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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功名类转蓬 ...

  •   满足了自己邪念的糜芳,看着床上新染的一抹殷红,良久无语。终于,他穿好了衣服,起身下了床,又吩咐女侍凤儿进入,给刚被梳拢的厉合梳拢。
      已经和厉合决裂的凤儿自然不愿意再去伺候旧主子,厉合自己也觉得别扭,无奈糜芳冷眼如炬,凤儿只好无奈得帮厉合穿好了衣冠,当然,她还是在厉合耳边报复性得悄悄说了一句:“恭喜小姐蜕变人妇。”
      依旧全身乏力的厉合也只能任人摆布,这时她听糜芳对她说:“三小姐,你穿好了衣服,就马上骑马逃出城,一直西遁到成都,离这里越远越好。”
      厉合稍微有些意外,“你既然已经强迫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放我走。”
      糜芳道:“三小姐,虽然我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得到了你,但并不代表我完全泯灭了良知,也不代表我不再喜欢你。你依然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本人以外,我最爱的人儿,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再收到伤害。现在我除了投降孙权已经无路可走,但我并不愿意违背你本人的意愿把你也掳到东吴。或许你会说我这样很虚伪,可我内心也确实这样想的。所以你走吧,回到西蜀去吧,你身上麻药的效力,过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除。”
      说完糜芳就唤来了兵卒,让他们把青云断水刀还给三小姐,又将厉合扶上了桃花马,再将关银屏送出江陵城外。临行前,糜芳拿出十七两黄金,送与厉合说:“三小姐,你我相识十七年,我爱护过你,也伤害过你,然而一切恩怨从现在起都结束了,今生今世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这十七两黄金,就当作糜叔我送给你的临别赠礼吧。”
      厉合当然不想要糜芳的臭钱,可糜芳吩咐凤儿将黄金硬塞到厉合怀中,厉合四肢无力,再加上大脑也有些混乱,迷迷糊糊之间到底没有像管宁一样弃金于地,紧跟着就被糜芳派人送出江陵城。
      江陵城外不远就是长江,被江上刮来的江风一吹,厉合大脑清醒了许多。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厌恶那十七两黄金。自己刚刚被糜芳强迫了,却又收下了他的黄金,自己成什么人了?她赶紧将十七两黄金掏出来扔了。
      可是之后厉合才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前呼后拥人人敬畏的关家三小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一人一马逃难江湖的女人了。面前乌黑高大的江陵城城墙,在夜风中更显得巍峨阴森,像是一只高大的巨兽,自己不久前还在这座城里享受了荣华与富贵,光荣与耻辱,然而现在尽管离得这么近,却再也进不去了。
      最让厉合感觉心灰意冷的是,穿越不都是一个轻松愉快的事情吗?为什么自己的力量在历史的走向面前是还那么渺小?即便自己知道了历史进程,也谋划了改变历史进程的方法,可还是连一个小小的糜芳都对付不了,依旧走上了历史的老路,这种个人在历史和命运前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她对希腊神话中那些知晓命运反抗命运又最终逃不出命运把控的英雄诸如俄浦狄斯等人也有了同感。
      那么自己是否要屈从命运呢?之后的历史进程厉合很清楚,只要自己听从了糜芳所说的一路策马西遁,那就是走上了历史上的关银屏的路线,那么自己会逃到成都,被师公诸葛亮做媒嫁给李恢之子李遗,夫妻两个会在诸葛亮征讨孟获的战斗中立下战功,最终夫妻两个长老于建宁郡的俞元县,用一生替蜀汉把守南大门。
