苦追赶。
　　她就不信他还能一路跟进律所——
　　还真能啊！

　　木乙羽眼睁睁看着刘让刘老师以后脚跟为圆心，脚尖一个拐弯，当真进了律所。而且他精确地把绿豆糕放在她心中的目的地：前台。
　　她原本是不信这世上有读心术的，但如果连人都能变鸟，她身边连次元壁都能打破，读者都成同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在她还在说服自己重新审视这个宇宙的时候，刘让嘴里蹦出的两个字让她茅塞大开。

　　他对着前台的刘大爷叫人：“爷爷。”
　　木乙羽：这么凑巧？

　　这位前台刘爷爷，其实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于仲燕每天上下班，出门入门都要喊他一声“老师”，因为十几年前，刘爷爷真的是她的恩师。
　　那时刘爷爷还是刘教授，在政法大学里教书，而于仲燕就是他手下的研究生之一。十几年前，网络还不发达，而刘教授没进大学教书前在律界屡案屡胜，打过许多社会知名度不低的官司。这等人物一朝陨落，才更叫人唏嘘。

　　木乙羽把绿豆糕从盒子里拿出来，像她每次来的那样，摆在刘爷面前。
　　刘爷新剃的头发，短短的白茬在他形状圆润的头顶整齐得冒尖，木乙羽突然好奇地问：“刘爷的头发难道是你剃的吗？”
　　“我剃的。”刘老师答道，还顺便告诉她，“爷爷他好几次跟我提起你，说‘那个于律师的侄女总给他带绿豆糕’，我不久前才知道就是你。但每次来接他的时候你都正好不在，所以今天特地跟你来。”
　　木乙羽：“啊……”
　　这样就说得通了，可也确实凑巧。

　　“你知道我爷爷虽然看起来生活都能自理，说话动作也都和常人没差，但他不再当教授的原因，于律师跟你说过的吧？”
　　木乙羽连忙点头。她听说刘爷当年是因为一场车祸，导致智力、逻辑能力严重受损，无法再记住那些案卷上的细节。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跟一个普通的八十岁大爷没什么两样，整天乐呵乐呵，冬天夏天都拿着把蒲扇，自得其乐地看门。

　　“跟你来这，我是想告诉你……”刘老师把刘爷正要往嘴里塞的绿豆糕一把掐住，原路摁回盒子里。这样做完，他眼眸犀利地继续说：“别再喂他甜的东西了。”
　　木乙羽后背一激灵，有种被子弹扫射过的错觉。
　　“啊好，好的，我知道了。”

　　律所门口进出的人走过好几拨，大家都很有礼貌地跟刘爷道好。
　　“刘爷，这是您？”“孙子。”“哎呀孙子好帅啊。”
　　刘爷笑眯眯地摆手，“没有，也就比我当年帅了一点吧。”
　　木乙羽在一边听，心里一遍赞叹——刘爷这样的还智力受损，没受损前得是什么样，不知道于喳喳是不是毕业得特别艰难。

　　想曹操曹操到。
　　于仲燕胳膊下夹着包、踏着外面西斜的阳光走进律所。
　　“老师好。”她的称呼还是一如当年。刘让坐在刘爷身边打量这个让爷爷挂在嘴边的学生，发现她确实身形和木老师长得很像，但气质却两不相挨。
　　“于律师好，”他点头打个招呼，交代道，“我是刘让，今天想带爷爷早点回家，和你知会一声。”

　　于仲燕扶了下眼镜，说：“不用跟我知会，老师想什么时候回家都行。但你既然来了，我顺便和你说一下，律所帮老师报的体检一年一次，你有空带老师去医院做。”
　　“行。”他应下，又转头跟木乙羽轻声道别，就拉着刘爷回去了。

　　于仲燕目送他们，等刘爷刚从视线里消失，整个人就没正形地靠在木乙羽身上，搭着她两片薄薄的肩胛，拖着她往里走。
　　“你好重。”
　　“还好吧，比你轻一公斤。”
　　“哎呀，你自己走行不行呀？”
　　“不行。”
　　……

　　“对了喈喈，”于仲燕突然说，“有个事。”
　　木乙羽觉得这开场白熟悉又陌生，带着说不上来的惊悚，总觉得她要冒出些旷世惊言。*
　　还好她只是说：“过几天你外公忌日，你妈叫我们回去看看。”

　　“你有假吗？”
　　“可以有。”
　　木乙羽想了想：“那一起走。”

　　她打定主意正要打给机构负责人，手机里进来了一条微信。
　　周瑟夫：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周瑟夫：Hey 美女，你好吗

　　……这浓浓的搭讪风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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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参考第一章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