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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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姜家的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声音大到左邻右舍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言一穿好衣服，将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因为睡得太久，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嘴唇也是干裂出一道道小口子，十几个小时滴水未尽更是让她看起来无比虚弱。
她用力挤出几滴泪水，捂着头往门口走去。
“哎呀呀，来娣你果然在家里，你怎么现在才来开门啊，告诉你，出大事了，你爸妈和你弟弟出车祸啦。快快快，快跟我走。”来人是居委会的胖婶，平日里一直以古道热肠著称，街坊邻居谈到她无不竖起大拇指。
她得知姜家出事的消息，先是去学校找姜来娣，从班主任和同学口中得知姜来娣并没有在学校，于是马上又匆匆返回来到姜家来找。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姜来娣真的在家里。
看到姜来娣，胖婶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往外拖，“你说你，好好的怎么不去学校啊，你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敢这样耽误啊。”
姜言一也不挣扎，顺着她的力道就往前扑去，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地上，好在胖婶反应也及时，一把将她接住，“哎哎哎，这是怎么了啊？”
姜言一的眼泪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婶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就是头有点晕。”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就打起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
“哎哟来娣啊，怎么会突然头晕啊，该不会是睡太久了才头晕吧。”
“来娣，你妈妈说你平时爱睡懒觉，看起来是真的啊。”
“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这么懒惰了。”
“说起来来娣这丫头还真是因祸得福啊，要不是她睡懒觉，今天他们一家四口可不都躺在医院了吗？”
众人三言两语就给姜来娣定了性，一个名副其实彻彻底底的懒丫头。
面对她们的指责，姜言一也不反驳，她只是捂着头，然后不小心露出身上被踢出来的青紫痕迹，用堪比蚊子的声音解释道：“我……我只是被撞昏过去了，不是睡着了。”
胖婶离她最近，她凑近一点后用大嗓门问道：“丫头，你说啥，你被撞昏过去了？怎么回事啊？哎哟哟老天爷，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大手一挥，立即将姜言一身上的衣服撩起来一点，“造孽啊，这是谁打出来的。”
姜来娣身上既有旧伤也有新伤，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让人心惊。
得益于姜母的一张巧嘴，平日她在邻里间拉家常时从来都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贤妻良母，尊敬老公，宠爱儿女，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操不完的心，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她把姜来娣编排成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说她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气得要死。
姜来娣本来就被他们养成了懦弱的性子，平时很少和外人接触，大家自然是听姜母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去考究真假。所以今天一看到姜来娣大中午的还在家而不去学校，自然而然就先入为主认为她是犯了姜母口中的懒病。
此刻姜言一露出身上的伤，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心头更是震惊不已。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啊？”
“该不会是那两口子打的吧。”
“造孽哦，怎么下得去手啊。”
“啧啧看不出来啊，她平时一副好老婆好妈妈的模样，原来背地里这么磋磨女儿啊。”
“难怪怀了这么多次终于生男孩了，肯定是重男轻女没跑了。”
胖婶听了大家的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丫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这真的是你爸妈打的？”虽然是这样问，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按照姜母那咋咋呼呼的性子，如果真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宠爱子女，姜来娣身上这么多伤，她早就嚷嚷开来，绝不可能到今天才被大家发现，“这对糊涂蛋。”
她终于发现姜言一一直捂着头，伸手摸了摸姜言一捂着的地方，果不其然摸到一个大硬包。
“这也是他们打出来的？”
姜言一局促不安地扯住自己的衣服，试图盖住身上的伤痕，“不……不是的，我只是不小心撞到的，他们没……没打我，是我没照顾好弟弟，不是被打的。”
她好像很紧张，说话语焉不详。
可大家谁不是八卦堆里的老江湖啊，一听就知道她是害怕回头被责骂不敢说出真话。
“太恶毒了，这丫头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竟然因为照顾不好弟弟就挨揍，这心啊，简直是偏到半边坡去了，还天天吹嘘自己儿子女儿都爱，依我看，根本就是重男轻女。”
“可不是嘛，你看看丫头这手，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
“太可怜了……”
众人唏嘘不已，都忘了自己刚才还口口声声责怪姜来娣是懒丫头。
