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beaver

56、第 56 章

　　楚维在客厅里老老实实地坐着，没瞎胡闹，也没乱问，他看着楚维，十年来拿着当孩子看的人好像长大了很多，不论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事都做到他心坎上，这种感觉很让人放松，他也很贪恋。

　　“你们喝了这么多，要不煮点燕麦粥？”楚维说。

　　“你会煮粥？家里有燕麦？你怎么知道燕麦粥解酒？”肖林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接二连三的发问。

　　“百度查的，我去买燕麦，现在还早超市应该关不了门。”说完他就起身要出门。

　　“你会煮吗？”

　　“不会啊，我觉得和煮泡面差不多吧。”说完就从门出去了顺带拿着刚才吃饭他们制造的垃圾，肖林还想说什么一回头连他的背影也没看见。

　　“走得还挺快。”

　　肖林走进洗手间洗了个脸的功夫，楚维就拎着一堆白花花的塑料袋进来了，二话没说走进厨房开始煮粥。

　　肖林赶紧急着擦完脸上去拉住他，要真让他煮粥，肖林害怕把厨房给烧了赔不起。

　　“我来吧我来吧。你泡面都煮不熟还想煮粥。”

　　“煮熟过好不好！”楚维手里的原料被肖林抢过去。

　　“好好好，你买的不少啊，还买了红枣。”

　　“嗯，老板说一般会加红枣，早上也可以煮着吃啊，不然你教教我吧，以后早上我煮粥。”

　　肖林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贤惠一点的？”肖林把米倒到盆里，走到水管那接了点水。

　　“做饭这事还是交给我吧，不然我真的怕我小命不保。”肖林说，已经洗好了大米和燕麦，正在往电饭煲里加水。

　　“没这么夸张吧……我还能一辈子学不会做饭了？”

　　肖林忙着手上的动作一会儿没理他，忙完这些之后盖上电饭煲的盖子，放到一边开始煮，“一辈子还长着呢，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哈。”粥已经在锅里煮着了，肖林推着楚维的肩膀离开厨房，俩人坐到客厅里等着煮熟。

　　肖林又打开电视，今天的少儿频道没有海绵宝宝，海绵宝宝是这个小众少儿频道周六晚间的特约动画，周日晚上大概是换了别的，肖林在默默地记下了少儿频道的播放规律。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快节奏的幼稚儿歌马上填满了整个房子，肖林把声音调小了几格，怕吵到房间里睡觉的陈凯乐。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看动画片了？”楚维不爱看动画片，觉着太幼稚没意思，他把头放在肖林的腿上躺下了，眼睛看着肖林，人躺在沙发上。

　　“没得看啊，这些台里就动画片好看。”

　　“你怎么不看体育频道……”

　　“……”他对体育频道不感兴趣，觉着没意思。

　　肖林看着少儿频道倒是挺入神的，目不转睛，连着情绪都被蓝精灵和格格巫的相互较量给牵动着，就像小时候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时，在心里默念不要被吃掉一样。

　　“看个动画片还这么认真。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肖林嫌他太不安生，把自己的手放在他嘴上，堵住他不老实的嘴。

　　“嗯……嗯！”楚维抗拒了半天，连着手脚并用地折腾，肖林也懒得理他，倒是格格巫发现蓝精灵的时候肖林皱了皱眉头，松了松手。

　　楚维挣扎半天没用，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给肖林捣乱，于是转念一想，想出了一个不太友好的注意，他从下面盯着肖林的下颌线，非常顽劣的伸出自己的舌头来舔肖林的手心，肖林一下子就被这又黏糊又热的舌尖给吓得抽回了手。

　　他松开了楚维的嘴，楚维在地下冲他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比流氓我已经比不过你了。”肖林说。

　　“你是我男朋友我这不叫流氓。”楚维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肖林要是还敢捂住他的嘴他就还敢舔一样。

　　“我看你挺闲的，粥煮好了，你去盛吧，盛出来调保温。”肖林推着他的头离开自己的腿，赶着他去厨房，视线一直紧锁在电视机上。

　　楚维撇了撇嘴听了他的话去厨房盛粥，盛好了两碗，一碗给客厅的肖林端过去，另一碗送进了卧室，从卧室出来楚维就见肖林抬头望着他，“你就放在他旁边晾着啊？”

　　“对啊，不然呢？我还喂他喝了啊？”楚维带着笑意在他的视线里走到他身边来坐下，肖林听了他这话就想站起来，还说着：“那等他醒了早都凉透了。”肖林已经放下自己手里的遥控器站起身来了，就要迈过楚维的腿朝着卧室走过去，被楚维一把拽住，结果一下子没站稳，摇摇晃晃地，身子一半倒在了沙发上一半倒在了楚维身上，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撑着。

　　“你还想去喂他喝？你省省吧，我把他叫醒了他自己会喝，你老实把你自己的喝了就行了。”楚维架着他的胳膊让他在一旁坐好，从茶几上端起那碗盛好的燕麦粥，几颗暗红色的大枣挂着薄薄的白粥躺在碗里待命似的等着他吃掉。

　　肖林端起碗来品尝着自己煮的粥，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自己真是有煮饭的天赋，楚维在旁边干巴巴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就舀起一勺白粥送到了他嘴里，“还挺好喝的吧？”

　　楚维抿着嘴在一旁点头，“我再去盛点。”说完一溜烟跑到了厨房，没一会儿端了一碗盛满粥的碗出来了，“你老是这么优秀我都忍不住以后的饭都让你做了。”

