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 ...

  •   少年皱起了眉,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原本茫然没有焦点的眼神也逐渐清明,周身凛冽孤狂的气势渐渐柔和下来。

      他看着风铎,眼中浮起一丝怀念,启唇喃喃念叨了一声什么,踉踉跄跄的就朝风铎走来。

      走到近前,他伸出的手快要触碰到风铎时,却猛地朝地上栽去。

      风铎被吓了一跳,原本还有一些防备,但身体已经快过大脑做出反应。

      等到少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他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晕了过去。

      而那只青狐,在少年晕倒的瞬间就回身反扑了过来,看上去就像是身姿轻灵地跳进了两人相拥的身体里,然后不见了。

      凶兽消失后,朝臣们脑中的疼痛才慢慢停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司觋瘫坐在地上,一脸死灰。

      厝忠被小侍搀着,惊魂甫定,他望着风铎张了张嘴。

      正在此时,大地一阵抖动,原来是常旅令少豫策马赶到,身后还跟着五千王军。

      这位曾与少年宣王并肩作战的勇士脸带鄙夷的看了一圈在场的朝臣们,虽然疑惑他们为什么跪的跪晕的晕面无人色,但还是先到风铎面前行了个礼,这才给他的好兄弟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又好奇地看向好兄弟怀里的陌生红衣少年。

      风铎示意他回去再说。

      头痛虽然好了,精神上的虚脱却令风铎疲惫不已,但这种程度的不适他暂且还不放在心上,当下将那个丝衣披发的神秘少年往卫侍牵过来的马背上一放,自己也上马,朝着新都外的暂居地打马奔去。

      他身后五千名王军押着抬着那些朝臣和叛乱的士兵紧随其后。

      唯二骑着马的少豫和他并鬃前进。

      回了自己就寝的草屋之后,风铎把少豫和他的一百零一问打发给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个卫侍,自己扛着人进屋,又抬脚踢上门,挡住了外面打探的目光。

      鉴于那些满脑袋条条框框的卿事们暂时还处于被羁押状态,没有人来多嘴的劝这劝那,风铎做事更加是肆无忌惮,全凭本心。

      他把少年放在了自己的围木卧榻上,拨开他盖了一脸的头发,看了看,又叫人打了一陶盆水进来,随手拿起自己洗漱用的兽皮,亲自把他脸上的泥给擦干净。

      即使一开始因为过于震惊所以没有立刻想到,后来风铎也很快明白了这少年是谁。

      绥国前国君的十七子,也是最得他宠爱的小公子,幽明。

      就在一年前风铎亲自领兵,一战击溃了绥国主力,可笑绥国一个番邦小国,竟然也敢对着宣朝挑衅,之后他大哥太子狂率军踏平了绥国国都,带回了绥人俘虏,其中就有绥国前国君和他的小公子。

      后来听说这前国君是被自己的大儿子给设计出卖了,而这位小公子则是誓死不肯叛国,坚持和父亲一起留在国都,才被生擒。

      风铎之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公子幽明,却也听说过他的美貌,此时一看,确实名不虚传,让人心动。

      但世上总是不缺美人,真正令风铎动心的,还是方才与他对峙时那种血脉偾张的刺激感觉。

      而跟随着少年的那只神出鬼没又妖异非常的巨大凶兽,似乎只靠威势就能让所有人臣服。

      就好像,是真正的神明一般。

      风铎眼神一暗。

      他垂下眼掩去一缕深思,手上无聊的拨弄着,解开了少年身上那件随葬的丹丝大服。

      蝉翼般轻薄的丝绸被染成了朱红色,这件名贵的织物价值几乎可抵半个国都,却要被埋进土里,平白便宜那些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鬼神。

      风铎咧开嘴角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少年单薄的胸膛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只是上面横亘着一条粗长的伤疤,这是当初绥国国破时十七公子负隅顽抗,被风狂砍的,几乎一刀毙命,但令人佩服的是他竟然坚强地活了下来。

      而这一战也给公子幽明留下了勇武之名,在之后虽然身为战俘,他的待遇却仍和公子无异,更是不用同别的奴隶一起被挑挑拣拣,或发作苦力。

      要知道,就连他的父亲前国君,到了宣都以后也是要干活才能有饭吃。

      可惜战俘终究是战俘,待遇再好,也不再是真正的公子,宣王不做慈善,俘虏总归还是要派上用场的。

      风铎摩挲着伤疤上新长出的嫩肉,觉得手感不错就没停下来,一边出神想着些有的没的。

      过了一会儿他打个哈欠,放松之后一阵惫懒涌了上来,风铎也没什么讲究,往空着的半张榻上一躺,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他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个人。

      黄昏的光线黯淡,风铎却还是一眼就看清楚了少年那双正骨溜溜转着的乌黑眼珠。

      原来是已经醒了,却果真没有趁自己睡着时动手或者逃跑。

      风铎不知为何心情大好。

      他放开自己缠在对方身上的手脚,坐起身打招呼:“你就是公子幽明?果真如传闻里一般悍勇,你那只野兽呢?刚才打得不痛快,来来来,起来我们再战一场!”

