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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番外 ...

  •   2300AC,维斯特洛大陆,神眼湖畔。
      天气晴朗,微风习习,庞大的围墙从湖北岸边拔地而起,陡峭如山崖。从城墙外看去,能见到五座巨塔的顶端,如一位老人的手指正在摸索飘过的云彩。
      历经千年的历史,维斯特洛已经成为了自由民主的共和国。这座建于征服战争之前的赫伦堡,也已经成为受保护的历史古迹。屹立于和平宁静的神眼湖畔,接受来自七大地区的游客往来参观。
      神眼湖畔的一间咖啡馆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正有些愁云惨雾地坐在那里,望着神眼湖与赫伦堡,满眼低落。
      浓郁的咖啡香气令人舒适,咖啡馆的生意很好。此时过了中午,人不是太多。店里摆放着许多七大王国的复古纪念品可以选购,柜台前是一排族徽的徽章:史塔克的冰原狼、兰尼斯特金狮、坦格利安三头龙、拜拉席恩雄鹿、葛雷乔伊海怪、高庭玫瑰、多恩利剑……那女孩意兴阑珊地看了一遍,坐在店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来自旧镇的君临国立大学,正在为自己的毕业论文发愁。历史学专业的她想要写一篇与赫伦堡有关的、视角独特的论文,此行正是实地取材,积累资料。然而出于对历史遗迹的保护,赫伦堡每天只接待300名游客。要么通过异常繁琐的途径网络预约,要么就是现场实名购票,这两样她都失败了,今天没有进去。
      她连午饭也没有心情吃,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妈妈还在北境等她回家。每年几乎是从大陆的最北端到最南端的学城读书,她能陪伴妈妈的时间不多。她没有爸爸,妈妈一个人经营磨坊,家中并不富裕。她不能在这停留太多天,如果再进不去,她只能先回家了。
      女孩正望着电脑屏幕,一只手忽然轻轻地伸了过来,将一杯饮料放在她桌上。蓝色透明的玻璃杯,杯中插着吸管,透明的饮料冒着气泡,杯口上夹着一片小小的柠檬——一杯柠檬苏打。
      女孩呆了一呆,合上电脑屏幕,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孩正笑吟吟地望着她,看样子是这里的领班。皮肤很白,五官英俊,大大的蓝眼睛,黑色的、有点卷的短发,也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衣服上别了一枚剥皮人徽章。女孩扶了扶眼镜,有点不知所措,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坐在消费区却没有消费,人家可能是在委婉地提醒。
      “下午好,我的小姐。”
      “你……你好。”她急忙低下头,拿起那杯饮料,道:“对不起。”
      男孩轻轻地笑了笑道:“没关系,你误会了,这杯请你。”
      “是吗?”女孩怔怔地笑了笑,低下头喝了一口。“谢谢。”她抬起头看着那男孩,忽然有些发呆。
      “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男孩被她问得也怔了怔,摇摇头笑道:“我想没有吧,小姐。”
      丽塔有些脸红,这句话像极了不甚高明的搭讪之语,虽然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就这样随口问了出来,真是令人尴尬。
      男孩看见她的模样,心中笑笑,道:“您想吃点什么吗?小姐。”
      女孩知道他这是转移话题给自己解围,心中一宽,急忙道:“嗯,嗯。能给我看看菜单吗?”接过菜单来,心慌意乱地看了几眼,点了一份比较便宜的“弗雷派”。
      “哇哦,弗雷派。”男孩还是笑着,大家都知道“弗雷派”的故事,“看来您是一位勇敢的女孩。”拿着菜单走了。女孩松了口气,心还是砰砰跳着,低下头傻傻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男孩端着食物走来,一份弗雷派,还附赠了一枚“龙蛋”。
      闻到热派的香气,她肚子也饿了,说了声谢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了一会儿,发现男孩侧身坐在对面看着她,急忙擦了擦嘴角。
      “您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他说道,“我们的大厨要是见到你这么喜欢他做的派,估计会很高兴的。”他瞥见她屏幕上的文字和图片,道:“您也是来参观赫伦堡的?”
      女孩馁馁地叹了口气——要是这样她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是,可惜今天没去成。你是哪里人?北境吗?”她看着他的徽章,问道。
      男孩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喜欢这个徽章。”
      “波顿家族,来自恐怖堡,北境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历史上曾经取代过史塔克家族统治北境,族徽是剥皮小人,族语‘吾刃尚锋’。”
      男孩睁大了眼睛笑道:“你是学历史的?”