　　“本来也是好吗！还指望着你能做熟饭？”

　　“你别先小瞧我行不行，改天你教我啊，你老是懒得教我……”

　　“有我在暂时还不用你烧房子……”

　　一人一句斗着嘴，碗里的粥就见底了，肖林拿过他手里的碗去厨房洗了碗，又回来坐下。楚维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着很心痒，肖林问：“你又在想什么？”

　　楚维伸出手来放到他后脑勺竟然学着他以前的样子给他顺了顺毛，嘴角扬起的角度更大了，“没想什么，就是有你真好，像个家一样……”

　　“嗯……”肖林把他放在身后的手抓下来，他觉得那样很痒，干脆放在自己手里擒住，也免得他再胡作非为。

　　其实肖林一直有个不太恰当的问题想问，这几天楚维很听话，对他也很好，他变得越来越好奇，陈凯乐今天说到自己和颜蕊的事他又想问这个问题了，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让楚维很尴尬，楚维会不会多想。

　　“你想什么呢？”楚维问他，他发现肖林连他把肖林的手拉到自己这边来的时候都没反应，这人不知道又想什么这么入神。

　　“就是，你从来没喜欢过女生吗？”肖林把头转过来看着他，眼神里其实有点没底气。

　　楚维耸耸肩，脸上的表情很无奈，“我没有机会啊，从小就认识你了。”肖林还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委屈？

　　肖林也虚情假意的笑笑，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怪我了？我该给你点机会的。”说完话故作生气的把自己的手从那人的手里抽回来，他才发现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到了他那去了。

　　楚维在一旁笑的有恃无恐，死活不放开他的手，“这说明我很专一啊，夸你魅力大你还不乐意了。”

　　“我说真的，你真的没喜欢过女生吗？”

　　“没有啊，我也说真的。不光没喜欢过女的，我就没喜欢过别人，很神奇诶，难道我是为你而生的哈哈哈哈。”

　　见肖林懒得搭理自己，楚维又说：“从前我根本没想过会喜欢别人，后来，也没想过会喜欢别人。”

　　从前是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一个除自己之外的人，后来是没想过会喜欢上除了肖林之外的别人。

　　楚维把腿盘起来松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背倚着后面的靠背，手上捏着肖林的手，软软乎乎的，温温热热的，有着鲜明的骨节，细长的手指，玩起来很有意思，让人上瘾。

　　“凯乐哥是怎么了？”楚维问道。

　　肖林的思绪被他打断，“嗯，你猜到了吧，我们那天不是看见了一个男生和颜蕊在一起吗，那应该是她男朋友。”

　　电视上的晚间特约剧场已经结束了，蓝精灵换成了另一个动画片，肖林没看过这个，看着这个蹩脚的名字他也不想看下去，电视的声音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音。

　　肖林静了半晌突然说：“一个女孩可以信手捏来那么多追求者，她可以选择其中之一其他的都拒绝，也可以选择谁也不回绝和每个人保持着联系，长得好看的女孩就更别说了，就像颜蕊。”

　　“嗯。”

　　“我突然觉得，男女的世界里有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因为太容易能与别的人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所以一点也不珍惜，总觉得自己就玩一玩没关系，伤害了一个还有另一个。”肖林说，他的手被楚维攥在手里感觉很热，就快把他自己捂出汗来，但是头脑里的思绪还是越飞越远，想说什么就说了什么。

　　楚维没想过他说的这些，他一贯不会想太多深层的问题，他唯一的做事标准就是随心，心动了他就回去追求，受伤了他就会乖乖地疗伤，遇到了事情就去解决，但是经肖林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些话有道理，也许这是肖林最后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嗯，也对。”他回道。

　　“但是我们之间，失去了就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肖林小声地说。

　　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电视机屏幕，尽管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画面也并不精彩，他只是借着这些在想自己的事情，忽而说出了这句话他感到心里一疼，突然就有点难过，也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容易建立，所以每一次都会刻骨铭心，抱着一辈子在一起的愿望去答应另一个人的请求，做出这个不可逆的决定。

　　他们之间失去了就不可能又第二个，他绝对没法再将这份十年的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更没办法再花十年的时间去爱上别的人，在一起就是笃定一辈子，拿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去赌这个男孩不会因为世俗的桎梏而选择辜负。

　　这话像个石头掉在了冰面上，动静不大却砸出了一个小洞。

　　楚维心里颤了颤。

　　很快倾身凑上前来，松开他的手去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肖林的眼睛像一汪深海，里面有坚定有害怕，又深远又明亮，像他永远追寻的一颗晶莹的玻璃球，纯粹、宝贵，他突然明白，他是他的忠诚信徒，从第一天见到他开始便爱上了这颗可望不可及的玻璃球。

　　楚维在他面前眨着眼睛，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忽然凑近的一张脸让他心跳加快，几乎快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音给吵到，肖林呼了一口气。

　　“你想接吻吗？”楚维问他。

　　眼神里没有戏谑和玩弄，他无比虔诚地在问一个认真的问题，就像在下了一场盛大的初雪之后跑到外面去落下自己的第一个脚印，像个仪式。

　　肖林轻轻地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吻送给他，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后退下来，这是他自愿送给他的第一个吻，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去解锁自己的礼物，一旦落上了自己的印记礼物便永远是自己的。

　　但楚维没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