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碎片集》猫的毛

4、生育权测试2

　　说着，珠珠就被一下推下了床。她醒了大半，听见孩子哭声，只好起身去喂孩子，她气得掐了孩子一把。

　　“让你哭！哭什么哭！我才想哭好吗？”

　　吵架开始频繁，珠珠发现越来越要不到钱了。

　　“你怎么买这么多啊，明知道我赚的不多还买这么贵的东西。”

　　“可是，这都是孩子需要用的。”

　　“孩子随便用用就好了，反正都会很快长大的。你看我们小时候有啥啊？还不是长大了，把那些退了。”

　　“……”

　　从此以后，珠珠发现老公经常醉醺醺地回家。说是和同事应酬，谁不知道他是不想早点回家看孩子，借口出去浪了。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珠珠虽然知道，但是碍于经济压制，始终都维护着老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而在家里，她只能把气出在孩子身上。

　　终于，有一天，珠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的老公提出了离婚。

　　原来就在结婚之前，珠珠的老公同时谈了两个女朋友，为了完成父辈交代下来的“生育”任务，他得假设其中一个女孩没通过，作为备选。而如今，孩子有了，他对那个女孩的愧疚日益剧增，终于有一天，对珠珠提出了离婚。

　　“我们离婚吧。”

　　“离婚……？你说什么啊老公？你良心哪里去了？我为了给你生孩子丢了工作，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黄脸婆，我的高中同学现在读完大学了，不是公司高层就是到处去旅游，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孩子养孩子，结果你和我说离婚？”

　　“什么叫给我生孩子，孩子没你一半吗？我没给你钱吗？”

　　“你给的钱就够我们吃喝的！这就叫养吗？你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还有啊，从我生完孩子以后你就没碰过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你说！还是说，你是同性恋，骗婚啊？”

　　啪，男人的一巴掌就把珠珠扇到在地。

　　“贱B！欠收拾！”

　　男人还想再打，却见3岁的儿子站在房门口害怕地看着。男人甩下一份离婚协议书，摔门而去。

　　“你再好好想想，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回家了。”

　　孩子慢慢走到珠珠身边。

　　“妈妈……我饿了。”

　　“饿了……”

　　珠珠抬头看着小孩神似男人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把小孩推到门口。

　　“饿了去问你爸要钱买吃的去啊！去啊！找他去啊！他有钱啊！”

　　孩子被妈妈吓哭，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想抱着珠珠。

　　“妈妈……妈妈……”

　　珠珠听孩子这么叫，心软下来。她抱着孩子，一起哭了起来。

　　男人消失了，珠珠不得已找公婆借钱。公婆虽然给钱，但是说话难听，比如他们觉得孩子也是珠珠的，女人养孩子天经地义，比如女人留不住男人得想想是不是自己有问题。珠珠受不了冷嘲热讽，去投靠娘家吃力地养着孩子，奈何娘家也不宽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珠珠去了一次以后就没再去。

　　她的人生毁了，她的生活只能叫艰难的生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

　　她开始打孩子。尿床了打，汤撒衣服上了打，把碗摔碎了打，多吃了零食吃不下饭打……打完以后又后悔，可她还是忍不住打。小孩一开始还哭闹，越哭闹她越打，后来渐渐地孩子知道哭会被打得更重，于是就算被打也不会再哭了。而她也打得越来越重。孩子身上不时地出现各种淤青。

　　这天，珠珠回到家，她把用最后十块钱买的吐司面包摔在桌子上，她叫孩子出来吃饭。孩子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很久没洗澡了。他唯唯诺诺地出来，走路有点慢。珠珠一脚就踢过去。

　　“走快点！你乌龟生的吧！还是我把你脚打断了？干脆把你打断算了。”

　　小孩被吓到，加快了脚步，乖乖坐在凳子上，用淤青的眼神观察妈妈脸色，好决定要不要拿面包。

　　珠珠麻木地站在那，蓬头垢面。她很绝望，这最后一点钱也花出去了，没有家人可以帮她，房子也快到期了，工作也找不到，男人也联系不到，最后十块钱，买了这面包，吃完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孩看面包饿得慌，悄悄拿出一片吃了起来。珠珠一看，过去就拽住孩子的头发往地上摔。

　　“我没让你吃，你吃什么！你个扫把星！”

　　孩子像不疼一样，也不哭，也不闹，就默默地爬起来回到凳子上坐好。

　　孩子害怕地用淤青肿胀的小眼睛盯着珠珠。

　　珠珠越看越不爽。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是吧？那你怎么不去投别人家去呢？还看！我！”

　　珠珠越骂越气，脑子里嗡得一下，血冲上脑就是一巴掌呼过去，小孩又倒在地上。

　　珠珠越打越停不下来，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几乎全都宣泄出来。

　　“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的日子也不会这么糟！”

　　直到她看到小孩在地上翻着白眼，吐着白沫。

　　“还装死是吧！那你快去死吧！没了你！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小孩一顿抽搐以后，安静了下来。

　　珠珠这才反应过来孩子是要被自己打死了，没想到一时冲动竟把自己的孩子打死了。她想起孩子刚出生时她的喜悦；想起自己的手放进孩子的小手里被握住的时候的幸福感；想起孩子第一次叫妈妈时她高兴地拍视频发朋友圈。而如今，这个从出生就只能依靠她的小小生命，就要死了。

　　“宝宝……宝宝！“

　　“妈……妈……”

　　孩子口中微弱地发出两个字以后，停止了呼吸。

　　“宝宝！宝宝！对不起，对不起！你醒一醒，妈妈错了，都是妈妈的错。宝宝！宝宝！”

　　她抱住孩子，撕心裂肺地哭着。就在这时，门外闯进来几个穿白色制服的警察。

　　“对不起，经过我们的测试，您没有生孩子的权利。”

　　“什，什么？”

　　珠珠醒来，她还是20岁的自己。她躺在测试室里，有些失落，不一会儿，像松了一口气似地，拿着测试没通过的通知单，走出了生育权测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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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自由带给人自我毁灭的权利。
希望孩子们少一些伤害，都可以快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