      如果选择这条路,固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历史上关银屏就是这样走的,然而选择了这条路,也意味了厉合这一辈子也只能当历史上的关银屏的克隆,也只能“墓近圣人宫,父女相睽祗数武;神游荆襄界,魂魄长恨于千秋”,无论是营救关羽还是兴复汉室,都将成为镜花水月。终老边境的自己,也必然无力救助蜀汉的灭亡,如此一来自己的这次穿越可以说是毫无意义。想到这里厉合那蜀汉死忠脑残粉的热血再次沸腾了:对,不能往西,必须向北。
      历史上的关羽在四冢被徐晃击败后,没有立即西逃入蜀,而是南撤江陵,还对吕蒙抱有幻想,根据三国志吕蒙传记载关羽“在道路,数使人与蒙相闻”,结果被吕蒙用计,导致“羽军遂散”。快走到江陵,知道糜芳已经投降东吴,吴蜀确实翻脸刀兵相向了,还说什么江陵城“此城吾所筑,不可攻也”,这才下决心西逃,可惜此时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自己要策马向北,争取提前拦住关羽军,说明实际情况,让他不要南撤,当机立断成建制西逃,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厉合当然知道这条路危险万端,且不说从江陵到襄樊120多公里的路程上,自己一个单枪匹马的女孩子会遇到多少风险,更何况熟读历史的厉合也知道,此时的东吴大将陆逊已经“遣将军李异、谢旌等将三千人,攻蜀将詹晏、陈凤。异将水军,旌将步兵,断绝险要,即破晏等,生降得凤。又攻房陵太守邓辅、南乡太守郭睦,大破之。”也就是说陆逊的黑手已经伸到了西面益州荆州两州交界的地方,弄不好自己迎上了关羽,反而要和关羽关平一起抱团战死,然而厉合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义无反顾。
      哪怕是刚刚经历了强行改变命运的惨痛失败,为了理想信念,为了偶像生死,厉合还是毅然拨转了马头。
      至于丢在地上的那十七两黄金,厉合想了想又下马把它捡了起来:这块金子虽然微不足道,但关羽败军之后,蚂蚱肉也是肉,多少有这么块黄金,或许就能多少聚拢起些人马。所以尽管这块金子是糜芳给的,代表了自己永远的耻辱,但厉合最终还是把它捡了起来。
      厉合策马北行,独自个孤孤凄凄,往前苦进。走了几个时辰,天色已明,却走上了一座山岭。这岭上,真个是寒飒飒雨林风,响潺潺涧下水。香馥馥野花开,密丛丛乱石磊。闹嚷嚷鹿与猿,一队队獐和麂。喧杂杂鸟声多,静悄悄人事靡。
      厉合舍身拚命,上了那峻岭之间。行经半日,更不见个人烟村舍。一则腹中饥了,二则路又不平,正在危急之际,只见前面有两只猛虎咆哮,后边有几条长蛇盘绕。左有毒虫,右有怪兽,厉合虽然会武功,但此时麻药劲力为除,浑身乏力,孤身无策,只得放下身心,听天所命。又无奈那马腰软蹄弯,即便跪下,伏倒在地,打又打不起,牵又牵不动。苦得个厉合衬身无地,真个有万分凄楚,已自分必死,莫可奈何。
      忽然见毒虫奔走,妖兽飞逃;猛虎潜踪,长蛇隐迹。厉合抬头看时,只见一人,手执钢叉,腰悬弓箭,自那山坡前转出,果然是一条好汉。你看他:头上戴一顶艾叶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领羊绒织锦叵罗衣,腰间束一条狮蛮带。脚下-一对麂皮靴。环眼圆睛如吊客,圈须乱扰似河奎。悬一囊毒一药弓矢,拿一杆点钢大叉。雷声震破山虫胆,勇猛惊残野雉魂。
      厉合此时也顾不上许多,高声喊道:“小哥哥救命!”那条汉到跟前,放下钢叉,细看却只有十五六岁年纪,看起来比已经十七岁的关银屏(厉合)还要年幼。他走过来说道:“小姐姐休怕。我不是歹人,我是这山中的猎户,姓柳名伯钦,绰号镇山太保。我才自来,要寻两只山虫食用,不期遇著你,多有冲撞。”
      厉合不能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能道:“我是江陵城中小姐,因为家人勾结匪人,袭了我家宅,我只能逃难江湖。适间来到此处,遇著些狼虎蛇虫,四边围绕,不能前进。忽见太保小哥哥来,众兽皆走,救了性命,多谢!多谢!”
