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现在进行时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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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刚回到身体，木乙羽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环境她十分熟悉：她在昨晚自己睡下时躺卧的床上，在她自己本该富有安全感的房间。
——如果另一个身体也在这的话。
木乙羽连滚带爬地从床上飞扑至桌前，扒拉开桌下的整理箱，果不其然，是空的！
也就是说，她把另一个身体，落在许轩家了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没能从许轩的窗户里出去呢？”
六点，于仲燕了无生念横躺在沙发上，听了这段时间木乙羽借口头痛实际是去“探望旧友”的实情，擦干净眼屎，这么问道。
木乙羽尽力用三言两语还原昨晚：“她要熬夜，我想陪她，结果她说风大把窗户关了。我想，今天早上她总要开窗，结果一不小心就在她……她房间里睡着了。”
“她肚子上”等于“她床上”，床在她房间里，等于“她房间”。
于仲燕不紧不慢，从沙发上坐起身，再拿过茶几上的杂志卷成圆筒，不轻不重敲几下傻侄女的手臂，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但她还是问：“助眠喷雾肯定是没用了。褪黑素试过？”
木乙羽印证了她的猜想：“都试过了，睡不过去我现在。怎么办？我那个身体如果一直睡不醒的话，许轩会不会把我当奇特生物送去做研究？”
“嗤，你喜欢的人就这点胆子？”
“这不是胆子不胆子的好吗，现在事态很严重，我还没准备好暴露自己，也不想把你们都置于危险之下。喳喳，要不你把我敲晕过去吧？把人切晕过去你会吗，就电视上演的那种，”木乙羽比了个手刀的形状，悬在自己后颈上，“喏，朝这里，或者更高一点？这里？”
于仲燕又发出轻笑，真的学她说的抬起了手，但只是高高抬，轻轻放。
翻惯档案文件的手摁在木乙羽发顶，揉乱她头发的同时揽过她，抱抱她。
“别担心，等天亮了，我告诉你该去哪里找回‘自己’。”
蝈蝈笼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响亮的虫鸣。
它振动翅膀，仿佛在鼓掌迎接第一缕朝阳来临，又仿佛在给这注定不寻常的一天锣鼓喧天地打响发令枪。
于仲燕的建议是，等天亮，最近的宠物医院开门以后，去蹲人。
她的逻辑是这样：许轩发现相处几天（心爱？）的鸟怎么动都弄不醒，肯定短时间内就会发现不对，然后接着总要找个兽医看看情况吧。如果这个许轩够快够急，那最近的宠物医院什么时候开门，木乙羽就什么时候能见到人。
这个推理当然也有许多漏洞，比如如果这个许轩很有钱，她说不定会打个电话请私家兽医（虽然不确定这个职业是否真实存在）。再比如许轩并没发现鸟的异常，就自己干自己的事，那希望这一整个白天，他都不要发现，那么等到晚上木乙羽就能再穿回去。
于仲燕自认为完善的逻辑里并不包括许轩的性别。
当然，目前这不是最重要的。
于是木乙羽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不想被许轩以“曾经的相亲对象”这一身份认出来，她鸭舌帽和口罩都装备好，包里还放着于喳喳塞给她的蝈蝈笼子。
于喳喳原话：“这样总能有个去宠物医院的理由，显得不那么刻意。但要怎么搭讪并且把身体要回来，就看你演技了。”她打量她低调的装扮，真心建议，“美貌也是演技的其中一项，‘偶遇的老同学从丑小鸭变美女’这种反差很刺激的……但如果不要外貌分，那就尽量巧舌如簧。身手灵巧些，最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把鸟顺回来。”
木乙羽：“我……”槽点太多不知道怎么吐？不，于喳喳你不知道，许轩早就见过她了，还是高清无.码放大地面对面相亲见的；丑小鸭是什么鬼，她从小到大这张脸就没变化；现在出家学武功还来得及吗？！
于仲燕也觉得有点担心：“你确定不用我当助攻？我可以照应你，团伙作案的得手几率更高。”
木乙羽给她留下一条单刀赴会的背影：“千万别，我现在马上就走。”
六月的南边，天光已经大亮，说清婉晨色不如说是艳阳初照。
木乙羽被口罩热得发晕，守在宠物医院门口那棵行道树下等，等到包里蝈蝈都叫得累了，终于，许轩手里捧着团毛巾，拉开宠物医院的玻璃门。
