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灵之缘起生烟》净深缘

38、圩村之战（下）

　　席缘在站在河道旁，落寞的注视着倒影里的自己发呆，平静的水面上是她遍布伤痕的脸颊，肌肤之上还残留着斑驳地点点血迹。她战栗着浑身发抖，蹲在小河旁拼命用手捧起河水使劲儿擦拭，无论怎样清洗，那浓重的血腥仿佛始终无法清洗干净，她恐惧地后退缩，让自己躲在大树底下，整个人依靠着粗壮的树干茫然无措……
　　房间外再次传来零零杂杂地走路声，宋雨尤和离萝警惕起来，她们站在司冰烟面前四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四处张望。
　　宋雨尤将透明控制器放进瞳孔，阿尔法蓄势待发地悬浮在半空中；离萝随手捡起木棍当作武器；司冰烟似有察觉，警惕地把身体往墙壁里靠。
　　黑衣人破门倾巢而入，房间里乱成一团…
　　宋雨尤双手腾空灵活地操控阿尔法，球体灵敏地从空中滑翔而去，女人的时而蹲下闪躲，时而握拳挥舞；离萝举着木棍精准地敲击黑衣人额头。两人身手敏捷，行云流水，总是如此，也无法压制敌人的群起而攻，原本匮乏的司冰烟更是无力抵抗……
　　阿尔法灵敏地朝向司冰烟发起攻击的人头部飞去，‘砰’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斗殴声中。
　　“离萝！小心！除了改造人，还有机器人。把司冰烟带着去找师父！快！”
　　离萝转身迅速上前拽起司冰烟的手腕，往门外跑去，阿尔法迅速把拦路的敌人击倒在地，然后跟在两人身后，宋雨尤紧随其后。仿生人不知疲惫再次站起身，对三人穷追不舍。
　　几个人顺着阿尔法的指引一路撤退，终究只是寡不敌众。仿生人把落后宋雨尤抱起来，然后重重摔向地面，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女人趴在地面上，朝前面的两人大声喊去。
　　“快跑！离萝。”
　　女人转头一看，脚步放缓，后来居上的仿生人再次将她们包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此刻那坐不知踪影的神像突然间从天而降，然后迅速撞击缓缓向利落靠近的仿生人。
　　离萝用手臂拼命敲击拽住司冰烟手腕仿生人，它铜墙铁壁，离萝的攻击丝毫没有任何作用，仿生人使劲儿把离萝推开，然后拽着司冰烟往前方走去，司冰烟拼命挣扎着，始终无法逃脱仿生人的掌心…
　　席缘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她双目无神地注视着远处的河流，水波微微荡漾，耳边传来凌乱的步伐声，打破了她的沉浸，她把目光移动到声音传来的方向，眼前黑压压一片，所有人全朝向自己的方向聚拢，步伐不缓不乱，仿佛被人控制。
　　她突然一惊，迅速往回跑，房间里凌乱不堪，地面上布满了尘土，她随着脚印跟去，在不知名的道路旁发现了身受重伤宋雨尤和离萝。
　　“什么人干的？”
　　宋雨尤摇晃着脑袋，忍着身体的剧烈疼痛回答说，“还…还有仿生人…”
　　席缘蹲在地上示意离萝把宋雨尤放到自己后背上。
　　“师父…你让我自己休息一会儿。”“主神…主神被带走了…”
　　席缘沉下头默不做答，然后把宋雨尤的手臂挽在自己脖子上。
　　宋雨尤将她推开，说“师父…”“你快去啊。”
　　她依旧犹豫不决，只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望着宋雨尤。
　　“恩人…”
　　“师父，你要放弃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眼看即将结束…你怎么可以放弃呢？”
　　“……”女人垂头沉默。
　　“师父，我们没事。你快去，不要让自己后悔。”
　　离萝附和点头，然后接过宋雨尤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恩人，你先去吧，我们跟在后面。”
　　席缘仍旧似有疑虑，她望向两人以目光表示感谢，然后迅速朝跟随脚印的方向追去。
　　“芙琳…”
　　“主人，准备就绪！”
　　茵芙琳迅速出现在司冰烟头顶，然后迅速朝仿生人头部飞去，穿透了它的头盖骨，司冰烟落在席缘手臂中，她把司冰烟温柔地放在地面上，然后镇定自若地朝迎面而来的人群走去。
　　“开始吧，结束掉这一切。”
