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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章四|救人 ...

  •   章四|救人

      作为司法监的重犯,这个人拥有着独门独间的待遇,而且这个位置是远离其他病房的,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大卫拿出了手铐,一旁的护士马上提出了异议:“这么拷着他,一会给他做身体检查都不方便。”

      大卫用他近两米的身高俯视着一米六的小护士,让对方不由自主的说话都瓢了:“不对吗?”

      “司法监办案,你们是没有权利干涉的——”大卫掏出了工作证,马上被一旁的女子塞了回去:“喂!你说话温柔点,都吓到人家小女孩了!”

      “让我们猫姚姐姐来说吧——”栖北在一旁打趣道。

      猫姚白了一眼栖北这个死胖子:“人家不让拷着,就不拷着,他都伤成这样了,难道还能跳起来上天吗!”

      “要是出了什么危险,谁来负责?”大卫办事向来按照章程,规规矩矩的,他瞥到一旁看热闹的瘦小男子:“零!你说说!”

      零这人,岁数不大,脑子灵活,做事也是深谙平衡之术:“先观察观察吧,等检查完身体再拷上也不迟。再说,白修罗这一觉睡多久了!还不醒!”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加入司法监以后,他就对闼梭诸多不满,不过这种不满也就是在背后发发牢骚。

      当闼梭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刚刚还热闹非凡如菜市场,现在马上鸦雀无声,小护士转过脸,见到了闼梭,脸唰的红个透。

      “怎么样?”闼梭声音清亮,有力度,一下子压住了场。

      “还好。”猫姚小声说道。

      闼梭走过来,低头看了看犯人,俯下身,趴在犯人耳边道:“至温,我知道你醒了——有什么话,趁我心情好的时候说——”他音量压低,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悚感,一旁的几个人都静若寒蝉,不约而同的向后撤了撤,给他们的领导让出一片自由发挥的空地。

      诃奈期在他后面站着,也感到了阵阵凉风,别说他了,现在所有人都有些同情这个至温。

      刚刚还在脸红的小护士很快脸就白了,猫姚向小护士投去了抚+慰的目光。

      至温的眼球在眼皮下动了动,但是他身体没动。诃奈期探过身子,拿出听诊器在犯人胸口听了听,至温突然睁开了眼,看着诃奈期求救道:“医生,您知道我女儿在哪个病房吗?”

      “你女儿叫什么?”

      “娜娜米。”

      娜娜米——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是他好友帛犹昔的患者,之所以他会印象深刻,是因为这女孩患得是萨麦尔病,一种罕见的绝症,而且才六岁,年龄太小,医院里很多人都觉得惋惜。

      “我女儿才五岁,就患上了绝症,我想看她最后一眼!您能让吗?”

      “这——”诃奈期看向闼梭,征求对方意见,而这位白修罗始终冷着脸,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至温。

      这番对话,一下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怜悯,率先开口的是猫姚,作为女性,最容易心软:“大司法,既然他们父女在一个医院,就让他们见一面吧,这次他被判的是十五年监禁,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女儿。”

      栖北也加入了劝说行列:“法律无外乎人情,咱们又是纵容犯罪,就是让父女团聚。”

      机灵如零,马上抢先对至温说道:“你不会趁机逃跑吧!”

      “我不会!我就是想见我女儿一面!我知道她就在这里住院!”

      大卫问诃奈期:“医生是这样吗?”

      “的确有一个小女孩叫娜娜米,她患得是萨麦尔病,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了——”没想到一旁的小护士先回答了。

      闼梭一直看着他们,一言不发,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至温:“你以为法律是你家定的?还是我们司法监是你家?想怎样就怎样!”

