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24、现在进行时 9

　　自行车稳当地停住，木乙羽抓过包抱在胸前，紧紧跟着车和还车的许轩。
　　“和室友一起住是什么感觉？”许轩还完车后，并肩走在她右边，这样问她。
　　木乙羽尽量美化于仲燕的形象：“她是个特别认真的律师，年纪比我大，但还挺会照顾人的。”
　　虽然平时不做饭，也不收拾家里。
　　啊哈哈。

　　许轩眼底浮上笑意。
　　“上楼之前要帮她带点菜吗？超市就在你们小区后面对吧？”
　　“啊，你说得对，我让她煮饭，她肯定就真的只做了米饭。家里已经有——”木乙羽食指抵着下巴，抬头望天。
　　许轩发现这是她回想什么时经常做的一个小动作。
　　由比起自己要小只很多的她来做，从侧面看，睫毛蒲扇一样地扇，特别可爱。

　　等两人听木乙羽指挥，采购完做大菜的材b料后，许轩突然从货架上拎了一瓶果酒，举着酒瓶朝木乙羽晃，“喝一点点。”
　　木乙羽对于“初次拜访朋友家带点什么好”这个话题感同身受，便将心比心地点头道好。

　　和河朔小区比起来，这头的河望小区格局要小一些，一排居民楼，顺着号码往下数就能数着找到家。楼底下的铁门兼具信箱和呼叫用户两项功能，虽然已经铁迹斑斑，但木乙羽早习惯了。
　　第一次带许轩回家……带她走自己每天上下的楼梯，带她停在每天进出的家门前……

　　好激动啊啊啊啊啊，心潮澎湃！
　　就像热锅滚油，突然下去一盘菜的那种心潮——木乙羽刚打开一条缝的门里传出炒菜的滋滋声——澎湃？
　　“你室友？”许轩问。
　　她手上提着两袋东西跟木乙羽进门，因为厨房就在玄关不远处，透过厨房的玻璃门能看见里面有人在走动。

　　木乙羽一头雾水，按理说不应该呀。于喳喳平常都是被她伺候和孝敬，根本就不会做什么菜。
　　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要说，于喳喳也是会做菜的，只是那几道菜……不是吧。

　　木乙羽先把许轩领到客厅，再把茶几上的水果零食往她面前一推，示意她当自己家坐着先。然后转身推开玻璃门，进了厨房，油锅炸物的声音和空气中飘散的香料味道一下子充盈进她的鼻腔，把她激得连打两三个喷嚏。
　　于仲燕右手举着漏勺，左手举着锅盖，“回来啦。”她笑得像只被 p 了图的狐狸燕。

　　“几个情况！一般人都吃不来这个的好吗？”木乙羽指着油锅里一片金黄，不懂喳喳为什么要在她带重要朋友回家的时候，冒着可能把人弄得胃口全无的风险，炸这一锅。
　　虽然，蚕蛹的味道确实很香。口味可能也是家族遗传，对于她、她妈、她姨来说，能吃的昆虫都是美味。
　　于仲燕早看出木乙羽被钩动的馋虫，简单解释两句：“搞不到知了猴，这个味道也差不多。既然是重要的朋友，就更应该热情地招待啊，如果她不喜欢，就端掉我们等会儿当零食吃呗。”

　　本来深交就是这样的过程吧，木乙羽看着这一锅炸物若有所思。
　　按她自己的思路，既然是重要的朋友，她就要去了解朋友的喜好，比如是不是反感吃昆虫，会不会觉得形态恶心难以入眼，再去决定要不要准备这道菜。但她自己又是很喜欢这个的，也就是，她属于付出型交友，交朋友就是为朋友着想、细致入微。
　　但这种付出型也注定倒空自己，因为无法喜欢所有人，所以注定只能和一小群她真正深交的人保持联系。

　　而于仲燕在这件事上，则和她完全相反。
　　从她忙案子昏天黑地，忙完还能在二三次元各个圈子混得风生水起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的人生多少比木乙羽更无畏、更放胆。
　　木乙羽想起来有次做小程序里的交友测试，于喳喳的交友模式属于“见光型交友”*，据她自己总结就是：“你的喜好和我的喜好如果冲突，我乐意迁就你，但你得知道我的喜好是什么，才知道我为你放弃了多少。
　　“一切都得明明白白，在太阳底下，我才觉得是活着。”

　　木乙羽觉得挺好，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付出型人格给她亲爱的于喳喳加了太多滤镜。只希望这顿晚餐，她暗恋了好久的人和陪伴了她更久的人，可以和谐相处。
　　这个要求，如此简单如此佛。
　　不过世界和平而已，爱与正义啊，在她面前铺路吧！
　　——突然中二感上来，她迈开视死如归的步伐，走向客厅里正襟危坐的许轩。

　　木乙羽说：“对不起啊，之前没告诉你，其实我室友她叫于仲燕，也是我妈的妹妹。她平时只会做一道炸蚕蛹，所以等下出来换我进去做菜的时候，你跟她玩一会儿？”她一边说一边搓大腿，为这种斡旋交流而心慌。
　　许轩听到木乙羽室友其实是她小姨这里都还非常淡定，但等到听见“蚕蛹”两个字，她眉毛一挑，刚想说什么，厨房玻璃门就被人推开了。

