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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章二十一 ...


  •   翌日早上,家里来了贵客,拾凝晦不认得这贵客,卓织也是第一次见到悬任的新婚妻子,见她与一般低眉顺目的女子不同,虽然忙着为他们端汤盛饭,可是那眉宇间的英气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她冷着脸,也不爱笑。端详一会,终于引来拾凝晦的回视,卓织当真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眉目清秀,自成一股子婉约气质。悬乔氏对这个侄女格外喜爱,吃饭时也是让在身旁,拉着手,亲昵得自不必说。

      卓织道:“堂嫂生得标致,是表哥的福分。”

      “什么福分!”悬乔氏剜了一眼拾凝晦,她垂手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低着头:“瞧那哭丧脸,家里来人,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说个话那么难!”

      拾凝晦听闻这话,忙给卓织添了汤:“卓织小姐,这汤是甜的,喝着润喉。”

      “大早上的润什么喉!让厨房重做!”三房孙姨娘马上说道。

      言氏尝了一口,摆摆手:“不必,晨明,讲的便是口舌清爽,这汤,味道适中,喝着不错。”说完朝拾凝晦点点头。

      拾凝晦感激的笑了笑。

      卓织看出拾凝晦的处境,对悬乔氏道:“姑母,我看堂嫂忙了半天,让她歇会上桌吃饭吧。”

      “你听过谁家儿媳妇上桌吃饭的?没规矩!”悬乔氏怒嗔了自己的侄女。

      悬乔氏生的脸圆,眉窄,眼睛细小,样貌和言氏比不得,就是和孙姨娘比起来也差了几分姿色,虽生得平庸,可小心思不少,本来拾凝晦嫁入相府,她是没有希望让侄女上位了,可她不愿侄女成了儿子偏房,这偏房好说不好听,也是委屈了。现在好了,拾凝晦这样,她心里窃喜不得,处处为难。

      卓织冲拾凝晦无奈笑笑,拾凝晦知她好心,也心领的回了。

      “你这孩子,出身书香门第,那规矩你比谁都懂得,可不比那野惯了的丫头,连最基本的贞洁都不顾!让婆家蒙羞!”一番话下来,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悬乔氏对拾凝晦就是一顿捶打。

      这些,她都要受着,一直挨到她们散了桌,她开始收拾碗筷,忙了一早上,也是饿了,回到院子里,文晴正在摆放碗筷,她高兴道:“哪里来得饭菜?”

      “言夫人命人特意送来的。”

      她笑笑并未多说,文晴道:“这言夫人人真好,待您也不错,总惦记着,还帮您说话。”

      叹口气,她也不知这是好是坏,言氏与她走得近了,势必要遭到悬乔氏的疑心,她心中明镜,不敢太过逾越。以前她在将军府,虽背后总被偏房说着,可她毫不在意,唯一怕的便是母亲发火,气坏了身子。现在她在相府,步步维艰,做事不能张扬,少言寡语,怕自己说错了话,落人把柄。

      这忍气吞声的日子,让她悲苦,又无处发+泄。

      “我听说今日卓织小姐来了。”

      “你怎知呢?”

      “卓织是大夫人的侄女,本来,如果小姐不嫁过来,卓织就是悬任少爷的妻子,大夫人有这样打算的,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在说这事,说那卓织小姐怎么怎么好看,怎么怎么端庄稳重——”

      这种事,她只当个故事听,要是起初卓织能嫁给悬任,她倒是解脱了——

      “堂嫂!”正说着,本尊就来了。卓织进了院,向拾凝晦施礼,先前她没细看,这离近了看,卓织小鼻子小眼,樱桃口,瓜子脸,真真是个美人!拾凝晦把卓织让过来,瞧着桌上饭菜,道:“打扰了堂嫂进食吧?”