      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几人,全都老实不言语了,小护士喃喃道:“大司法真无情啊——”

      诃奈期看向闼梭,看他坚毅瘦削的脸庞,冷色无情的双眼,的确让人喘不上气,这样的人,也是罕见的惹人烦吧?如果不是顶着这么一张惊艳的脸,估计会被很多人恨死。

      见要求无望,至温露出绝望的神色,猛地从床上跳起,扯掉针头,抓过诃奈期,把针头顶在他的颈项处。其他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

      “你冷静点!”猫姚哄道:“有话好好说!”

      至温凄厉的喊着:“让我女儿过来!我要见她!否则我就划破他的喉咙!”

      到了这时候,闼梭出奇的冷静,他缓缓说道:“你以为你手里握着的是尖刀还是枪?”问完这话,也不等回答,出其不意的一把扣住至温拿针的手腕,往外一甩,然后把诃奈期拽到自己身后,直接扭着犯人的胳膊按在地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诃奈期躲在男人瘦弱的身后,看这人勇毅果敢与那副娇小身躯截然相反,心里的某一处好像被悄悄撬动了。

      电光石火之间,闼梭就解决了问题,他朝自己还在发呆的属下们,一挥手:“拷上!”

      大卫赶紧上前,用手铐把至温拷在了床和手腕之间。

      猫姚问诃奈期:“医生您没事吧?”

      诃奈期摸了下脖子,有一道轻微划痕,出了一点血,闼梭回头瞟了一眼他,没说什么,转身对属下们厉声道:“犯人不用手铐锁着,以为他们是小绵羊吗?”

      几个人低下头,大气不敢出,闼梭扫了一圈:“今天写份五百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

      他们强忍着想骂娘的冲动,继续低着头。

      可能其中最无辜的就是大卫,但他也没为自己伸冤什么。

      经过这么一折腾,至温的伤口出了血,诃奈期查看了下他的伤口,所幸没有裂开迹象。

      看一切恢复正轨,闼梭看了看表,在几个人身上辗转一圈说道:“今晚,猫姚和栖北、零留下守夜,大卫回家休息。”对这种安排,几人面露狐疑,但是没人敢当面质疑出声。

      闼梭走出病房,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不断地揉着眼眶。等诃奈期走出病房的时候,视线正好与男人抬起脸的撞上了,对望之际,闼梭站起了身:“您没事吧?”

      “没事,消毒就好了——”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表示并不值一提。

      “是我看管不力,让您受惊吓了——”

      “您不是也救了我吗?扯平了。”

      闼梭在他脸上流连许久,好似他这张娃娃脸能唤醒自己的回忆一般,终归放弃了的,男人撇开了目光。

      “大司法在我脸上在找着谁?”他突然开口,也不带任何情绪,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男人明显身子一僵,随即再次转过脸,低下头,搓着手,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喃喃道:“我从没见过那个人,只是对您的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具体的片段——”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再次抬头,看向诃奈期,试图从他面部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惜,诃奈期也无法给他任何答复:“在我的记忆里,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么——”闼梭尴尬一笑,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更多的其他,揉了揉眼眶:“抱歉,让您困扰了。”

      作为医生,总有些不经意的职业习惯,比如看对方不断的揉眼睛,他会在揣测这人的眼睛是不是患了什么眼疾。诃奈期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口,也不会问,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看着外表纤弱,却有一股子强悍之气,刹不住闸的那种,大概是这种强烈的反差让这个男人不自觉的显露出生分,不管是与谁都不喜欢太过亲近,刻意疏远的保持着距离。

      尽管这人身边围着众多的伙伴,其实也不过是在孤军奋战——

      结束了这段没什么营养的聊天,他回到了办公室,意外的遇到了帛犹昔,帛犹昔可以说是他在这间医院,唯一能算得上朋友的人。他俩并不在同一个科室,这家伙在血疑科,全撒母耳医院最清闲的部门,无非是查查资料,写写医学论文,临床研究研究几个特殊病例。

      见到诃奈期,帛犹昔也很吃惊,看了看表,对方惊愕的张了张嘴吧:“你不是该下班了吗?怎么还在医院晃悠?”

