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流言蜚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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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湘刚准备折返，便见府外一辆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车上一个显眼的纪字，让肖湘瞬间红了眼眶。
然而马车上下来的人，先是纪小风，之后便是十三，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是未曾出现。
十三自马车上下来后，看见失魂落魄的肖湘，疾步边走过去边唤道：“小姐”
纪小风瞧着这一幕，心底疑惑不解，难不成昨夜二人之间又生了什么事？
十三的手背在后面挥了挥，示意纪小风赶紧离开，是他思虑不周，早知道肖湘会出现在此处就不该让纪小风送他回来了，二人刚缓和点的关系，待见到肖湘强撑笑意，眸中还泛起泪花的那瞬，他的心揪成了一团，哎，孽缘啊。
纪小风识趣的离去，眼下他也迫不及待的想回去问问纪瞳，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纪小风失望了，无论他问什么，纪瞳皆是三缄其口，答非所问。唯一明确的便是，上元节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她和肖湘再无可能。
倘若真的如纪瞳所说，那是不是他和十三，也终将走散呢？他不敢想这样的结果，尘世间那么多人，能让他思之如狂的唯有十三，以前他不懂情情爱爱，只当是文人墨客太过矫情，是以才会写出那：‘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煽情诗句，如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才懂得了何为情何为爱。
“纪瞳，你没有心，你的心不会痛吗？”纪小风揪着纪瞳的衣襟，质问道，这一刻他俨然已忘却了主仆之别。
纪瞳被纪小风揪住衣襟，喉间瞬时有些呼吸不畅，可她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肖湘与她在一起时的一幕幕，每一幕她的心上人都用含情脉脉的眸子看着她，亦或嘴角漾起灿烂的笑意，她的两行清泪突然从眼角流了下来，原来一个人要离开这个世界时，脑海里果真会想起最爱的人。
这两行清泪像是烫伤了纪小风的手，他突然反过来松开了自己粗鲁的动作，懊悔道：“公子，对不起，是小风冒犯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纪瞳没再说什么，示意纪小风离开。
午后的暖阳夹着冬日的萧条之感，往常这个时候，纪瞳躺在院里的躺椅上，约莫片刻便会睡着，可此刻折扇下所盖住的那张脸，却正悄无声息的落着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要钱的往下掉，心口处揪着生疼，连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在扯痛她的伤口。
早知道爱一个人后果会这么强烈，她当初是不是就不会去招惹肖湘了呢，答案显而易见，就算要剐了她的血肉，她也不悔。况且，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已是老天眷顾，只是她没有这个福气，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丰京城里不知何时起，又传唱起一首童谣：丰京富户千千万，城南肖府择婿难，难难难，从古至今商与官，何来夫妻到百年。
这一晃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肖湘去了哪里，纪瞳已经没有资格知晓，二人之间断了联系，仿佛她与肖湘的过往，只配流传于市井之人口中。
说来也是花媒婆口风不紧，但这事儿也怨不得人家，毕竟纪瞳若没有错处，何至于坊间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虽则是肖锦裕让花媒婆处理退婚事宜的，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都说是纪瞳抛弃了肖湘，哪怕纪瞳为保肖湘面子，曾在纪府门前昭告众人，称自己身有隐疾，不能娶妻生子，然而也没有止住流言蜚语，肖锦裕面子上挂不住，举家搬迁，城南偌大的一处肖府，如今人去楼已空，斯人如幻梦。
是日也，天朗气清，纪瞳下朝之后，支开纪小风，独自一人混迹于市井之间，仿佛只有听到关于她和肖湘的过往，她心里才能得些安慰，但坊间所流传的，大多瞎编乱造，今日的话本子倒是有点意思。
“却说纪小爷当年风度翩翩，初次与纪老爷上肖府时，就被肖家小姐惦记上了，肖家小姐足不出户，整日里盼星星盼月亮，可这纪小爷却再也没出现过，肖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了得，见不到真人，便将纪小爷的样貌书于纸上，这纪小爷岂会知晓，肖家小姐对他早已情根深种，如痴如狂。”
说书先生见各位看客被自己所描绘的剧情渐渐吸引，呷了口粗茶，故作一派享受的模样，过后不疾不徐的捋了捋胡须，轻摇手中的折扇，又继续道：“那日上元灯会，肖家小姐与丫鬟得以名正言顺的出府赏灯，说来也是巧，肖家小姐心心念念的纪小爷竟然也来赏灯，只不过纪小爷走马观花，肖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他的步伐，纪小爷自是认不得蒙着面纱的肖家小姐，可纪小爷的样貌已在肖小姐的宣纸上出现过千百次，如今得见真人，岂有擦肩而过的道理。”
“当然了，若是二人就此擦肩而过，也便没有接下来的故事了。”
......