      女孩点了点头,自信地微笑道:“我能背出所有的古老家族。”
      “佩服佩服。”男孩道,“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丽塔。”
      “拉姆斯瑞恩。”
      两人聊了一下午,相谈甚欢。谈到那些古老故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直到日暮黄昏,店里又忙碌起来。拉姆斯与她告辞起身,去工作了。过了一会儿,看着她收拾东西,背着书包要走,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拿着清扫工具,假装不经意地经过她身边,道:“您要回家了吗?”
      “嗯。”丽塔落寞地笑笑,“再过一天,无论明天成与不成,我都要走啦。”
      “你这么想去赫伦堡?”
      “是为了我的论文。”
      拉姆斯想了想,忽然道:“这事你应该找我啊。”
      “你有办法买到票吗?”丽塔惊讶道。
      “你算问对人了。”他时常在店里为客人订票,知道的渠道比别人多。
      丽塔的眼睛亮起来:“那……你能……”
      拉姆斯点了点头,丽塔激动道:“太好了,谢谢你!”走到柜台前结了账,拿了张便利贴写下买票用的身份信息,将钱和纸条留给他。
      “明天我来找你。”丽塔再次谢过,简直要飞起来了,开心地跟他道别。刚要走,拉姆斯心念一动,拉住她的胳膊道:“请问……你今晚有约会吗?”
      “嗯?”丽塔呆了呆,傻傻地摇了摇头。
      “是这样。”拉姆斯笑道,“今晚我们在‘鼠厨师’酒吧开派对,你……可以来吗?”
      这是……约会吗?他在约我吗?丽塔石化了两秒钟,舌头也不好用了,语无伦次道:“我……那个,嗯……可以。我是说,看看吧……如果我没事情的话。”
      “一定要来啊。”
      “嗯。”丽塔点了点头,红着脸飞快地走出咖啡厅去。

      她回到下榻的小旅馆,进了屋,将头扎在被子里开心地尖叫了几声,又在屋里跳了好几圈。好久没有约会了,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又开始发愁——旅行箱里也没几件衣服。好吧,即使不是旅行她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她几乎没怎么去过酒吧呢。洗了个澡,勉强将仅有的衣服挑了挑,打扮了一下,出门时天已经黑了。
      她找到了“鼠厨师”酒吧,推门进去。
      酒吧内人不少,布置十分复古,打着暗红色的灯光,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听见一阵很好听的吉他声,一首节奏闲适令人舒服的歌曲,弹唱的声音很好听。她走到前面去,看见居然是拉姆斯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舞台上唱歌。弹琴的手指很是好看,白皙干净的手指拨动着琴弦,令人悦目。
      “You are a different kind of decoration cause you wear the room,bang bang,bang bang.”
      他穿着件休闲的衬衫,对着话筒唱着歌,抬起眼看见了丽塔,对她眨眨眼。丽塔在吧台坐下来,享受着他的歌。过了一会儿,拉姆斯下去了,她没看见他去哪了,坐在原处等了一会儿。
      拉姆斯下去放好吉他,走过去找丽塔。只见她将头发披了下来,穿着件浅红色的小裙子,小小的脸庞,尖尖的鼻子,竟然还化了点妆,灯光将她的面颊映得十分可爱。他拿着两杯蓝色的酒,走到她面前道:“嗨。”
      丽塔惊喜地笑了笑,接过杯子。拉姆斯看着她,含笑道:“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丽塔受宠若惊地笑了,“你唱歌很好听,吉他。”
      “你的票买到了。”拉姆斯微笑道。丽塔惊喜万分,差点要拥抱他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忽闻一阵狂躁的电吉他声,一个朋克大叔跃上了舞台,大唱重金属摇滚,吉他上竟画着一只金色海怪。大家似乎都很喜欢他,音量与气氛都嗨了起来。
      拉姆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着她耳边道:“这位是老板,来自铁群岛的葛雷乔伊后代。”
      说话也听不见了,拉姆斯放下杯子,双手拉着丽塔走到舞池中央,在摇滚版《卡斯特梅的雨季》中拉着她转圈跳起了抖肩舞。丽塔被他转晕了,也大笑着跳起来。
      那晚大家一起跳到深夜派对才散,拉姆斯与一些人打过招呼,和丽塔走出了门。两人一起漫步在宁静的神眼湖畔。闹了一晚上,此时慢下来,静得令人有点不适应。
      “谢谢你,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丽塔微笑道,微风吹干了她面上的薄汗。
      “我也是。”拉姆斯道,“你住得远么?我送你回去。”
      “不近呢,别提了,我来的时候转了好大一圈。”
      “我就住在附近,要不……”他小声地说道,自己也觉得不太好,但是心里希望她能答应,他居然有点舍不得和她分开。
      丽塔心中一跳,知道自己孤身在外不应该这么相信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定他不会伤害自己,感觉他们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
      “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我没说,我送你回去……”
      “我喜欢。”她忽然道。
      拉姆斯笑了,握住她的手,两人沿神眼湖走着。回到他的公寓。进了屋,谁也没有说话,彼此面对面地凝视了片刻,自然而然地拥吻起来。奇异的旅途,熟悉的陌生人,该发生的都水到渠成,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彼此……
      温暖的小公寓里,两个年轻的身体肌肤相贴地靠在一起。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他的呼吸轻柔如晚风。也不知过了多久,丽塔翻了个身,看着他,轻轻地笑道:“你经常带女孩子上来吗?”