      “哦,遇到些事,耽搁了。”其实他应该把刚才惊险的一幕讲给这家伙听,像这类只能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谁都好奇的。不过,他没那份闲心,对那个娜娜米的小女孩提起了兴致:“对了,你有个患者叫娜娜米吧?”

      “啊!对的!我听说她爸爸出事了,怎么厄运不断呢!倒霉的事全让一家人摊上了。”

      “只能说她爸爸,太不长心了,女儿都患病了,还有心情犯罪——”他是个很少滥用同情心的人,或者准确点说,他根本不懂同情是个什么样的情感体验。

      “你没看新闻吗?这个爸爸是在见义勇为的时候,失手杀了对方,被判刑的。怎么说呢?是个好人吧。”

      “比昆的法律可不会教你怎么辨认好坏——”他想起刚刚那位好爸爸,还拿着针头要刺穿他的喉咙呢。

      正说着,那位司法监的美女走了过来,浓重的妆容,高跟鞋,一步三扭腰,比例完美,是那种一见倾心的第一眼美人儿。猫姚走到帛犹昔面前,看见了诃奈期,微露惊讶,还是点了点头打个招呼,冲着帛犹昔说道:“是帛犹昔医生吧?”

      帛犹昔见了美女,眼睛明显放亮,像猫姚这样的女人,很少直男能抗拒得了:“你好!”

      瞥了一眼旁边的诃奈期,猫姚礼貌性的说道:“我是司法监的猫姚,有件事我想私下与您说——”

      诃奈期很识趣的走开了,回到办公室,换掉白大褂,穿上他最爱的休闲服,他长了一张稚嫩的脸蛋,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这个相貌,他也从不刻意去装成熟稳重,便服都是帽衫、运动套装一类的。他根本不介意陌生人会问他——小弟弟,高中几年级了?这类愚蠢的问题。

      把物件整理好,背上他的双肩小书包,就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大厅时,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闼梭的专访,很多病患和医护人员都聚集在一起看着。

      自从比昆国的新君继位后,为了实现司法公正,两年前设立了司法监这一职能部门,主要是负责对各地方呈交上来的案件进行审核复议的,对各地的巡访司有监督的作用,不管是哪里的百姓如果对自己的案子有任何不满的地方,都可以越过巡访司,直接递交司法监处理,很多疑难案、悬案、冤假错案在这两年,经过司法监的重新审查,最后都成功解决,百姓们在民间流传着“司法监比肩青天”的说法,而司法监职位最高的人就是——大司法。

      作为地方部门,巡访司主要是负责各地的案件侦破工作,归司法监管制,但是巡访司在比昆国存在了上百年,对司法监这个空降部门,并不服气。尤其是他们的大司法,经常被当做宣传楷模上了电视,巡访司对他们更是不满。

      主持人:“这次双尸案的破获,多亏司法监对案子孜孜不倦的追踪,才让受害人昭雪,现在百姓都说司法监是人间青天,对此,大司法您有什么看法?”

      认真听完主持人的话,闼梭推了推眼镜,缓缓道:“没什么看法,我只能管住自己的嘴,管不住别人的,百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那是他们的权利——”清冽的嗓音,以为这样的声音会奏起舒缓的曲调,那么一定是错觉,一张口就是怼人的。

      主持人被他的话戳了个跟头,虽然耳闻大司法闼梭的采访是最难做的,却没想到已经难到了顶峰,只能陪笑道:“那您对案子有什么心得吗?”