      易稷泽听到对面的人张开嘴,说出口一大串听不懂的语言。

      那人看着皮肤黝黑,身材又高又壮,但易稷泽还是一眼看出他的实际年龄不会超过十五,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很有压迫感,他想坐起来,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手脚发软,心里发虚,眼前发黑,精神力也几近枯竭。

      要不是身体状况这么糟糕,刚醒来的时候他就对身边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出手了,哪儿还能留他到现在。

      易稷泽审时度势,当即微笑着示弱,用目前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问道:“可以给我杯水吗?”

      风铎看到他双唇开阖,声音像风吹过铜铃一样好听,但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难道公子幽明说的是绥国话?

      风铎摸摸后脑勺,高声让门外的卫侍去找个会说绥国话的人来。

      易稷泽看那人又冲外面喊了一句,人却没有动。

      他的视线掠过不远处木案上的陶杯陶壶,知道那人应该是没有听懂自己说了什么。

      语言不通的问题可大可小,易稷泽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正想要硬榨出最后一丝精神力自力更生,却见草屋的门被人砰一声推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风铎要找的会说绥国话的人,而是尹相厝忠。

      奉命看管作乱卿事的少豫虽然看不起这些内服文官集团,但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尹相还是存有一份敬意的,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与厝忠无关,他只是倒霉被推出来当了靶子。

      因此在被气急败坏的老头子指着鼻子骂了半天之后,这位战场上英勇无匹的年轻常旅令终于还是摸摸鼻子,灰溜溜把人给放了。

      厝忠一出了御事营就直奔着新王的住所来了,当然,因为心急没等自己的小侍获释,没人引路的老头子一路上绕了好几个大圈子,等顺利摸到这边,风铎都已经一觉睡醒了。

      老头子还是老习惯,骂人之前不忘先行礼。

      但他这回除了对风铎行礼,紧接着又恭恭敬敬朝着卧榻上的另一位少年也行了个规格最高的大礼,口中道:“小子厝忠叩迎大神。”

      风铎在旁边啧了一声。

      这一下老头子又炸了,跳起来骂道:“你小子怎么总是这么不懂事!你不尊重我们这些老骨头就算了,连神仙祖宗都不放在眼里,就不怕你爹在天上降道雷下来劈死你!”

      “他要是真的在天上,那就让他劈劈试试看啊!”风铎亲自动手点了个火盆,然后一屁股坐到衣箱上斜着眼抱着手跷着脚抖腿。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厝忠开始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追古思今的企图把风铎那一脑袋危险思想给掰回来。

      风铎自然是针尖对麦芒毫不相让,有时候他的问题倒也能问得老头子一时哑口,得想一想才答得上来。

      易稷泽就看见那两个人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吵了起来,而且有越吵越凶的架势。

      他虽然不太想往风眼里跳,但身体实在是难受,不得不出声找了找存在感:“我说,两位,能不能行行好……”

      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其实连自己都快要听不清,但那个看上去老态龙钟的老头子耳力竟出奇的好,易稷泽话音刚落,他就顾不上自己快要压倒对方的气势,被喷了一脸也没回击,直接跑到了榻边,一边大声叫着:“来人!快来人!掌灯!”

      屋外,被卫侍带过来的一个会说绥国话的监人正站在门口缩着脖子进退两难,此时听到里面的叫声,忙跟在手里拿着火把的卫侍身后走进了大王的寝屋。

      厝忠借着火光仔细察看卧榻上的少年,又叫来人嘱咐了一句。

      没过一会儿一名女侍奴端着一碗温热的黍米甜粥走了进来。

      厝忠让女侍奴给少年喂粥,风铎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哟,原来神明也会肚子饿啊?不知道会不会饿死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眼神复杂):小易刚被从坟里挖出来,洗都没洗过,你就敢抱着他睡,你不觉得瘆得慌吗?你TM是恋X癖吗?
    风浪浪:刚刨出来的怎么了?刚刨出来的就不是我老婆了吗?春天种下去一个小宝贝儿,秋天收获一个大宝贝儿,有什么问题吗?
    (唯恐天下不乱):小易小易,这个浪逼管那个公子幽明叫小宝贝儿哦,他们俩是不是有一腿哦!
    易稷泽:(正在地上挖坑,一边挖一边看风铎)春天种下去……春天种下去……春天种下去……秋天……嘿嘿嘿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