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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〇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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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辰落在地面上,收了法力。
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天地间像是掀开了幕布,重新恢复了光明。
“小王见过见过尊上。”鲲王拱手行礼,身后的随从亲信跟着哗啦啦跪了一片。
南辰脸色微变,墨瞳冷冷瞥了鲲王一眼,随后落在他身后的随从身上。
“鲲王刚刚喊本君什么?”南辰猝然出手,黑色的烟雾汇聚成一束,将几个随从团团围住。
随从们惨叫一声,惊恐地看着南辰,脸上绷起几条青筋,吐出一口鲜血,头偏向一侧,一动不动了。
不过是片刻功夫,那几个人由一条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副枯骨。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眼睛里都露出惊骇的神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鲲王半天才回过神来,陪笑一声,“是小王失言,请圣君息怒。”
南辰松开手,枯骨掉落在地,长骨摔成几段。
鲲王稍稍定神,解释说,“圣君的事,本就离奇,小王不得不谨慎几分。”
众所周知,叶恭是三界法力至强者,若不是亲眼所见,莫说是鲲王,三界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敢相信,南辰竟然可以控制叶恭的身体。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南辰运了法力,黑色的烟雾在指尖萦绕。
她的目光里夹杂着三分不屑,“需要本君证明身份给你看吗?”
南辰望了南辰眉间的花钿一眼,忙道,“不必不必。”他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圣君请。”
南辰收回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向谷内。
踏进谷门时,她的目光往沈破藏身的方向飘了一眼,只是一瞬,马上收了回来。
她以为没有人察觉,却不知,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尽收鲲王的眼底。
鲲王表面默不作声,暗中派人去南辰留意的地方查探。
进了谷中,便是一条冰雪筑成的道路,路的尽头直通北冥的飞虹殿。
大殿处于深水之中,冰冷刺骨,若非叶恭的躯体有千万年的修为,换了其他人来这里,功力定会折损大半。
鲲王将南辰迎进大殿中,奉为上宾,好酒好饭招待,间或有歌舞助兴,却只字不提大事。
南辰倒也不急,由着鲲王安排。
倒是鲲王的随从着急了,借一步附耳说道,“王上,她一个女人,连个手下都没带,究竟靠不靠得住。”
鲲王闻言,立即看了一眼南辰,没看出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口气,瞪了一眼随从,“她若是没有真本事,怎么敢独闯我飞虹殿。尤其是,她是个女人,能令一帮男子甘为手下,任他驱使,更不得小瞧了。”
随从不以为然,“兴许只是床上有些本事,手下也都是些好色的浪荡子。”
鲲王脸色微变,侧耳听了听殿内的动静。
好在南辰一直盯着场中的歌舞,并未受到他们言语的影响,鲲王猜测着,兴许是歌舞吵闹,她没有留意这边。
鲲王立即让人将眼前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拉下去处置了。
一个下人绕过人群,来到鲲王身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鲲王表情舒展了不少,低声吩咐了几句,下人点头,依言出去照做。
几曲歌舞结束,天色渐晚,鲲王端了一杯酒,来到南辰面前敬了酒后,说道,“圣君此番前来,一路舟车劳顿,小王已经命人整理了天霓斋,作为圣君歇息下榻之处。”
“有心了。”南辰只是点了下头,没有什么反应。
说话间,殿外走进来一列人,大约二三十个,在南辰面前站成一排,清一色十八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身穿白色单薄亵衣,皆是长相姣好、玉面清雅的少年。
鲲王说,“听闻圣君苦不寐已久,小王特寻来几位妙龄佳人,可安于枕边夜话,或能为圣君解忧。”
这是想在南辰身边安插眼线?鲲王的算盘打的倒是挺响,可惜,太过刻意,藏不住那点儿心思。
“本君独眠惯了,不喜生人在侧。”南辰冷冷淡淡,说完后,往那些少年身上一瞥,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
南辰的眉头拧了起来,神色显出几分不悦。
沈破不是跟战尊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战尊忘记自己答应过什么了。
南辰的目光移向下一个人,眉间的不悦又加重了几分。
为什么苏横也在,他们兄弟俩是约好了,一起来这里送死的吗。
趁着没人发现,还不赶紧走!
不对,她初见鲲王时,他战战兢兢,时刻担心自己触怒自己,而现在,他没了惧色,似乎有了底气。
难道说,沈破和苏横偷闯进飞虹殿,鲲王已经知道了,甚至,安排他们两个混进侍寝的少年里面,是在试探她,看看她究竟是南辰,还是叶恭?