　　走出来的女人黑发齐肩，利落的直发、上挑的眼型，唯一给她熟悉感的是嘴唇，和木乙羽的一样上下厚度一致，唇角带个小勾，即使不笑也容易让人误以为在暗笑。只不过木乙羽的暗笑是憨憨的笑，而木乙羽小姨的暗笑，就更偏暗哂了。
　　小姨走近她们，右手搭在木乙羽身后沙发的椅背上，语气波澜不惊，但话里的意思莫名针锋相对。
　　她问：“你就是许轩？”

　　许轩站起身，“是，呃……小姨好？”
　　“于仲燕。你叫名字，别站起来，坐着我们看电视聊会儿天。”于喳喳出其不意地把木乙羽拉起来，轻轻推向厨房方向，“你去吧。”
　　木乙羽和她眼神交流三百回合，最终默默退下。

　　许轩先前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眨眨眼，小姨已经开了电视，只不过她调到的节目有点特别，是个主打交友恋爱主题的综艺。
　　原来小姨喜欢看这种的……许轩默默记下，等待她开口问她点什么。

　　厨房毛玻璃后木乙羽的身影移动憧憧，而于仲燕只是看节目。两人之间至少三分钟没有说话，客厅里回响着主持人的笑声，嘉宾出现时的背景音，还有模拟观众的鼓掌声。
　　许轩继续保持安静。
　　于仲燕终于按捺不住了：“你喜欢三号吗？”
　　许轩仔细想想：“挺好看的女生，但我没什么感觉。”
　　于仲燕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难言。
　　——三号是她觉得和木乙羽长相气质最贴近的嘉宾。“没什么感觉”也就是她对自家的傻喈喈很难一见钟情。在那之前，这个许轩到底是男是女？喜欢男还是喜欢女？

　　“那你喜不喜欢——”于仲燕直球式问题还没抛进接球区，捕球手直接一个瞬间移动到前排，违规但成功地接住了球。
　　许轩说：“但七号气质和木乙羽很像，我挺喜欢。”
　　于仲燕满意地眯起眼。
　　——孺子可教也。

　　“木乙羽她小名，你知道吗？”于喳喳虽然没观察出来七号和自家山雀哪里像，但还是决定给许轩亲昵称呼木乙羽的权利，因为傻喈喈的陈年暗恋剧情，她得暗中帮一把才能走向高潮啊。
　　许轩摇摇头。感觉这个小姨看她的眼神跟盯着补雀网、看麻雀走进去就要拉绳的孩子一样。
　　弄得她无端端地想笑。

　　许轩这人吧，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但其实内心住了一匹特别不羁的野马，谁要拿捏着问题的答案、骑着猎豹来套马，她就会另辟蹊径，长翅膀从空中逃开，一路逃到最初那片问题大陆。
　　于是于仲燕就眼睁睁见她摇头后丢出一句“我去厨房看看”，径直走去木乙羽那里，留她和粉红冒泡的电视画面在原地。
　　——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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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乙羽把炒好的虾仁盛到碗里，手里拿着蛋液正要往锅里放呢，厨房门被人打开，然后许轩进来，跟她请教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请问你的小名是什么？”
　　果然很重要。

　　木乙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她说了什么吗？”她朝门外努努嘴。
　　许轩点头：“小姨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小名，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告诉我。”她盯着虾仁，感觉挪不动腿。
　　想吃。

　　木乙羽手快地把加了勾芡的蛋液倒进油锅，开小火煎，之后等蛋液凝固的期间端起盛虾仁的碗，又拿过打蛋的筷子，夹起一只粉嫩晶莹的虾仁送到许轩嘴边。
　　看她在一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真的忍不住投喂的手，“口字旁，上比下白。我的小名是那个喈喈**。”
　　许轩无声地“啊”，一口吃下饲主的爱心虾仁。

　　第一感觉是滑嫩，比舌头还嫩。然后咬下去就是弹牙，特别 Q，嚼吧嚼吧，每一次咀嚼都是一种享受。
　　“好吃，喈喈。”许轩嘴角扬起，像张兜满了风的帆，晴空万里地航行。
　　“嗯，”木乙羽面对这个简单的评论，还有第一次从许轩嘴里听到的称呼，不得不抑制住内心狂笑，“虾仁上过浆的，然后我们就要把虾仁滑进蛋里面去，堆一堆，推一推，最后加点葱花。”
　　此时就需要靠她教师的专业态度，压抑住那些会让她破功的爆笑冲动。
　　转中火，一道绿色点缀的亮色高蛋白快手菜，很快出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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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唯一一次吃昆虫是在大年初一的路摊上，有卖炸蝎子蚕蛹等等的，印象就是外面脆里面软。其实想成蛋白质的话就可以咽下去了，但我总记得当时自己只吃了一口，剩下大概全丢给我爸。至于我爸有没有吃掉……我倾向有哈哈哈。
毕竟他经常用“吃苍蝇”的假动作骗我呢，这是个很搞 siao 的蓝人。
*完全作者瞎掰。人格可以理解成内心，然后交友可以理解成行为表现，“付出型人格-->付出型交友”这种里外如一的情况并不在所有角色身上适用，比如于仲燕的“见光型交友”其实对应的是“部分偏执型人格”。许轩应该是属于“自由积极型人格”夹杂“别扭型人格”，表现为“假性高冷型交友”，然后金柯棋的话，“长情型人格”却是“明骚+嘴贱型交友”。某眸大概属于“自由别扭型人格”，然后“闷骚型交友”。大家自己掰扯掰扯，看个乐。
**感觉应该可以猜到，“喈喈”是山雀的叫声，而“喳喳”是燕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