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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三|朦胧的气氛 ...

  •   五十三|朦胧的气氛

      “廉安是国主的表叔。”闼梭不慌不忙的出口回复。

      闻西行目瞪口呆:“你知道他和君王是亲戚,还敢让他签认罪书?”

      听了闻西行的话,闼梭全然不放在心上:“就算是国主,犯下同样的罪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闼梭!你清醒点!敢跟一国之君过不去,你是不是活腻了?!”闻西行摇着闼梭,急火攻心,差点忘了闼梭还受着重伤,被他这么一摇,闼梭却反而更清醒了,抓住闻西行的手臂:“我不服务于国主,司法监也不是权贵们的庇护所,犯错受罚,责无旁贷。”

      “你真是块朽木!”气得闻西行在闼梭脑门连点几下,还是不解气,转了一圈,要不是闼梭受伤,估计这会肯定是要踹上几脚的,对着一旁无辜的垃圾桶就踢了过去,垃圾桶应声倒地,他转过身瞪着闼梭:“你为什么能为一个女明星藏烟蒂,却不能放过国主的表叔?”

      闼梭定睛目视闻西行,一双晶莹的眼在闻西行的眉眼间停留许久,然后才拿开,他明白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无用:“你不必用这件事威胁我,廉安是一定要坐电椅的,信欺我没能让他坐上去,廉安我不会再失败了。”

      “那你救廉安的意义在哪里?不如让森森杀了他,反正坐电椅也是死,被刺也是死。”

      “可能是我那时候没救下淼淼,心里有愧吧,所以那时候推开了廉安——”闼梭说着,扶起了垃圾桶,他看见散落的垃圾竟然也有伢兹牌香烟的烟蒂,这种牌子非常少见,而且这里也是与信欺案完全不同的地方,他不应该有什么疑心,不过职业敏感还是让他捡起了一根烟蒂。

      见他这样的行为,闻西行吃惊不已:“喂!你在做什么?”

      拿着烟蒂细细端详:“伢兹牌香烟,你见过吗?”

      “我都没听说过——”

      “国内没有,高岭国的品牌,伢兹在高岭语是稀有的意思,这种烟每年只生产十万,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了,现在黑市把这烟已经炒到了七万昂司一盒。”闼梭对闻西行耐心科普了一下。

      “一盒烟而已。”

      “我在信欺的现场拿走的烟蒂就是这个牌子的。”

      正要再点一根烟的闻西行,把烟塞回了烟盒里,看向了闼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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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西行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走了,留下闼梭一个人靠在墙壁边,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滑,刚刚还是毫无感觉,现在却觉得伤口格外的疼。而他现在不想回到病房,这个样子如果让母亲看到了,会更加担心,他沿着楼梯往上走去,也许越是移动,疼得越厉害,他此时只觉得自己无力又虚弱,这样的他,自尊心不许让任何人看到。

      刚到三楼,听见楼梯间的大门开了,进来一群人,首先发声的人是老奶奶的长子,他对声音敏感,能很快记住别人的声线,从而认出这个人。

      “小弟!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给他钱呢!他就是个无底洞啊!”

      老幺的声音有点低,那是做了错事却又坚持己见的音调:“大哥!再怎么说他也是爸啊!他都七十六岁了!我不想看着他因为赌债而再东奔西跑的——”

      “他是活该!”三女儿更加激进:“你别可怜一个赌徒!”

      “爸他说已经戒赌了,只要还上这笔钱就好好过日子。”

      二女儿也开口道:“你对他不了解,不要被他那些花言巧语骗了。”

      “哥姐,我们都不小了,爸也已经这个岁数了,妈现在也身体不好,我们还在这里较什么劲啊,原谅一个人很难吗?”老幺倒是苦口婆心。

      可是几个哥姐也不肯松口,二女儿想了想说道:“你给了他多少?”

      “三十万。”

      “还差多少?”

      “七十万。”

      二女儿说道:“不如我们把钱凑一凑给他,让他以后别再骚扰我们了。”

      “别的!二姐!跟你说这种人,你给了一百万,他会跟你要二百万,给了二百万,会跟你要三百万,没有止境!”三女儿激动道,说这件事时她咬牙切齿道:“我永远记得那天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翻出来拿走,然后把妈打得奄奄一息的情景!我永远都忘不了!妈那时是怎么求他的?你们还记得吗?还记得咱们是怎么用三轮车把妈送去医院的吗?”

      所有的兄弟姐妹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大哥发话了:“我现在手头紧,你嫂子刚做了手术,一时半会拿不出来那么些钱。”长子性格憨厚,大概也是没法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不过七十万,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给他,妈住院费怎么办呢?”三女儿缓了口气,愤怒一旦有了出口,随即是就平静:“我们不能把给妈住院的钱给他吧。”

      说完这些,三个哥姐看向自己的弟弟,四弟低头不再说话。

      长子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已经尽力了,三十万已经很多了——”

      “可能我没经历过这些,所以我看到的只是他对我说的那些好听话。”终于,最小的弟弟低下了头,两个姐姐也走过来,抱住了他,二姐说道:“你就是太心软太善良了,老幺——”

      兄弟姐妹们和解了——

      闼梭听了这些,也终于明白几个子女背着自己母亲都在瞒着什么,他们都是孝顺的人,也都是善良的人,可是就算是一只羊,也会记得狼的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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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闼梭回到病房的时候,却看见他们的父亲正跪在老奶奶的床头前,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玉芝!我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现在也是疾病缠身,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你不能让孩子们眼瞅着我这么悲惨的死掉啊!”那位七十六岁的老父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怀着孕的孙女正拉着自己爷爷:“你有什么事,出去说!奶奶住院呢!你别打扰她!”