许轩松了松衬衫领口，宠物医院刚开业，空调还没来得及把房间制冷好，整个空间里有种令人窒息的闷。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手中用毛巾仔细包裹的小生命仿佛正在这样的空气中一点一点失去气息。她不知道第几次确认它的心跳。
医生向许轩索要“病人”。
她像交出易碎品那样给他。
于是当木乙羽做好心理准备，进去宠物医院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医生手下被翻来覆去查看检查的“自己”。
木乙羽觉得自己差不多是只尊严全无的死鸟了。
医生问许轩：“这只山雀撞在玻璃上了？”
摇摇头，许轩并没看到它有过任何可能造成昏厥的举动——但不排除她昨晚睡着的时候它想出去所以撞窗。可她早上醒来后是在身上看见团团的，就跟昨晚最后的印象一样，她匍匐地趴在她小肚子上。
白糯米般的身体一团柔软，但却只是闭着眼呼吸，一睡不醒的样子，不管她怎么动都没有反应。
医生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但他开了一系列的检查单，打算给这位不知是先生还是女士的小鸟来个全身 CT。
看到这里，木乙羽忍不下去了。
撇开口罩，她从后面靠近许轩，踮起脚拍拍她的肩膀：“那个……”
她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啊，木乙羽想。
“……你……木乙羽？你怎么在这？”许轩果然这么问她。
“给蝈蝈看病”这种理由也太傻了，但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包里的蝈蝈已经不甘寂寞地叫嚣起来。
木乙羽只好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说：“它有点，呃，厌食？带来看看。”
许轩也记得她家离这不远，转头打算先把检查的钱付掉再跟她聊，但木乙羽突然拉住她的小臂。
明明天气很热，许轩身上短袖衬衫的白色却有让人心镇定的力量。
木乙羽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我知道这只鸟。”木乙羽的笃定中藏了一丝不可察的心虚，不知道有没有被许轩看出来，“她总是白天睡在我家，晚上又飞出去。”
但许轩几乎是立刻相信了木乙羽的话。
且不说她说的正好解释了她对团团白天行踪的疑惑，更何况木乙羽是她只见过一面的“相亲对象”，自从那天过后就没有再来找过她，而现在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可许轩还是存了些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为什么它不会醒？”
就算是夜行的鸟类，白天遇到情况也总该警醒着吧？
木乙羽的答案剑走偏锋：“因为没在对的地方睡。”并且迅速编好了一套说辞，“我家可能离它的巢穴比较近，所以她睡的时候会比较放心，而她现在可能应该是假睡，就像是……动物世界你看过的对吧，就跟一些动物会假死来让逃过天敌的攻击一个道理。”
许轩：“……”你再说一遍？
“你信我！”不得已，木乙羽把观察台上的山雀身体用毛巾重新包上说，“让我带回去，晚上你应该就能重新看到它了！”一边说一边往门的方向后撤。
“等等……”
“你真的信我！我用人格给你担保！”
“不是，那个，你厌食的宠物不用给医生看了吗？”
木乙羽立马摇摇手：“没事没事，跟你这个比起来就是小事情。我最好现在马上带它回去，你有我的手机号，许轩，有事情随时联系我吧。”
许轩亦步亦趋，心里是相信她的，但又转头看向医生。
医生：私人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啊，我只是个看病哒。
木乙羽有些后悔刚才没说这鸟是她养的了。但如果这番说辞，以许轩的敏捷思路肯定又会带出更多疑点，比如为什么明明是山雀却会在夜晚出去游荡；夜行的山雀是什么物种；她是怎么得到这只鸟的；她白天都怎么养它的。
撒了一个看似高明的谎以后就得用更多谎来把逻辑补圆。
最后破绽势必会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如虚虚实实。
“那加个微信吧。”许轩刚跟木乙羽走出门，提议道。
“啊好的……”
“有任何异常都请联系我，还有，如果你知道它的窝在哪里，也请联系我。”
木乙羽重新戴上墨镜，挡住自己紧张的眼神和外面耀眼的阳光，和比那更耀眼的许轩。
“相信我。”
许轩目送她一路小跑，消失在道路尽头。
突然有什么在她脑海里击中了她，许轩想起木乙羽刚才说过的一句话。
她是这么说的：“你有我的手机号，许轩，有事情随时联系我吧。”
嗯？
许轩？
嗯？
不是金柯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