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公主》春听

10、10

　　10/

　　蒋瑶第一次去的是之前那个小男孩的家，小男孩的爸爸在外面打工，在家里的只有妈妈和爷爷两个人，知道蒋瑶是老师之后，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听到了蒋瑶说的十句有八句都是在说这个小孩的问题，脸色也逐渐变得很难看。

　　之前从来没有老师过来家访，父母两个人不算太重视学生的学习情况，可哪怕再不重视，听到老师一直都在说自己孩子不好的话，心里更是不舒服。

　　在知道蒋瑶只是这个学期才过来的老师之后，连同最开始的重视也不再有，看着蒋瑶的目光，像是在衡量什么东西，最后两个人嘀咕了几句什么，蒋瑶没听清，看向小男孩，小男孩脑子里面只有蒋瑶这次家访带过来的吃的，根本没在意蒋瑶和自己的父母说了什么。
　　蒋瑶心里一阵无力。

　　这并不能完全怪小男孩，他接触的环境就是这样，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他只会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自然没有了上进的想法。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蒋瑶之前没有经历过和见过的，之前执行任务，周围的人也还是大部分都是同样城市出身，大多数家庭条件都还可以，不太可以的就更知道努力读书的重要性了，而这个学校里面的小孩，一个班里十几个人，能有一个或者两个人在听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最开始蒋瑶很想用自己的经验教好他们，也被他们感染得很烦躁。
　　明明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过来执行任务的人，可是站上讲台的那一刻，至少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教好他们。

　　晚上回去和李坪洲打电话，李坪洲说：“你现在的样子，好像真的已经变成那个去村子里支教的老师了。”
　　“……太投入了。”
　　李坪洲只是笑，“你这样倒是让我想起来之前你大学的时候，每天都是精力满满的。”
　　“你这样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再嘲笑我了。”
　　“哈哈哈……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我怎么可能嘲笑你，我只是想……好像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就很少能见到你这个样子了。”

　　蒋瑶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是现在已经不再何是做那些事情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改变了，我只是选择了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本质上我并没有改变。”

　　“好好好……你下一次准备去哪一家家访，我们筹备一下，我总觉得你今天去家访之后，那小孩的父母有点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
　　“准备去那个小孩的同桌家里也看看，两个班加起来才二十几个人，我一周去两家，这一个学期下来也能全部都走完，那个女孩……徐安安家里，我准备放在后面一点，不然目的性太强，他们现在还没对我放下戒心……我很怀疑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李坪洲表示理解，点了点头，又想起来对面的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早点休息，我们下次见。”
　　“好。”

　　蒋瑶躺下，又忍不住想到今天的事情，那对父母的样子，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后来对她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小孩跟她一起从门口走出去，准备跑去找自己的朋友一块玩，回头又看了蒋瑶，笑着说：“蒋老师，你对我可真好！”
　　蒋瑶抿了抿唇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转回头离开，那时正好在黄昏。

　　村子里的黄昏很美，平等地看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仿佛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不平等。
　　蒋瑶一路走回学校，留在学校值班的只有校长一个人，校长是个年已五十的女人，看到蒋瑶回来，最终还是多说了一句。

　　“我们这边的情况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你是刚来的不太清楚，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声，最好不要跟学生走太近，也不要太相信这些学生说的话。”

　　“小孩是天真不错，但就是因为天真，才最容易被利用，也最容易让人相信。”校长说：“他们未必是真心骗你，但很容易因为天真而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蒋瑶点头。
　　校长见她这样，最后只是皱着眉道，“这学期结束之后，你就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