      “丫儿!你怀着孩子呢!别掺和这些事!”老奶奶只关心自己的孙女,急着喊她。

      “走开!”这位爷爷也不管什么怀孕的孙女,一挥胳膊,孕妇被甩了出去,倒在地上,众人惊呼,孕妇尖叫着,腿往下流着血。

      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孕妇送去了急救室。

      一切都乱了套,奶奶也急得跟着跑了出去,看自己孙女的状况,留下了她曾经的丈夫,竟然跑到她床头前开始翻着东西,找到钱包,赶紧打开,掏出几张大票塞进自己口袋里,灰溜溜的逃跑了。

      闼梭看着他的那个样子,想起那晚看见的小偷,应该就是他了,七十六岁的老人,竟然也可以健步如飞,那个背影看着狼狈到滑稽的程度。

      人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呢?

      他也担心孕妇的安危,找来一副拐杖,就架着走到急救室,门口站满了人,老奶奶的儿女子孙几乎都在这里了,一旁的长子不断安慰着老母亲:“妈,没事的,丫儿她没问题的,那孩子皮实。”而长子的妻子早已哭成泪人。

      最小的弟弟责备着自己:“都怪我,是我告诉妈的住院地址的——他说他想念妈了,我不知道他会——”

      啪一个巴掌声,打破了安静,一直以来都是比较温和的二姐气得浑身直抖:“要不是你一时心软,丫儿怎么能这样!”

      闼梭想着要不要劝一劝,诃偿息走了过来,那张顶着诃奈期的脸蛋,给了他很大的欺骗性:“医生!”

      可惜诃奈期不是妇产科医生,诃偿息更是对妇科不太擅长,面对闼梭的疑问,他也只是摇摇头,悄声说道:“虽然都有危险,不过你别太担心了。”

      诃偿息瞧了瞧闼梭艰难的架着拐杖的可怜样子,说道:“你这伤不比里面的孕妇轻,回去休息休息吧。”

      闼梭看向被长子扶着的老奶奶,她脸上没有别的表情,麻木的呆滞的——

      “这个手术怎么说也要四五个小时,你还是回去吧,你这伤坚持不了多久的,还是去我办公室坐坐?”不由分说,诃偿息架着闼梭往他哥的办公室走,对于他来说,那间办公室应该算是这家医院最私密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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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给你调到单间吧!八人病房太让人烦躁了,每天都有很多事发生。”诃偿息把闼梭安顿到沙发上之后说道。

      “还好吧,算不上烦躁。”

      “如果你想办公,八人病房并不方便吧——”诃偿息一句话掐住了闼梭的命脉。

      这话立即动摇了他,他的确有在医院继续办公的想法,像他这类的工作,需要一定的保密性,八人病房肯定是不可以的。闼梭抬起脸瞧向抱着膀子打量自己的诃偿息,这人的确是了解自己呢。

      思前想后,他终于点了点头:“也好。”然后问道:“玉芝奶奶是因为什么病住院的啊?”

      “脑瘤。”诃偿息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提问,立即给出了答案,在察看到闼梭震惊的神情后,继续说道:“已经晚期了——大概也就能多活几个月而已。”

      他捏紧了拳头,想到了玉芝奶奶与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老人为什么这样上心,活了八十多年的人,多一分钟都是赚的,可他依旧觉得悲伤。

      现在的闼梭,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怜伤中,诃偿息瞧了一会,看出几分乐趣,嘴角轻轻一勾幅度不大,轻微得毫无察觉,装作同样沉重的拍了拍闼梭肩头:“别难过了,玉芝奶奶已经八十三岁了,够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效用,大概是言语太过大众,都是些哄人的敷衍词没什么新意,诃偿息又说道:“闼梭害怕衰老吗?”

      “对于我这个工作来说,还是岁数大一些,经验丰富一些更得心应手。”

      诃偿息苦笑一下,这个小傻子,张嘴闭嘴全是工作,也不知道对这份职业倾注了多少心血,怎么就这么不辞辛劳呢!把靠枕抵在闼梭的腰际,防止他在腰部乱动时,碰到伤口,这个动作本是作为医生的一点好意,诃偿息却故意放慢速度,若有若无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擦过闼梭的,然后还用无害又无动于衷的表情看着对方。

      他可能是这世界上对感情最迟钝的人,就算是这样的肢体接触,他依旧没有任何察觉,只低声道:“谢谢。”微微吸了口气,就全是诃偿息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茉莉香,不是香水的香气,也不是任何沐浴乳洗手液,不是那种经过人工制造的香料,而更像是走过茉莉盛开的花园,衣物沾染上的,他慢慢抬起头,与诃偿息四目相对,视线落在了对方圆润饱满的眸子里,半秒钟的注目,他觉得很短,诃偿息却觉得很长。

      “看见什么了?”诃偿息低哑着嗓子问道。

      “我以前有过当医生的梦,现在看来我并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没有医生你长得这么温柔有亲和力,我这种长相对别人说——放心吧,你的病很快就好了,是没有说服力的吧?”闼梭笑了笑,他总觉得医生这种长相,就像隔壁邻居家的男孩,对方打开窗户,就可以随时看见一样,就是那样亲切温暖的人。

      诃偿息真就托起自己的下巴,认真打量了一番闼梭,然后还煞有介事的品评着:“嗯——下巴太尖了!眉眼清寡了些!”说着还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下巴,最后目光停在男人的嘴巴上:“唇——有点薄——”

      气氛渐渐开始朦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踊跃评论,收藏也别忘了,咂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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