      拉姆斯也笑了,摇摇头道:“没有,每天也就四五十个吧。”
      “她们哪去了?”
      “都被我剥皮煮了吃了呀。”
      两人都笑起来。半晌,丽塔低下头,喃喃地笑道:“你听了也许会觉得很可笑,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就好像是第一次和别人在一起一样。”
      “我明白。”拉姆斯拥住她,亲了亲她的头发,心里也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抱着她,慢慢地睡着了,梦见了一片红色的心树。

      次日,两人去了赫伦堡。丽塔第一次踏进赫伦堡,掩饰不住地激动。黑心赫仑给五座塔楼取过的名字都已经被时间遗忘,它们被后世称为恐怖塔、寡妇塔、号哭塔、厉鬼塔和焚王塔。两人漫步在这座古老的城堡里,整座城堡的规模让巨人都显得渺小:“赫伦堡占地是北境临冬城的三倍,它的马厩能容纳一千匹马,曾经有着二十亩的神木林,大厅有三十五个壁炉。还有兵营大厅、军械库、流石庭院和熊坑……”
      丽塔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对拉姆斯说道,显然已经将这些研究得透透的,但书本里的文字就是永远没法与身临其境地看看它相比。
      “我觉得我来过这里。”
      拉姆斯觉得她可能有点读书读傻了,也没在意,笑道:“所以你要写一篇关于赫伦堡建筑的论文?”
      “不。”丽塔道,“我要写的是关于赫伦堡历代堡主的论文,我要为他们做史传。”
      “那可是个大工程。”
      “很多人一起写呢,其余的部分都差不多了,但关于最后一位主人的史料很少,所以这是个很大的空白。如果我能考据她的故事,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五座塔楼中有几座已改做别用,用来维护这座城堡的运营,而最主要也最重要的建筑是焚王塔。焚王塔尽管经历当年的烈火,在融化变形的岩石重压下倾斜向一侧,看上去活像一根半融的黑蜡烛,但仍然是最高最雄伟的塔楼。两人走到传说中的百炉厅,听见讲解员正在为游客们介绍。
      “赫伦堡建于征服战争之前,是当时的河间地之王黑心赫伦倾尽人力耗费四十年时间建造的、维斯特洛最大的堡垒,可以抵御一切地面攻击。但后来被征服者伊耿用龙焰焚毁,连石头都因为高温而裂开,黑心赫伦和他的子孙们也都死于火中。据说由于赫仑的恐怖统治,城堡被诅咒且闹鬼,黑心赫仑和他儿子们的鬼魂常在这里出没……拥有过它的人多不胜数,仅在五王之战期间就换过数位主人,并且都活不长久,没有一位有好下场,所以它也被看做是一座不吉利的、阴森恐怖的城堡。”
      人们继续走着,来到历代主人展厅,这也是丽塔此行的核心目的。讲解员一路为大家介绍着赫伦堡的历代拥有者,有丰功伟绩的就多说几句,没什么特别的就提个名字,直到最后。
      “赫伦堡的最后一位主人,也是所有主人中最神秘的一位——杜兰德夫人。关于这位杜兰德夫人的故事和她的身份,史学界一直没有定论,而她也没有继承人。可以知道的是她有一个女儿,以兰尼斯特养女的身份嫁给了西境贵族,名叫阿丽安娜兰尼斯特。而关于谁是她孩子的父亲,也一直没有答案。杜兰德夫人死后,由于这座巨大的城堡维护成本太高,赫伦堡被王室收拥,再也没被私有。”
      “杜兰德并不是贵族的姓氏。所以关于她是如何获得这座城堡的,学者们也有争论。据说这位杜兰德夫人生性善良,待人宽和,并曾多次提供赫伦堡举办各种盛会。可也有传说她晚年之后性情大变,精神异常,经常喜欢剥下人的皮摆在衣柜里,整个壁炉厅都回荡着她疯狂的笑声……这也难怪,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难免被某些阴森的鬼魂侵扰。当时的流浪歌手还将她编成了一首恐怖的歌,就是与《荒石城的简妮》齐名的《赫仑堡的杜兰德夫人》。”
      “说来说去,杜兰德夫人到底是谁?”