　　茵芙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蜂拥而至的人群飞去，席缘笔直地站立在原地灵活地进行操控，茵芙琳的速度如同闪电，以仿生人的速度根本无暇回击，在金属球体的猛烈穿透下，仿生人接二连三地倒在地面……
　　宋雨尤和离萝从后方赶来，眼前的场景令她们瞠目结舌。遍地残破不堪的仿生人垂死挣扎，被茵芙琳穿透损坏的躯体线缆外露，周围是线缆烧焦的痕迹，有幸躲过一劫的仿生人拼命朝四处逃串，茵芙琳仿佛入了魔怔，毫不犹豫地朝仿生人致命处冲击。
　　“师父…停下来！”宋雨尤扶着离萝拼命朝席缘喊去。
　　女人没有任何动容，依旧站在原地灵活地进行操控，离萝搀扶着宋雨尤朝她靠近，宋雨尤忍着疼痛拼命用手阻止，女人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仍然专注地操控着茵芙琳进行最后\'杀戮\'，汗水从她额头缓缓落下，随着滚烫的肌肤慢慢蒸发，周围冒出隐隐地气体。
　　“师父，够了！”“你快停下来啊！”
　　“恩人…结束了！”
　　女人依旧不听劝阻，她的双眼布满红色血丝，满脸愤恨，仿佛要将一切摧毁…
　　博安安的躯体不受控制地从关押的房间里走出来，茵芙兰冲破玻璃，跟随在上空。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恐惧，广场大小的空地上一片狼籍，混乱不堪地躺着一个个被圆形球体穿透地残破躯体，她注视走向空地中央的疯狂女人，每前进一步，宋雨尤和离萝就挡在她的前面阻拦，每次阻拦都被女人无情地推开…
　　余光中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臂出现在眼前，她尝试控制手臂弯曲，手臂依旧挡在视线前，回到自己躯体后她仿佛没有任何一点真实的感觉。
　　视线中黑衣人朝女人迅速跑去，茵芙琳绕开黑衣人依旧对所剩无几的仿生人进行攻击，席缘紧皱眉头，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朝司冰烟的位置跑去。
　　“芙琳，找到它！速度快！”
　　司冰烟无动于衷地盯着面前正进行肉搏的女人，内心里充满了疑惑。附近的宋雨尤和离萝也配合默契地反击黑衣人的攻击。
　　她的脑袋混乱不堪，谢若云是席缘这个事实在她看来太过不可思议，她分明亲眼目睹席缘消失在连接彼世与现世的裂缝里，不可能还会出现在这边的世界。她对自己的亲眼所见深信不移。面前的女人尽管与席缘十分相似，但从她出现在自己视野开始，浑身上下透露出的高冷与刚毅与席缘完全截然不同，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与自己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女人竟然在拼命地为了自己抵抗靠近所有危险。她目睹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女人一次次倒地，又一次次站起，最后终于累到跪倒在自己面前。
　　金属球迅速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将周围的黑衣人击倒在地面，她竭尽全力站起来，然后朝司冰烟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望向悬浮在半空的茵芙兰。
　　“芙兰，守在这儿。”
　　司冰烟望向茵芙兰，然后注视着朝人群中走去的背影。她缓慢地跟随在谢若云身后，周围的黑衣人忌惮茵芙兰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席缘走到宋雨尤面前，淡然地说。
　　“雨尤，帮芙琳进行主机侵略。”
　　宋雨尤望向悬浮在她头顶的上的茵芙兰，然后朝她打量一番，确认好她精神恢复如初后点头应答，她果断地注视在光幕里操控信息数据。
　　“破解成功——”
　　“破解成功——”
　　茵芙琳和茵芙兰几乎同时发出声音，司冰烟疑惑不解地望向茵芙兰，然后跟随它看向远处的半空。
　　博安安披散着长发仿佛被禁锢一般漂浮在半空中，她浑身光芒四射，安静地悬浮在空中。
　　博安安俯视着地面的一切，银发席缘一脸惊愕地朝自己缓缓而来，穿在她身上的白衣变得破破烂烂，身体上歪七八扭地刻画了一道道伤痕。周围的黑衣人纷纷朝她挥去拳头，她只轻轻一推，然后毫无顾忌地艰难地前行，步子显得紊乱。