      柳伯钦道:“我在这里住人,专倚打些狼虎为生,捉些蛇虫过活,故此众兽怕我走了。你既是江陵来的,与我都是乡里。此间还是荆州的地界,我也是荆州的百姓,我和你同食一方的水土,诚然是一州之人。你休怕,跟我来,到我舍下歇马。”厉合此时又累又饿,闻言满心欢喜,谢了伯钦,牵马随行。
      过了山坡,又听得呼呼风响。伯钦道:“小姐姐休走,坐在此间。风响处,是个山猫来了,等我拿他家去管待你。”厉合终是个女孩儿家,见说,又胆战心惊,不敢举步。那太保执了钢叉,拽开步,迎将上去。
      只见一只斑斓虎,对面撞见,他看见伯钦,急回头就步。这太保霹雳一声,咄道:“那业畜!那里走!”那虎见赶得急,转身轮爪扑来。这太保三股叉举手迎敌,唬得个厉合软瘫在草地。太保与那虎在那山坡下,人虎相持,果是一场好斗。但见:怒气纷纷,狂风滚滚。怒气纷纷,太保冲冠多膂力;狂风滚滚,斑彪逞势喷红尘。那一个张牙舞爪,这一个转步回身。三股叉擎天幌日,千花尾扰雾飞云。这一个当胸乱刺,那一个劈面来吞。闪过的再生人道,撞着的定见阎君。只听得那斑彪哮吼,太保声哏。斑彪哮吼,振裂山川惊鸟兽;太保声哏,喝开天府现星辰。那一个金睛怒出,这一个壮胆生嗔。可爱镇山柳太保,堪夸据地兽之君。人虎贪生争胜负,些儿有慢丧三魂。
      他两个斗了有一个时辰,只见那虎爪慢腰松,被太保举叉平胸刺倒,可怜呵,钢叉尖穿透心肝,霎时间血流满地。揪著耳朵,拖上路来,好男子!气不连喘,面不改色,对厉合道:“造化!造化!这只山猫,彀小姐姐食用几日。”
      厉合夸赞不尽,道:“太保小哥哥真山神也!”伯钦道:“有何本事,敢劳过奖?这个是小姐姐的洪福。去来!赶早儿剥了皮,煮些肉,管待你也。”他一只手执着叉,一只手拖着虎,在前引路。厉合牵着马,随后而行,迤逶行过山坡,忽见一座山庄。那门前真个是:参天古树,漫路荒藤。万壑风尘冷,千崖气象奇。一径野花香袭体,数竿幽竹绿依依。草门楼,篱笆院,堪描堪画;石板桥,白土壁,真乐真稀。秋容萧索,爽气孤高。道旁黄叶落,岭上白云飘。疏林内山禽聒聒,庄门外细犬嘹嘹。
      伯钦到了门首,将死虎掷下,叫道:“阿娘,孩儿回来了。”却无人答应。柳伯钦道:“或者我娘出门去捡些菜蔬,不在家?我又不懂庖厨之事,怎么款待小姐姐呢?不如我两个先进屋喝杯茶,等待片刻吧。”
      厉合也确实口渴,便跟了伯钦入门,柳伯钦端出两钟茶,两人吃了。厉合见对方面容强稚嫩,不由问道:“小哥哥看你年龄也不算大,还是小鲜肉,就有斗杀恶虎的武功了。”
      伯钦有点羞涩得说:“小姐姐过奖了,其实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但我的武功都是跟我娘学的。”厉合不由一惊,没想到他娘一个山野村妇,居然有这么好的武功,于是笑道:“我今年十七岁,比你大一岁,看来我应该是你的姐姐粉了。”
      柳伯钦听言更是害羞,扭捏了半天说道:“啊对了,我先失陪一下,这身衣服已经被虎血染污了,我去换一身衣服。”
      厉合为了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连忙站起来说道:“那我帮你清洗这件换下来的衣服吧。”柳伯钦连忙推辞,厉合也执意不肯,双方推让了几番,不免有些身体接触,突然伯钦说:“小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完一把抱起了厉合,就往内室床上奔去。
      厉合大惊失色,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断挣扎:“柳伯钦你要干什么?”却无奈依旧乏力,无法挣脱。柳伯钦义正辞严地说:“小姐姐你肯定喜欢我。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当我的姐姐粉,为什么要给我洗衣服?我们苗族的风俗,女孩子愿意给男孩洗衣服,就代表她愿意以身相许了。小姐姐我也同样非常喜欢你,你就从了我吧。”
      他边说边把厉合放到了床上,又紧接着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厉合万万没想到,十二个时辰不到,自己居然会失身两次,这第二次居然还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不过自己也不是完璧了,这个苗族小哥哥长得还不错,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索性从了他吧。常言说得好,既然无法逃避,那不如躺下来享受。
      不过这个小哥哥刚才还是个救人一命的君子,转眼就变成一个强迫妇女之辈,看来人的确是有善恶两面性的。厉合突然想起前世与那个章碧梧的网络政论:自己因为是刘备诸葛亮关羽等人的脑残粉,见不得章碧梧说他们一点不好,而章碧梧却总是实事求是举证这些人的劣迹,导致自己无法忍受,只能与他绝交了。现在自己身上努力的柳伯钦就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人性样本,所以刘备诸葛亮关羽等人真的是毫无缺陷的完人吗?那种想象中的完人真的存在吗?厉合对偶像的观念也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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