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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章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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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悬任亲自把言氏和孙姨娘送回了家,也破天荒在家吃了饭。
见儿子回家,还愿意一起吃饭,悬闻举和悬乔氏皆很高兴。他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菜:“娘,吃这个吧。”
悬乔氏惊愕,她从未享受如此,悬任在家向来默着声,不言不语,对谁也不热情,也不冷落。第一次给自己夹了菜,让她吃惊万分,转头看向悬闻举,没想到悬任也给父亲、言氏都夹了菜。
悬乔氏小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全家人把目光全投向了他,他想起拾凝晦的话,缓缓道:“没有,只是觉得,我少小离家,与你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听到这里,孙姨娘抹了泪,应是想到了悬欢,悬任道:“孙姨娘莫急,狱中,我与凝晦已经打点好了,放心吧,悬欢不会受罪的。”
孙姨娘听到这里,哭着离席,钱氏叹气:“唉——”就算是平日关系不好,此时,钱氏也追去哄她了。
悬乔氏拍了一下儿子:“你这孩子,提这个做什么?”与言氏也离了席。
悬闻举遣退身边的下人,问道:“明日问斩吗?”
“帝君的意思,这件事拖不得。”
“这件事的始末,你如实向帝君禀报了?”悬闻举大惊,这事发生后,悬任第二天便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父子二人商量后,决定让悬欢顶了罪。
“我已经说了——”
“为何?”
“我们悬家为了这征坡的安宁,牺牲了一个女儿,我怎能不让帝君记下我们的这个好?这是他们欠我们的!”悬任捏了捏杯子,眼露冷酷。
“我们身为臣子,应是为天子排忧解难,奉献牺牲难免,你怎么能拿来与帝王做筹码?”
他笑笑,不语,端来酒杯,给自己满上一杯:“父亲是忠臣,为征坡鞠躬尽瘁,就算砍了自己女儿的脑袋,也甘之如饴,可敬可敬!”
这便是悬闻举与悬任的区别,悬闻举本想发怒,可一想到无辜的悬欢,这气也就发不起来:“一个女儿,换一场和平,有何不值呢?”把手里酒杯喝个干净。
拾凝晦回了家,倒在床上,一病不起,文晴吓坏了,找来了女医,给她看了病,开了药,怎么都不见好。转眼,天微亮,她突然精神头来了,竟自己坐了起来,站在窗口,文晴端着药碗进来,忙把她扶到床边:“小姐!你这刚好,怎么就起来了?”
“几时几刻了?”
文晴明白是她在问悬欢问斩的时间,也不敢回:“没看时间,一会我去看看——”
“时辰到了吗?”
“没到呢!”
“你刚刚不是说没看时间吗?”
文晴哪知她诈自己,无奈道:“小姐,别想了,这事儿,你管不了,还能去劫狱吗?这案子是帝君亲自批示的,谁都不能更改。”
拾凝晦突然拉住文晴的手:“文晴,我见到了萃巧姐姐——”
这话吓得文晴一个激灵,连忙去看拾凝晦:“小姐!快躺下睡吧,你这是忧思过虑。”
“她浑身湿漉漉的看着我,好似在怨恨着我。她该怨我的,我没有救得了她——”
文晴吓得不行,抱住拾凝晦:“小姐!您清醒清醒!萃巧姐姐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怨恨你,何况那时您还那么小,谁也救不了啊!您就别怨自己了,好吗?”
门突然开了,文晴吃惊站起,悬任领着一个戴着斗篷的人进来。
悬任见她卧病在场,病得不成人样,心疼得不行,连忙过来,轻抚她的脸颊:“你这是何苦为难自己?”被她一歪头,躲开了,手指停在半空。
拾凝晦看他,认了半天,才认出悬任的脸。苍白的唇轻启:“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带来一个人,她就是你的良药——”悬任说着,对身后的人说道:“过来看看你嫂嫂吧——”
摘下斗篷,正是悬欢,悬欢见了拾凝晦,扑了过来:“嫂嫂!”
拾凝晦见了悬欢,震惊万分:“这是怎么回事?”
“我找了个死囚替她——”
他对文晴说道:“去给悬欢换身衣服吧!”
文晴高兴的拉着悬欢去换衣服。房间只剩下拾凝晦与悬任,低头看她,那一低头的温柔,是藏也藏不住的深情:“你怨我无妨,我就怕你怨你自己,折腾自个儿。”
支撑着身体,拾凝晦坐了起来,嘴硬道:“你的妹妹,我为何要折磨自己,不是你这哥哥该做的吗?”
悬任把手指再次放在她脸侧,这一次,她没有躲开,悬任道:“你替我做了我该做的,你这嫂嫂着实合格的!”
拾凝晦气得不行,她病着,嘴皮子比不过他:“你我已经——”
被他一把拉入怀中:“拾凝晦!回到我身边,我想补偿你,欠你的,都还你!可行?”
她被这人抱得紧,在那宽大臂弯里进退两难。
等她半天没有回答,他忽道:“不愿答,就不答,但是别拒绝我,我等得起——悬欢那丫头,以后就跟着你吧。”
而此时的拾凝晦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次事件以后,我已经下了决定,有了自己的决定,你那个家我是回不去了。”
“不回去也好,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