　　“老席——”女人的蓝色的眼眸落下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她无法让自己发出声音来阻止席缘的靠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越来越靠近的女人只是朝自己微微一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安安，对不起。”
　　博安安缓缓下坠，落入席缘胸怀里，席缘把博安安轻轻放下，然后转身面朝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她的眼眶红肿，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席缘彻底被激怒，野兽吞噬着她的内心。
　　顷刻间，原本躺在地面残破的机器人纷纷纵然而起，挥着断肢攻打其他黑衣人，失控地进行着蹂躏，一拳接着一拳，不见到任何血迹，地面上瞬间哀鸿遍野，让人无法直视。
　　“不要——”“你停下来——”
　　司冰烟朝她跑去，一边跑，一遍呐喊阻止。
　　“你停下来！——”
　　席缘的眼神中闪烁的怒火无法被熄灭，她的额头青筋鼓起，将一切愤怒倾注在蹂躏里。她怜悯这些无辜的实验品，却无法原谅背后操控一切的坏人。这群改造人，诞生在彼世，精神上无法得到自由，也仅仅只是受人操控罢了。她爱恨分明，愤怒促使她发狂，尽管她操纵机器人对这些黑衣人□□进行报复，但潜意识里却依旧还是手下留情，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自己思绪矛盾得无法自拔，她把自己置身事外，面无表情地目睹自己怪异而有违内心的报复…
　　代卫透过监视光幕不可置信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扭曲的面庞上露出恐惧与愤恨，他唯一的筹码已经被眼前不受控的席缘彻底剥夺。显然已经无路可退，此时此刻，他现在只想保命，周围的一切残破不堪，整个圩村已经被席缘操控得不留任何一丝机会可以逃脱，他把目光最后锁定在司冰烟身上。
　　“谢若云！——”女人叫喊声响彻整个圩村。
　　“席缘！——”
　　呼喊声晃晃荡荡地闯进丢失魂魄的席缘耳里，受控地机器人停下摧残，然后纷纷倒在地面上，席缘缓缓转身面向司冰烟。
　　代卫掐着她的喉咙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右手上的小刀仿佛下一秒即将割破女人的脖颈，席缘面无表情地看向宋雨尤。
　　眨眼之间，司冰烟瞬间消失在代卫面前。
　　司冰烟皱着眉望向红光消失的位置，一脸不可置信。
　　紧接着代卫被席缘踢在地面上，刀刃\'唰\'地落到尘土上。他浑身颤抖，恐惧地趴在原地。几秒后他弓起后背不停狂笑，然后望着远处瞬间出现在在司冰烟身后的席缘。
　　“哈哈哈哈--你才是神明！”“你真的是天才！竟然能瞒过所有人！哈哈哈哈哈哈！”
　　“神明在现世！哈哈哈哈！神明在现世！”
　　代卫的疯言疯语让司冰烟恍然。她看向宋雨尤和离萝，然后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席缘，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浑身伤痕累累，这种不切实的感觉让司冰烟感倒患得患失，整个人感到锥心般地疼痛。
　　“不对！你是人上人，神上神，彼世所谓的神也无法与你抗衡。我代卫，心服口服！”
　　苍狂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四周，代卫身体瞬间爆裂，化作灰尘，随风散去，不留下任何残渣。
　　席缘疲惫地望着司冰烟，将手掌在残破的衣服上蹭了又蹭，然后缓缓抬起，落在女人的脸庞上。
　　“冰烟，我是席缘。”
　　她忍耐依旧的泪水终于翻涌而出，她抚摸着司冰烟全身僵直，直到跪倒在司冰烟脚下然后彻底昏迷。
　　“席…缘——”司冰烟浑身发软，茫然无措地跪在席缘身旁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内心感到揪心般的难受，无助的脸庞上泪水不停地往下淌落…
　　司冰烟从没想过席缘会再次出现，更没想过两人重逢的画面。一切来得过于突然，无暇让她思考重整思绪，面前的昏迷的女人竟然确确切切是那个夺走她魂魄的席缘。
　　原来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