      冷冷的瞪了一眼主持人,似乎这问题在他眼中愚蠢得可笑,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前面的摄像机,一字一眼,清晰说道:“我希望,这世界不再有犯罪,不再有人被杀,司法监的职责从不是破案,而是救人——”

      这次采访是直播,很多人都在电视前看着,倒不是因为节目多么的火热,而是因为他们采访的对象,很火爆,自从上任以来,司法监已经解决了上万件案子,效率极高,而且还不算其他一些小案。

      有一个打着点滴的上了年纪的病人边擦眼泪边喃喃道:“这才是大司法,真正的好官,为民着想。”

      “前几天人质事件,也是大司法救下了那个小男孩,他真是太好了——”一旁的年轻人也随声附和。

      “有了司法监,有了大司法,咱们这个国家才能一点点好起来——”

      “他真的是一个满身正气的人——”

      “不过他真的好冷,感觉不太近人情,一定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那种。”旁边的小护士说道。

      “长得虽然很帅,不过不适合当老公哦。”另一个小护士也跟着说道,两人笑了起来。

      他跟着笑了笑,心中觉得有趣,对闼梭的那个救人理论很感兴趣,一直以来,他以为救人向来是医生的工作呢。这种话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讽刺。如果一个案子交到了司法监的手里,那么就意味着,有人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怎么救?不是自相矛盾?最后,他把目光停在了闼梭戴着的眼镜上,原来是近视吗?正想着,肩头被人一拍,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是谁。

      帛犹昔道:“怎么还没走?爱岗敬业!今年的医院标杆应该颁发给你——”

      他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个司法监的美女跟你说了什么?”

      “你猜——”

      他大概能猜到一二,应该就是可怜那个好爸爸,安排个父女团聚。对这件事,他更感兴趣的是,闼梭的态度。帛犹昔抬眼看到了屏幕上的闼梭,感慨道:“大司法!全国人民心目中的英雄,真是帅出了天际——这样的人,捧得越高,摔得越碎——”

      诃奈期回头瞧了瞧帛犹昔,对方扔给他一个绝非善类的表情,他跟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倒是希望能亲眼见识一下,那个人痛哭流涕的狼狈样子,一定挺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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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比起现如今顶级流量的小生,闼梭的热度并不少于他们,可是众人对他与他们的态度还是有所区别的,人们敢举着手机零距离围着某位明星一顿乱拍,但面对闼梭,立即就露了怯,他们也只敢远远偷偷抓拍几张,无人敢靠近。不仅由于大卫两米的身高,更是因为闼梭达到两米以上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几天由于闼梭的出现,拜他所赐,医院也热闹了不少,甚至撒母耳医院也跟着上了几次热搜。各种闼梭站在走廊上,坐在长椅上,趴在医院外栏杆的照片,纷纷流出。

      晚上他路过二楼住院处的时候,却在楼梯口遇到了闼梭,男人正坐在台阶上打盹,如果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举起了手里的手机,估计又会上一轮热点。他从自己的资料夹里抽出一张无关紧要的纸张铺在下面,在闼梭旁边坐了下来。

      一手拄着下巴,就算是在睡梦中,眉间的褶皱也不能放下来,这应该是一场艰难的梦境,他不禁如此猜测。醒着和睡着是完全两种状态,清醒时,男人总是紧绷着每一根神经,好似随时准备着上战场一样,而睡着的他就乖巧了许多,不过这样,更凸显了闼梭那种不可言喻的纤细敏感。这种敏感像闼梭轻轻扫动的睫毛,或者是尖细的鼻尖,亦或是兔子一样小巧的唇瓣。

      相比于对方的优点,他对这个男人的缺陷更感兴趣——

      坐了一会,男人睁开眼,颤动了两下眼睛,猛地转头,发现了一旁的诃奈期,吃惊的:“医生?”