      “刚好吃完。文晴,端下去吧。”

      卓织视线放在拾凝晦那双满是老茧的手上,这双手可不是细腻柔弱无骨的,粗糙,指节分明。注意到这些,卓织道:“我听闻堂嫂曾陪拾将军驻守边疆,我深居闺阁,从未知晓女子有这样的,也是不信,今日见了堂嫂这手,也是心有讶异。”

      拾凝晦知道自己不仅驻守了边疆,还官升至统领,甚至得了多次战功,但这些事,外人并不知情,都是军中机要,拾厢钧都瞒了下来,那时她不懂父亲为何把自己的功劳归给别人,现在嫁了人,她才知道,有一个善武的妻,对丞相家来说,并不是好事。

      “我这手,只是保养不当,天生粗糙而已。”她未否认,也未承认。

      卓织见此情景,忙转移了话题:“姑母她性子急,脾气大了些,人其实并不坏,与她相处,难归难倒也需要寻些门道才是。”

      这话拾凝晦听出卓织是要帮自己,想到刚刚餐桌上这人也为自己说了话,也就卸了心房道:“侄小姐与大夫人关系亲近,自然比我要多些,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做些取悦她的事,可这门路还需要人提点,不知侄小姐可愿意告知一二。”

      “我祖父家,曾经只是一个小小官职,只管百号来人,日子吃紧,过得艰难。姑母幼时最喜欢与我父亲去街边一家小摊处,吃一碗混沌,我父亲说,每次姑母都要吃两碗,可这一年也就只能吃一次,那钱还是我父亲辛苦攒下的。”

      “原来大夫人是这样的——”

      “姑母与我父亲小时候吃了不少苦,现在看来我祖父高升,也算是苦尽甘来吧。如果堂嫂能为姑母做一碗混沌,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做混沌啊——这吃食,她听都未听说过,别说做了,也不知道是有汤没汤,有馅没馅。这事,经她大脑一想,就放弃了。何况她打小,从未进过厨房,那灶台怎么用都不知道。

      勉强笑笑:“谢谢侄小姐,我心领了。”

      做混沌这事,她就这么扔到了一边,要是让她习个剑法,学个刀术,她蹦高都要去弄,可是这做饭,想想都头疼,她也不愿意这么去讨好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可这事到了晚上,她就改了想法。夜里贪凉,敞了窗户,一只信鸽飞入,她抓住信鸽,在腿上发现有一张纸条,拆开看,竟是央周仪给她的信,上面就一个字——忍。母亲的笔迹,她怎么不认得?纸条握在手里,泪也禁不住,一个劲儿掉。

      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全部在母亲的一个字前迸发出来,她刹不住,泣不成声。

      寐尘站在暗处,见她如此,本想出来嘲笑一番,可走到窗前,却犹豫了,他见过女子哭,也非一次两次,女人的泪,不值钱的,说掉便掉,可她拾凝晦哪掉过?在他的印象中,她始终决立而站,就算身死力竭,也未有一句喊疼。这样的拾凝晦,却哭得如此委屈凄凉,他心揪着,沉着声道:“拾凝晦!这又哭又泣的,哪还是你?!要是那悬任让你如此,我杀了他便是!省的看你这样烦心!”

      见到寐尘,拾凝晦赶紧止了泪,胡乱抹了抹,就要去关窗。

      趁她手放窗棱边,他抓着她的手,这话说了,倒也是真心:“拾凝晦,你这样,都不像你了——”

      她挣开他,道:“你为何总夜闯我房,是嫌我清白污得不够彻底吗?”

      “你我有杀父之仇,你是在营中大帐动的手,你未使卑鄙,光明正大,我报复你,也希望在战场上与你一决胜负。可是你这样,弱得不堪一击,我就算赢了你,杀了你,又有何乐趣?”寐尘虽狡猾,为人沉着,可也毕竟是十九岁的少年,做事喜欢由着自己性子来,冲劲多一些。

      听他提到战场,又触及心里隐晦,神色黯淡,眼睛空了,倚在窗边,不知在想着什么,就算死敌在前,也卸了防备,泪无声从眼角落下,从脸颊旁画出一个圆弧,寐尘也不知那一刻自己怎么想的,竟伸手去接,那泪就掉在他掌心,只热了一下,便凉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把自己囚在这里?你不是金丝雀,笼子不适合你。”

      拾凝晦抬眼去看说话的人,只看他嘴一张一合,却什么都没听个明白,但又好像都懂了:“你是寐尘,你是诫兰少主,诫兰少主娶谁,是不是都注定好了?”

      “你是能上阵杀敌的女人,这一点都能做到,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本就荒凉的心被他这番说辞逗笑了:“寐尘,你我是仇人,你好像都忘了。”

      寐尘被她说得话,惊了一身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为一个仇人化解哀愁,气得脸红,转身跳到房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多多评论,,,,各位小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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