姜言一见效果差不多达到了，怯生生地扯了扯胖婶的袖子，“婶……婶婶，你来找我是做什么啊？你刚刚……是不是说我爸妈出意外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神情间全然不见对父母的怨怼，反而满满的全是紧张担忧。
心里正冒着火的胖婶一听更气了，姜家两口子不做人，丫头倒是一点不记他们的仇。
“我看啊，那夫妻俩就是该，没准儿这就是报应。”
“谁说不是呢？不然为什么独独丫头在家躲过一劫。”
“说起来为什么他们三个会出门就把丫头留在家啊，难不成是去吃独食。”
“嗐，你刚才没听到吗，这丫头被打昏过去了，自然就不能出门了，你们看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因果报应。”
“是是是，是这个道理。”
“行了行了，大伙儿都少说两句。”胖婶心里也埋怨姜父姜母，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显然是还躺在医院的那三个人，“来娣啊，你先别慌，你听婶子说，你爸妈和你弟弟出车祸了，现在三个人都在医院，你爸妈还在重症监护室，你弟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吓到了，你现在赶紧跟我去医院，该签字签字该缴费缴费，你们家啊，现在就靠你啦。”
姜言一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苍白了，她身体摇摇欲坠，似乎被这个噩耗打击到了。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低语。
“哎……”胖婶长叹一声，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姜言一魂不守舍地跟着胖婶来到医院，看到姜鹏鹏，她立即跑过去蹲在他面前，拉着他细细检查，“鹏鹏，你没事儿吧，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
姜鹏鹏因为受到惊吓哭闹不止，一个好心的护士小姐姐为了安慰他，特意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他玩游戏。
姜鹏鹏拿到手机后果然不哭了，一头栽进游戏里好不快活，什么车祸什么父母，他通通忘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突然被姜言一打断，他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一巴掌拍在姜言一的手上，惊声尖叫道：“你干什么啊，你烦不烦啊，谁要你看啊，贱死了。”
姜言一缩回自己的手，神情委屈地看着他：“鹏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才怪，她就是故意的，姜鹏鹏在家向来是小霸王，小时候经常拿着姜父姜母的手机按按按，偶尔按到什么，姜父姜母就会一脸惊喜的夸耀道，哇，儿子真棒，这么小就会玩手机了。
在一日又一日的夸赞中，姜鹏鹏越来越喜欢玩手机，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重度沉迷手机了，每天什么也不想，就想玩手机，姜父姜母又不是有耐心的人，平时只要姜鹏鹏哭闹，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塞给他让他玩个痛快。而姜鹏鹏只要拿到手机，马上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更别说有人去打扰他了，一旦被打扰，他会立即暴走。
姜言一正是想起这点，才会装作着急的模样来抱着他检查。
果然，跟在姜言一身后的胖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板着脸问姜鹏鹏：“鹏鹏，你平时就是这么对姐姐的吗？姐姐只是关心你，你对她又是打又是骂的，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姜鹏鹏才不害怕胖婶，他冲胖婶翻了个大白眼，马上又低头看自己的游戏去了，他一边手指如飞一边哼道：“我爸妈都不管我，关你什么事儿，本来就是这个女的的错，谁叫她打扰我玩游戏。”
他混不吝的态度让胖婶气了个倒仰，“你你你……”好啊，那夫妻俩原来就是这么教小孩，看她回头不好好教训他们。
只要有八卦就从来不缺吃瓜群众，姜鹏鹏人小脾气大，小小年纪一副颐气指使的蛮横样，反观姜言一，这么大一个姑娘了反而畏畏缩缩的被孩子打骂的场景立即吸引了医院里的其他病患。
大家迅速侧目，关注着姜言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这孩子也太没家教了吧，那个是他姐姐吧，他不仅不喊姐姐，反而一口一个那个女的，要是是我儿子，我非甩他两巴掌不可。”
“一看就是在家被宠坏了，肯定是父母重男轻女惹的祸。”
“这么小就沉迷手机，以后学习怎么办哦。你看他眼睛离屏幕这么近，以后读书不得戴几百度的眼镜啊。”
“哎现在的父母啊，完全不管孩子，没事儿就用手机哄，这样下去可就完咯。”
“这孩子可真气人，没礼貌脾气大，听说他爸妈都躺在重症监护室呢，他倒是玩手机玩得高兴，一点儿也不替父母着急，真是狼心狗肺啊。”
姜鹏鹏本来玩着手机呢，可是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虽然小，但是能听懂话，听着听着就发觉不对了，好像大家都在说他。
仔细一听，好嘛，真的在说他，而且说的还是坏话。
他在家里从来没有被骂过，姜父姜母甚至连句重话都不会对他说，此刻他听见大家说他不好，立即涨红了脸想反驳骂回去。但是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全是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心里升起的活扑地一下就灭了，哪里敢骂回去。
没办法，他只能枪口一转，把气撒在姜言一身上。
“都怪你都怪你，你是大坏蛋。”他边说边用脚踢姜言一。“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欺负我，你和他们一起欺负我，我要让爸爸妈妈打死你。”
他毫无预兆地发难让姜言一懵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她挡住姜鹏鹏的攻势，声音在颤抖但却足以让其他人听清：“鹏鹏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告诉爸妈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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