      讲解员眨了眨眼睛,笑道:“马上就要讲到野史了。”
      大家一听这话,立即凑得更紧了些,男女老少都摆好了听八卦的姿势。
      “在提里昂之前,兰尼斯特女王瑟曦曾颁布过指令,将城堡赐予波顿家族的‘瑞塔波顿’与‘拉姆斯波顿’,这个拉姆斯波顿就是我们都知道的,著名的‘最后的屠龙者’。而后来提里昂兰尼斯特将城堡给了瑞塔杜兰德夫人,所以有一种观点,瑞塔杜兰德与瑞塔波顿是同一个人,这位杜兰德夫人一生都没有结婚,这就是她原本的姓氏。更有传说她女儿的父亲就是屠龙者拉姆斯。”
      “哇。”大家发出一阵嘘声。
      说到“拉姆斯”,丽塔看了看身后的拉姆斯,两人相视一笑。丽塔慢慢地走到后面,不再听讲解员说话,但这一切的确给了她一些启迪。关于“屠龙者拉姆斯”,历史学界对他的评价一直很有争议,因为他的一生本身就充满传奇。他曾经是个私生子,后来被扶正为波顿家族的继承人,主导了卡林湾之战、私生子之战,并诛灭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其人前半生在北境以喜好剥皮著称,作风残忍令人发指。而后半生投靠了瑟曦兰尼斯特,在君临保卫战中竟成功刺杀了丹妮莉丝女王,并屠龙,后被判处死刑,却被人们视为英雄。
      丽塔打开她的笔记,从波顿家族与提里昂的记录查起。卢斯波顿并没有女儿,再根据杜兰德夫人的姓氏推测,就算她跟拉姆斯真有血缘,也一定不是同胞姐弟。而她女儿的父亲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一生未婚,一生不出赫伦堡?她一定要在尘封的故事中找到答案。
      “由于时间久远,杜兰德夫人的遗物大多已经散逸了,这里是她生平的一些信件,很多字迹也难以辨别了。”
      丽塔来了精神,落在了大部队后面,仔细地盯着展示柜里的羊皮纸并拍了照片。这些信件刚刚修复,还没有在别处展示过。虽然已经用现代的技术手段处理过,最大程度地还原了,但有些还是残缺不全,字迹难辨,而且是用几千年前的古通用语写的。这些珍贵的信件是别处没有的史料,将会成为支撑论文的重要资料。
      拉姆斯见她看得认真,不由道:“你看得懂古语么?”
      丽塔点点头,轻轻地念了起来。根据署名与蜡封上的印记辨别,有几封来自孪河城的弗雷夫人。内容倒没有什么特别,多数是互道生活、日常问候,语气熟稔温馨,占的数量也是最多的。嗯,瓦妲弗雷,又是一个线索。
      她继续往下看去,被一封放在最前面的信吸引了注意——信很长,没有家族徽章,也没有清晰的署名。
      “亲爱的瑞塔,
      希望你能在一个恰好的时间收到这封信,不要哭。
      我已经到了长城,在琼恩雪诺那个私生子呆过的地方。第一次上来的时候这景象真是令人惊叹……我完全分不清日期了,不过我不介意。冬天已经过去,几天前居然下雨了。暴雨如洪水一般从塔顶浇灌而下……我离避雷针只有二十尺,当云层被闪电撕碎,惊雷从空中砸下的时候整个塔楼都在颤抖,发出剥皮般的尖叫声。我发现这很美……不过你大概不会喜欢。”
      拉姆斯忽然一惊,那高楼在惊雷闪电中颤抖的景象仿佛曾身临其境。只听她接着念道:“这里的石墙作为监狱来说可以算得上精致优美,但比恐怖堡的差远了……我曾不遗余力地鼓励着狱卒们……如果恐吓也算鼓励的一种。他们终于允许我写信。羊皮纸没有了,让提里昂给我寄来些?”