      “我看大司法已经很累了,这不止是我第一次见你在打盹了。”

      男人本能想推推眼镜,手指触到鼻梁才发现眼镜不在:“这几天司里的事儿比较多吧。”

      那为什么要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偷偷睡觉呢?他疑惑着。

      “要不您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吧——我办公室没人,很安静。”

      “这太麻烦您了——”

      “没事,就当您救我一命的——答谢吧。”起初他以为闼梭不会同意,没想到略微迟疑了一下,对方就乖乖点了点头:“那打扰了——”

      打开办公室的灯,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沙发、躺椅、单人床、电视、书架、冰箱、衣柜甚至还有一个咖啡机,最引人瞩目的是一副抽象派挂画,尽管对艺术没什么研究,闼梭还是记得这幅画应该是某位著名画家的手笔,不过能随意的挂在这里,相信也不会是真迹。闼梭从不知道医生的生活竟如此惬意。瞧着惊愕从闼梭的面部一闪而过,诃奈期没法解释,当初他以二十三岁的年纪取得博士学位后,各大医院争抢这位天才医生的盛况,当时他开出的条件不是薪金,而是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财大气粗的撒母耳医院办到了。这种话,他无法解释,说了好像在炫耀一样。

      “喝点什么?牛奶?咖啡?”

      “不了,谢谢。”

      男人不堪疲惫的揉着眼眶,他走了过去,弯下腰,盯着男人的双眼看了看,掏出了笔灯,在他两只眼睛照了照:“以前眼睛做过什么手术吗?”

      闼梭微微一愣,大概也想不到医生竟然这么厉害:“我以前是个盲人——”诃奈期的眼毛很长,刷子一样的,那双大眼睛在男人的面前一过,如同夜晚点亮了星星,温暖又不会晃眼。闼梭暗自感叹他眼睛的好看,圆眼包裹着一层内双,既秀气又可人,诃奈期长了一张平易近人的脸,可爱加上小奶音,的确有很大的迷惑性。

      “眼角+膜+移+植手术后遗症,会经常性的视疲劳,多让眼睛休息休息吧。”把笔灯揣回口袋,他按下闼梭的肩头,让对方坐在床边,走到灯的开关处,正要关灯,男人突然说道:“可以开着灯吗?”

      当时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把手从开关拿开了:“好梦——”出了办公室。

      在去至温单间病房的途中,他不禁猜想——这人是怕黑吗?大概因为他的专业并不是眼科,所以对盲人重获光明后的心理状态不太吃得准,不过有一点很明白,一旦见过了阳光,人们就会惧怕再重归黑暗,闼梭也应该是如此——

      到了病房,他看见猫姚正在门口对一个五岁左右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嘱咐话语:“娜娜米,一会见了爸爸,不要太激动哦——”

      一旁的中年女人握着猫姚的手:“谢谢您!谢谢!”

      猫姚没说什么,冲着里面的组员招了招手,剩下两人走了出来。他立即明白了闼梭的用意,为什么要躲在无人的角落睡觉呢?为什么会突然接受了他的好意?这种不动声色的温柔啊——

      于是他也学着闼梭的做法,并没有进入房间,估计他的突然出现,会吓到刚刚挟持过他的人吧。正巧他转身之际,与猫姚撞个正着,猫姚惊慌叫出了声:“医生?”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转过了身:“啊!你们怎么出来了?”

      栖北尴尬的朝里面看了看,顺手关上了门。

      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家属来探望病人很正常啊——”

      三个人立即明白了过来,冲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没想到司法监都是有温度的人——”他如此说道,也算是一种变相夸奖,这种话,他最擅长。

      “除了那家伙——”零愤愤道,被猫姚杵了一下胳膊。

      “大司法呢?”他装作不知情的随口问道。

      “他去找眼镜了——”

      这个男人把自己的温情全部藏在了冷硬的外表之下,也不在乎别人的误解,或者说根本不放在心上,这种随心所欲,意外的很合诃奈期的口味。慢悠悠的走回办公室,手机响了,他走到楼梯口,是父亲的来电:“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与未经过滤的冷漠一同传递了过来。

      “暂时回不去——”他回报的语气,更甚。

      “你妈妈她需要人安慰,你不能回来陪陪她吗?”

