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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七 ...


  •   她一直擦着自己的短刀,头也未抬。

      悬任瞧她不急,有意逗弄:“如若我弄不来十箱花瓶呢?”

      刀突然横着,险些扫到他的脸颊上,破了他那张可人脸蛋,拾凝晦不急不缓道:“我看小哥怕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心中何尝不忐忑,也怕中间出了岔子,今日便是交货的日子,他们已经在外面耽搁太久。

      这十日,拾凝晦与索云在外围,通过各种手段,多多少少也获知一些消息,不管是从商贩嘴里还是百姓口中,但是这粮草的位置,始终不得而知,诫兰人上上下下有近千个屋帐,哪个里面是屯着粮草的,谁也不知道,甚至据说他们的士兵也不知道。

      事实上,她与索云早已心急如焚,情报传回去几波,皆是诫兰主将副将的一些个人信息,还有军队实则数目等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悬任倒是悠闲自在,他身上无任务,此次前来,全凭个人兴趣,可做可不做的,与他们这些身负重任的人自是不同。

      他俩等在城门口,拾凝晦坐在石阶上,来回摆弄刀,那刀身映出她的影,寒光测测,她微眯眼看向刀刃,悬任也是无聊,朝那刀瞧了去,道一句:“你这是铁刃?”

      她没回答,站起身,拍拍衣襟灰尘,收了刀。

      看来,她的身份,非富即贵,能使得起铁刃的人家,怎能寻常?悬任心中猜测,不动声色道:“你可知这铁刃在诫兰乃是稀缺货?你别随便亮出来,让人盯上。”

      回头瞥一眼,她点点头。正说着,一辆马车赶来,悬任道:“这是咱们的车。”

      悬任上前,被拾凝晦拦了下来,道:“你别去了——”

      “为何?你这是卸磨杀驴!”悬任气得不行。

      拾凝晦在他身上扫视一圈:“你这不会武功,只会拖累我。”

      不理她,一屁股坐上马,赌气道:“不会武功,我还不会驾马吗?”

      见他执拗,也别无他法,只好默认,她忽的转身,在他身上瞧着许久,突然道:“既然与我结伴同行,我定然保你完整而归吧。”

      他与她目光相触,她如炬的眼和坚定的眉,都令他心口翻滚,不知该如何说起。就好似,她在这里,为他,许了一个誓一般。

      拾凝晦上了车,挨个箱子看了看,金镶边花瓶,一个都错不了。那上了年纪的商旅准时等候着,见了拾凝晦笑逐颜开:“小哥倒也准时,我这跑货多年,最看重时间,重时间者,重诺,一点不差。”说完,开始检查货物。

      “怎样?算上品吗?”

      那商旅点点头:“虽有瑕疵,但不碍事。”

      这几日,拾凝晦在集市晃悠,不仅是为了探查消息,也为了能圆自己的身份,她毕竟是闺阁小姐,将门子弟,哪懂商贩的那些?很怕说话漏了怯,让人看出破绽,拼命的学了一些市井俗语和行商知识。

      她听出商旅话里话外的这是要砍价了,也不急,道:“也不知该怎么称呼?”

      商旅抱拳道:“言络。”

      “言络大哥,咱们现在就议价吧。”

      先议价,一看就是行家,言络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起初,拾凝晦的言谈举止,让他觉得拾凝晦并不是商家出身,可今日,又觉得她是。而一旁的悬任也不出声,听他俩你来我往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跑一趟货呢,一般来说十昂司,你这花瓶,易碎,贵重,价码提一提,十五昂司。”所谓跟着商旅,不是说货直接卖给他们,而是跟着他们的商队进入诫兰国,因为诫兰国不许没有行商证的外国人做生意,就有一些有行商证的商旅带着无证的商贩到诫兰国的集市和商铺,找个摊位,进行售卖,然后其中给这些商旅一些钱,作为好处,货物越贵重,价格越高,货物越沉重,价格也越高。这便是所谓的走商。

      如果着急任务,什么价格她都要接受,可她不想让人生疑,于是说道:“我虽第一次跟货,但是从小跟父亲往来互市,规矩我懂,小件五,大件十,至多不超过十三,大哥这是欺负我年少吧?”