      “你杀了我的父亲!你杀了我父亲……”拉姆斯仿佛看到自己在监狱中被一些人拳脚相加,那人简直像个发疯的婊子,嚷嚷着什么“北境永不遗忘”。他也不知道他是谁,谁让自己的仇家太多了。他牙齿被打碎,跪在石板地上,捂着青肿的伤口咽下喉间的血,冲着折磨他的人大笑,无论受到什么折磨他都能笑出声来……
      “老鼠经过的时候很有乐趣,它们与我捉迷藏,然后被捉住,剥皮吊在鼠洞口……我瘦了很多,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大概像一具骷髅吧……很难想象我曾和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多恩的海滩上□□,对吧?”
      “你此时正在赫伦堡的壁炉旁打盹吧?很好,这是我希望的样子……永远不要来这里找我,答应我别来。嗯……如果有人想娶你的话,不管是谁,都别答应,相信我他只是贪图你的城堡……跟我说说赫伦堡里什么样子?但愿没有那么阴森,你别害怕。
      R•B”

      丽塔轻轻地读完,不知为何已是满脸泪水。拉姆斯轻轻地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怎么哭了?”
      “我……”丽塔也觉得很丢人,女孩子就是爱为这些事情流泪。
      拉姆斯道笑了笑:“嗯……和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多恩的海滩上□□,艳福不浅呢。你说这女孩子是杜兰德夫人吗?”
      丽塔脸色一红,破涕为笑。拉姆斯也笑道:“对不起,男人的关注点总是色情一些。”
      “这封信是谁写给她的,拉姆斯波顿吗?”她喃喃地道,只觉口吻一点也不像姐弟,倒像是恋人。后面还有几封,内容也看不太清了,大致意思差不多,笔迹也很像,却不知道哪里总让她觉得怪怪的。她大胆地假设野史是真的,屠龙者拉姆斯就是杜兰德夫人的弟弟和爱人……她的孩子是君临保卫战之后出生的,如果孩子的父亲是拉姆斯,他知道吗?而且据很多史料记载,拉姆斯在屠龙的第二天就死于君临了,这些信很可能是有人伪造的。但在多恩的海滩上□□什么的……这种显然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又让真相显得扑朔迷离。折中一点的推测,就是拉姆斯并没有被斩首,但后来死于狱中,有人装作他继续给杜兰德夫人写信。
      不管哪一种想法,杜兰德夫人都是一生都没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一人守着这座巨大的城堡,直到生命的尽头。想到这里,丽塔的心中又难过起来。
      他们在展厅里徘徊了很久,直到日暮黄昏。游览接近尾声,清场的音乐响起,瑞塔恋恋不舍地走到最后一个展厅之前。这里陈列着历代城主的画像。有许多不是面目狰狞就是一脸阴鸷,实在不怎么样。他们走到最后一幅画像前,是杜兰德夫人的肖像。画像中的她是个中年贵妇,容貌并不能称得上倾国倾城,但自有一股美丽。她微笑的沉静安详,穿着一身那时候的宫装,端正地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把小刀。
      丽塔怔怔地站在画像之前,仿佛望着一面镜子,照出了前世今生。拉姆斯看了看,也笑道:“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像她。”
      “嗯。”丽塔看到杜兰德夫人的肖像,觉得十分亲切。她开始觉得自己要为她作传并非偶然,也许自己真的和她很有渊源,冥冥之中什么东西指引着自己来到这里。她呆呆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古老的油画之前,杜兰德夫人在对她微笑。

      晚上,她回旅店整理了此次的资料,她想她已经知道这篇历史性的研究该怎么写了。次日清晨,丽塔退了房间,拖着行李箱前往哈罗威伯爵镇的机场。出了店门,看到阳光很好,拉姆斯穿着一身黑色的机车服站在门外,对她笑道:“去哪,我送你。”
      “好,我……”她看着摩托车,有点害怕地道,“去机场。”
      拉姆斯将行礼搬上车,扶着她的手坐好,戴上头盔,出发了。他送她到了机场,这是个比较小的中转站,大厅里没什么人。两人并肩走着,却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丽塔道:“这两天,谢谢你……陪我。”顿了顿,又道:“等我写完论文,我会寄一份给你……如果你不嫌它无聊的话。”
      “我很期待。”拉姆斯道,“你接下来去哪?”
      “嗯,回北境吧,有机会再去恐怖堡看看。”
      “到时候我也许可以和你一起去……你会给我写信么?”
      丽塔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两人相识不过两天,他的确让她很心动,可她也不知道拉姆斯是不是认真的。她想了想,有点傲娇地笑道:“看我心情了。”
      拉姆斯也笑了,看着丽塔,忽然有些呆了,他一瞬不瞬地盯了她很久。
      “你怎么了?”丽塔笑道。
      很久,他轻轻地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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