      “她需要的不是我的陪伴,而且你确定我这张脸让她看见了不会更难过?”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接着发出一阵忙音,父亲把电话挂了。他的心情也随着这通电话而重了许多,索性就关了机,把手机往口袋一揣,置之不理了。打开办公室的门,他看见闼梭正坐在沙发上熟睡着,双脚规规矩矩的放在地上,头靠在扶手上,像一个遵守规则的模范学生,他明明记得自己走之前是把男人按在床上的。也许是怕脱鞋会弄脏床吧,这人想法倒是挺多的——估计上学的时候,是最受老师欢迎的那种乖宝宝,从不会弃校规不顾,也不会惹老师生气。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盖在了男人的身上,看这个人毫无戒心的睡颜,有如婴孩一般,依赖着沙发,原本纹丝不乱的发型,也有几缕发丝掉到前额,让人有种惹人怜爱的脆弱感,他知道这些都是这个男人的表象。其实想来,表里如一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男人的清秀,注定了这个人不能太过勇毅。

      门突然被拉开,帛犹昔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闼梭,大吃一惊:“诶!你这沙发让我坐一下都怨声载道的!怎么还让别人睡觉了呢!”

      诃奈期气得捂着他的嘴巴,直接推了出去:“没看见有人在睡觉吗?”

      “诃奈期你这双标得也太明显了吧?我是你五年共事的朋友!你认识他才几分钟啊!还把自己衣服盖在他身上!你不是有轻微洁癖的吗!”就像被老公抛弃了的原配一样,帛犹昔气愤难当的喋喋不休着。

      他也懒得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抱着膀子瞧着对方,等这阵子邪+火发+泄完的再开口。见诃奈期出奇的冷静,帛犹昔感到自己的这份激动都被辜负了:“你怎么了?很反常呢——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善待过谁。”

      “他白天救了我——”

      “怎么回事?”帛犹昔眼睛一亮,八卦之心瞬间点燃。

      “没你想得那么精彩,就是昨晚送过来的那个犯人,用针头威胁我,他把犯人打倒了。”

      “那个犯人——不会是娜娜米的爸爸吧?”

      不置可否,他放下手,拍拍老友的肩头:“你这脑子,还算够用。”

      帛犹昔在老友的脸上巡察半天,琢磨一会,突然说道:“你不会是被大司法的英姿深深吸引,然后动了心——”

      看帛犹昔那夸张精彩的面部表情,诃奈期哭笑不得:“你做医生这行不屈才吗?电影电视剧需要你这样想象力丰富的编剧——我俩都是男人——”

      “男人才是纯爱啊——男女只是传宗接代。”

      他嘴角一歪,眼神突变画风,邪气外露的,朝帛犹昔慢慢逼近,吓得后者连连后退:“诃奈期你这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咱俩认识五年了,我对你——”坏笑着,中途还用手指暧昧不明的摸了摸唇际,直接把帛犹昔壁咚在墙壁之间:“其实更钟爱——”

      帛犹昔马上缴械投降:“我错了!我不该恶意揣测你对大司法的纯洁友谊!行吗!”就差跪下抱大腿,苦苦哀求了,对直男来说,这种被同性碾压性的挑逗,的确是一种折磨。

      收回手,恢复正经,诃奈期掏出湿巾擦了擦手,帛犹昔一见自己解放马上又放肆起来:“不过,我真的觉得,他对你来说,很特别——”

      “如果他是女生,我会追她,是这个意思吗?”白了一眼老友,被这一记白眼重创后,帛犹昔讪讪道:“嗯,也不一定是爱情的吸引,对吧?”旋即改了口风,可又不死心的追了一句:“你这轻微洁癖在他身上,都治好了吧?”

      把湿巾扔入垃圾桶的同时,他自己其实也是困惑的,会介意别人坐过他的沙发,会介意别人碰了他的衣服,会介意别人使用他的所有物,但是对闼梭,他的确都没介意过,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对方正在使用着他的东西。

      好像,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我重温文章的时候才发现,我这个大白痴,竟然又少贴了一章,又犯了相同的错误,竟然把两章都写成了章五,啊啊啊,我重新贴了一下,大家重新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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