      行话一出,言络也不敢轻视这个看着清丽的少年人了,问道:“你想出多少?”

      “十三,走行价,我不吃亏,也不让你吃亏。”

      言络瞧了瞧那批货,又看了看拾凝晦,点点头:“行!小哥也算爽快人!”朝着拾凝晦的后背就猛拍了一下。

      差点把拾凝晦的肺子拍出来,一阵咳,瞧了半天热闹的悬任这才张口道:“少爷!咱可以出发了吧?”

      一句少爷叫的拾凝晦一愣,她瞧了眼悬任,两人相视,她心里得意,让悬任给她做下人,这样的尊卑分明,她还是喜欢的。

      “这次出货,一共十二个人。”言络简单介绍了一下,她看这一行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皆做征坡国人打扮。队伍末尾的一个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少年浓眉浓眼,高挺鼻子,薄唇,不苟言笑的,往后面一杵,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年纪与她不相上下,穿着一身紫色长袍,高马尾,相貌无可挑剔,可眼神就耐人寻味了,总是觉得过于犀利了些。

      悬任顺着她的眼睛方向,看向少年,嘴角一歪,甚是不屑,低下身,俯在拾凝晦耳边道:“少爷,您这是看美男子眼直了吗?”

      拾凝晦气得掐了他的肉脸:“看美男,眼前不就有一个么!”说得悬任一阵脸红,她压低声音道:“一切小心。”

      进了诫兰境内,他们需要绕过军队的驻地。她故意走慢,让马车走在最后一位,那少年几次回头瞧她,都被她回瞪过去。她朝悬任使了眼色,说来,悬任也是聪明,秒懂,马车减速,为她掩护,她跳下了车,马车继续跟着。

      等她完全脱离了队伍,看不见商队的影子,这才蹲下身在地上挖了坑,埋进去鸭蛋壶,那壶肚子像鸭蛋一般鼓着,在瓶口放上一块布,然后盖上土,埋好,趴在上面听脚步声与马蹄声便能判断出敌营中大约有多少人。

      她听出对方大约有五万人左右,心中纳闷,觉得数字有虚,不可能诫兰会派这么少人守着边境吧,决定进入军营一探究竟。现在天明地亮的,她不能光天化日的去探听,只能等夜里。

      于是往回跑,言络眼尖,见拾凝晦跑过来,问道:“你怎么掉队了?”

      她气喘吁吁道:“刚去大个号,怎么不等我?”佯装埋怨的瞪着悬任:“你这奴卑!是要扔了我吗!”

      “小的忘了!少爷莫打我!”说着,他还真护住了头,装得倒也有模有样。

      这出戏,倒也唬住了其他人,言络道:“下次注意点,你没有行商证,小心被抓住,再当做细作给杀了!”

      半天下来,拾凝晦与商队里的人,除了那个少年以外,皆混个熟。悬任一直以为她冷面冷心,应该不善与人打交道,却想不到,交际手腕倒也了得,甚至把别人的货物数目定价都聊了个清楚。

      他看向拾凝晦,不知何时,她又跳了车,正蹲在地上指头捻起一块马粪,竟然放在嘴中尝了尝了,他瞪大眼睛震惊万分。

      作为丞相之子,悬任所接触的女子,皆是那种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下女子,他都以母亲为模范,化着精致的妆容,说话细声细语,走路一步生摇二步生莲的,举止端庄,行为谦卑有礼,唯独拾凝晦,与她们不同,全然背道而驰。

      对这个异类,他是不懂的,却也是好奇的——

      似是一个谜团,困惑了他。

      等拾凝晦回到车上,他还未从余震中缓过劲:“你刚刚那是尝了马粪吗?”

      拾凝晦拿起水壶漱口,把水一吐,才道:“作为侦查,尝马粪辨车程是基本操作,有何吃惊的?”

      “你当真不把自己当女子——”

      “这马定然是跑了长途,车马劳顿的,我已经大致算到粮草的位置了。”

      军营四下砌着高墙,不能一眼望入,拾凝晦几次下车,在四周寻些蛛丝马迹,很快,根据车轮印,加上马粪的味道,她发现了粮草的位置,应该是从北门进,在南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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