如果是叶恭,定不会要人侍寝,就算答应了,也会独选沈破一人。假如是南辰,向来不会顾忌道德规矩,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是未知了。
南辰端起酒杯,咂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不过,今日本君兴致好,便收了你们吧。”
鲲王好像没听清,“圣君的意思是?”
“鲲王美意,本君怎好拂了。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就全部送去天霓斋。”
鲲王愣了愣神,挥手安排了。
又饮了几轮酒,南辰借口不胜酒力,要回去休息。望向鲲王的眼神,却是表明了,心里在惦记一屋子的少年。
鲲王爽朗大笑,吩咐手下带南辰去休息。
天霓斋里,少年们全都沐浴更衣完毕,早早侯在厅堂里,齐齐站成两排。
南辰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
少年们忽然朝着她行礼,齐声道,“北冥夜冷天寒,吾等定当尽力侍奉圣君。”
真让人头痛啊,她根本不需要侍寝,要不是担心身份败露,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只能继续演下去。
南辰走到少年面前,一个个依次看过,“本君夜里不喜欢人多,三五个陪着就够了。但是,你们各个姿色出众,要选谁,着实令本君为难。”
少年们纷纷低下头,“侍奉圣君,是吾等的荣耀。吾等听从圣君安排,不敢有半点异议。”
“本君选谁,对剩下的人都不公平。不如这样,你们遮上盖头,自己重新挑选个位置。本君看不到你们的容貌,从你们中间随意选几个,剩下的人,应该不会觉得本君偏心吧?”
“吾等不敢。”
三十个少年盖上盖头,重新换了位置,等着南辰挑选。
南辰径直走过去,一手抓了一个少年,牵去了卧房。
剩下的人没有南辰的命令,不敢离开,更不敢动,就那么站在原地,等着吩咐。
南辰进了卧房,松开两个少年的手,反身关上房门,又设了个结界,确认外面的人听不到房里的声音,这才回到少年们面前,掀起了其中一人的盖头。
盖头下,那人再熟悉不过。
沈破扯下盖头,紧紧攥在手里,盯了南辰一会儿,缓缓道,“一个男人伺候不够,圣君要挑两个,真是好兴致。”
南辰眸中的墨色渐渐隐去,现出一双明亮的双目。
她伸手抚了一下沈破的脸颊,言语中带了戏谑,“怎么,一个弃夫,也敢管本君的私事,就不怕本君杀了你?”
沈破神色凝重了几分,手中的盖头越发掐得狠了,“既然圣君看不起弃夫,又何必挑我侍寝。”
“脾气挺大,看样子,你不想侍寝。”南辰朝着房门的方向挥了挥手,“本君不为难你,你出去吧,顺便把侯在外面的少年,多喊两个进来。”
沈破向后退了几步,在他靠近房门的时候,突然改了方向,快步来到南辰的面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吻上了她的唇。
手中的盖头滑到地上,无人在意。
南辰在愣了片刻后,兀自笑了一声,“你未免心急了些。”
房间里,另外一个少年快速背过了身,低声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几个字传进沈破的耳中,令他记起,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热情顿时消减了几分。
南辰松开沈破,走到另外一个少年的面前,扯下他的盖头,“你这般姿态,是在埋怨本君冷落了你?”
少年发现盖头不见了,当即用手臂遮在面前,退到墙角处,缩成一团,“不不不,小人不敢。”
“小人不敢,但是苏横敢。”南辰冷笑一声,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少年闻言一愣,稍一思索,便移开手臂,露出他原本的容貌,确是苏横无疑。
苏横见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不再假装战战兢兢的样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圣君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为何不在飞虹殿里直接拆穿我们,而是将我们引来此处,莫非真的想要我们两个侍寝?”
话说得露骨,换成寻常姑娘家,早就恼了。
可惜,站在苏横面前的人,绝非常人。
南辰笑笑,“若非如此,本君为何带你们进卧房?”
她没有恼怒,反倒是旁人先冷了脸色。
沈破语气中透出几分不悦,“苏横,别胡闹。”
他这反应,有点意思。
“你在吃醋?”南辰挑眉。
沈破看着南辰,良久,走到南辰面前,轻声道,“是,我在吃醋,阿恭。”
他用食指在南辰眉间拭了一下。
红色的花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洁的额头,还有沈破染了胭脂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