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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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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绸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大概可以称之为希望的东西。
一度她以为这种东西已经距离自己很远了,她没有机会得到,连同看到都那么困难。
安安还是跟之前一样,表情也没有更丰富一分。
十分畏惧徐向刚的靠近。
今日却不同,她看着徐向刚走进来,怯生生走上前,在徐向刚抡起自己的手掌前,小声说:“爸爸,我想喝可乐,我要喝可乐。”
那是学校同学带去的东西,所有人都说可乐很好喝,但是她从来没有喝过,同学说可乐是妈妈买给他的,但是她的妈妈从来没有买给她过,妈妈连门都没办法出去,又怎么能给她买可乐。
安安心里清楚,可是无论如何,她真的想喝可乐。
今天同学再一次给她分享了一个瓶盖的可乐的,真的很好喝,她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东西,她吃的饭也没有那么美味。
知道美味这个词,是最近新来的老师教的。
老师上课的时候教室里总是很吵,所有的老师都会过来看一眼,看到是新来的这个老师在上课,随后就会若无其事的走开。
学校无论如何,教室里面必须要有老师在,至于老师到底上不上课,怎么上课,学校是从来都不管的。
不过这些安安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新来的老师刚开始很温柔,可是最近总是很暴躁,上课没讲两句,因为班里的其他学生都在聊天和打闹,她就会开始很生气地说话。
班里的学生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很难知道,因为她说的很多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老子哪有钱给你买那啥子东西,你那个婆娘妈都没钱,老子也没钱,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
徐向刚声音很大,他今天打牌又输了,烦得要死,回来看到做好的饭,呼啦两口扒完,拽着安绸的胳膊往下拉。
安绸以前的头发是及腰的,她那么年轻,家庭还不错,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打理自己的头发,秀发也是养的水润光滑。
到这里一段时间,她的头发就枯草一样,就像她的生命,也成为无人搭理的枯草。
再后来男人总是撕扯她的头发,简直令她苦不堪言。
安绸最后是用菜刀把自己的头发割掉,连同安安的头发也是这么割掉的。
很潦草的。
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男人对自己的女儿没多少感情,即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完全没有爱护的心思,对于这个并不喜欢的女儿,他没有太多耐心,在听到安安哭闹的缘由不过是想要喝可乐,他一巴掌拍在了女孩的脸上,脸上满是愤怒和不屑。
“喝啥子可乐,那种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他一巴掌拍在安安脸上,不过还是收着力道,脸上表情狰狞,看着桌子上的饭,不再挑捡,端起就呼呼啦啦吃了起来。
从前男人总要嫌弃几句,她如何如何无能,居然这么大了,连饭都不会做,如果不是他,谁会要这种连饭都不会做的女人。
现在他已经不说了,也许是说烦了,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安绸也不太清楚。
男人吃过饭揪着安绸的头发,拉着她在灶台前来了一次。
动作粗鲁,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安绸看着窗户外面,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但月亮已经爬了上去,风也没有吹进来,窗外的一切都是人间平常的模样,只有她所在的位置是完全黑暗的,仿佛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男人的动作更重。
但安绸还是不愿意求饶,她不求饶。这么多年,无论男人怎么折磨她,无论男人怎么变着花样想让她求他,她都没有求饶。
如同生活在世界上最后两只动物,安绸是在这样的折磨中,让自己逐渐习惯折磨的那个。
接受了她现在只是一个作用只有生育的动物之后,她对现在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没有办法反抗,唯一能做出的抗争也只有完全不吭声。
男人散发着烟味和酒味的厚实嘴唇在她的脖颈间不断摩擦,很粗糙的触感,像是已经钝了很久的刀子,割在肉上。
不是瞬间的痛苦,那是她每个瞬间都必须要承受的痛苦。
事后,徐向刚躺在床上,斜眼看她一眼,对她木然的脸庞生不出一点喜欢,厌恶地撇开眼,呼喘着,粗重的呼吸在室内逐渐变成了响亮的呼噜声。
安安早就跑了出去,一个知道避免危险的孩子,一个隐约知道母亲正在受苦,但并不将此放在心上的孩子。
是的,他是这样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