纪瞳知道今天听来的故事不过就是说书先生瞎编乱造的，但是她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大概是戳中了她的心，那种久违的思念顷刻间将她搅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上元灯节，确确实实是肖湘先同她搭讪，可她从未与自己说过为何？纪瞳自以为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前两次皆是自己先对肖湘生了好感，是以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可若是事实同说书人所言一般无二又能怎样呢。
她所看到的一切，真真实实都在应验，朝廷如今已大变样，三年的时间说来不过弹指间，可这三年来，每每有动荡，都会被她提前预知。
三年前魏子朦来找她，纪瞳瞧着她的时候，便看到了她的往后余生，那时候纪瞳还在想，何以先前魏子朦同她湖州一行，从未瞧见过她的未来，后来方想通，因为魏子朦的心里已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她与自己没了瓜葛便能照见她的未来。
说来可笑，当魏子朦春风得意来找纪瞳，告诉纪瞳她得了美人不想要这天下的时候，纪瞳本该祝福她的，可看到未来的魏子朦与一位面容模糊的女子携手余生时，她紧张了，她不知道魏子朦所说的美人是谁，她只怕与魏子朦共度余生的人是肖湘。
后来魏子朦果真如她所言不要这天下了，所谓的权利在她眼里当真比不上她所说的美人，自那以后纪瞳便很少见她上朝，这三年来，见面的次数不过两三回，也就年关的时候会见上一面，约莫着是同美人游历天下去了，年关不得不回。
而每回见面，纪瞳也不敢开口问关于魏子朦的美人是谁这个话题。
除了魏子朦这个闲散王爷以外，如今朝廷一方支持二皇子魏子齐，一方支持六皇子魏子煜。纪瞳依旧是中立派，魏思安这几年身子骨倒是有所好转，不过纪瞳知道，她曾看到过的那一幕，迟早会上演，只是不知道会是哪一天。
至于魏子齐和魏子煜的命运她无法看到，只有一个解释，当时他二人都在魏思安旁边，至于那道近乎癫狂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其实也不重要了，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不能改变所有的一切，只能听之任之,将来这天下是谁做主，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咦，这不是我那表妹夫吗，不对不对，不能这般说了，你与我那傻表妹可没有成婚呢。”
这声音听来有几分耳熟，纪瞳见面前是两位女扮男装的俏娘子，细细回忆一番，这不是当年把肖湘拐出府踏青，差点让肖家老爷以为肖湘被绑匪截了去的周意柳周家表姐吗，另一位自然便是燕子窝的燕于归了。
“周姑娘，燕姑娘，二位好，坐吗？”
纪瞳站起身，朝两位久别重逢的旧友作揖，说起来再见与肖湘有关的人，纪瞳竟觉恍如隔世，这般偶遇仿佛是在提醒她，她和肖湘之间又有了交集。
“难得遇见纪大人，自然是要叙叙旧的，今日说书先生讲的这段话本子，可有几分意思？”周意柳边说边示意燕于归坐。
燕于归依旧羞羞答答的模样，与记忆里的人一重叠，纪瞳突然想起了那日去纪府寻妹子的燕于飞，两人不光名字相似，连样貌也有七分神似，如此说来，当日燕于飞为何在纪蕴面前欲言又止，想必那时便知晓周意柳与燕于归已暗生情愫。
思及此，纪瞳状似随意顾左右而言他的应道：“嗯，自然是有意思的，对了，燕姑娘，你兄长可找到你了？”
“你...纪大人怎知我兄长寻过我。”燕于归听纪瞳如此一问，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燕于飞去找她的这事，她连周意柳都未曾说过。
“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呢，这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燕子，你兄长什么时候来丰京了？”周意柳本想找纪瞳探探底，没想到自家的小白菜，竟然还有事瞒着自己，这算不算聊八卦聊到自己头上了？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嘴了。”纪瞳给周意柳、燕于归各倒了一杯茶，略带几分歉意的说道。
“我与令兄其实也就一面之缘，至于我们两家，兴许是祖上起便有渊源，按照年龄来算，于归，你或许也该称呼我为兄长。”
燕于归一脸懵懵懂懂，周意柳大手圈着她的细腰轻轻捏了一把，呜呼哀哉，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意柳要对她家法伺候的一幕。
燕于归柔柔弱弱的说：“柳姐姐，我和兄长见面一事，等回府后我再同你细说，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们现下不是要找纪...纪公子叙旧吗”
周意柳满意一笑，继而说道：“也好，话说纪公子，你这上来就占我们家燕子的便宜，她要是叫你兄长了，我得叫你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流言蜚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