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堡]遥远的磨坊》千年笑儿

1、第 1 章

　　灰蒙蒙的天空似要落下雪来，天气十分寒冷。临冬城城堡的大院内，一排衣着简陋的女子低头站立其间。城门开处，一队人马进来。马上的人下来，脱了手套，将缰绳交给马夫。经过她们时，一名侍从对为首的青年说道：“她们都是新来的女仆，大人，您要不要过过目？”
　　“你是谁？”
　　面色苍白的青年走到站成一排的女仆面前，依次让她们报上名来。自从看到他进门站在最后的瑞塔便显得很是焦急，好几次恨不得跑到他面前，但终于忍住了没动。好容易等他走到她面前，她本以为他会认出她的，没想到却问了这么一句。
　　“你认得我拉姆斯。”
　　“我认得你？”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妈妈让我来找你……”
　　苍白青年的面色变了变，打住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看你的脑子不太好使，就去干些粗活儿吧。”对管家挥了挥手道：“把她们打理好。”举步入堡。
　　“她病得很重，她很想你！”瑞塔着急地提高了声音，抢前一步道。
　　旁人一脸惊愕，叫拉姆斯的青年身子一顿，转过脸来瞧着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她不会想念我。你如果想留在这里，就把嘴闭上吧，否则我就把你给我的小子们。”转过身，在随从们的簇拥下走了。

　　回来后，瑞塔在厨房里做着粗活儿。此时的临冬城已经被波顿家族占据，厨房也没有了往日的愉快气氛，大家噤若寒蝉，几乎不怎么交谈，只紧张地干各自的活儿，因为那个波顿少爷实在太过吓人。尽管大家都听说过波顿家族剥皮的传统，但听故事是一回事，实实在在地看到一具具血红的无皮尸体挂在城头是另一回事。最恐怖的是所有的尸体都只失去了脖子以下的皮，他们的脸以及最后一刻脸上的表情都被清清楚楚地留了下来，足以令人噩梦缠身。
　　后来拉姆斯出去了几天。虽然他不会无故剥仆人的皮，但他不在时大家都松了口气。这天他回来，又带回了几具无皮尸体，听说好像是北境某家不肯交税的领主。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侍从提着几只鸡来厨房吩咐拉姆斯大人饿了，让她们准备食物。厨房的大娘准备好了餐食，对瑞塔道：“亲爱的，求你把这些端去给他吧，我见到他就害怕。”
　　瑞塔刚来的时候有些流言蜚语，人们在厨房内外见到她总低低议论，不过很快就没人再关心了。这年头人人只想活下去，谁会在意别人呢？大娘说完，好像怕她推拒一样飞快地走了出去。瑞塔心中一堵，端起餐盘向餐厅走去。

　　不论白天黑夜北境的壁炉之中总燃着火以保持温暖。此时卢斯波顿与拉姆斯坐在厅上，正在说些什么。
　　“……我是让你去收税的，不是收尸。”她隐约听闻一个轻声细语的声音，听不太清。
　　“领主凯文拒绝交。他说北境之主永远是史塔克，而且他宁死也不愿屈服于叛徒……我将他活剥了，还有他妻子和弟弟。我让他儿子看着。”拉姆斯满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呢？”
　　“新任领主凯文交了税。”
　　瑞塔越走越近，语声逐渐清晰。她看见卢斯波顿，心头又恨又怕，也不敢去看拉姆斯，将托盘放到他的面前，低头离开。
　　“你可算来了，饿死我了。”
　　拉姆斯抬起眼，看见瑞塔，怔了一秒钟，又看了看餐盘，随即道：“怎么没有香肠？”
　　瑞塔不知如何回答，只听拉姆斯又道：“过一会儿你弄两根香肠送我房里，多放点酱汁。谢谢，瑞塔。”拉姆斯说着，忽然压住了她的手。
　　卢斯波顿亦看了看她。瑞塔急忙抽出手，逃也似地走出餐厅。一路快步走到厨房，又过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说要什么香肠。问了总管拉姆斯住在哪里，六神无主地烤了两根香肠，端到塔楼。

　　这一来已经过了很久。另一个青年站在门口，看起来像是拉姆斯的侍从。瑞塔刚想把餐盘交给他，只听屋中有少女的嬉笑声，拉姆斯的声音从半掩的门中传来：“Reek，是谁？”
　　Reek。
　　听到这个名字，瑞塔浑身一震，望向那个人。只见他年纪比拉姆斯轻些，穿得很破烂，长长了的头发也很久没打理了，打着结脏乱地盖在脸上。若不是这样，他本来也应该是个很英俊的男孩。瘦弱青年佝偻着背，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地上，不敢乱看，似乎很怕拉姆斯。
　　“来送香肠的女仆，大人。”
　　“让她进来。”
　　Reek把餐盘又送回瑞塔手里。瑞塔不敢再看那人，走进去，只见拉姆斯怀中搂着一个□□的少女坐在那里，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大人，您的香肠。”
　　瑞塔木然地放下托盘，拉姆斯微微默了一下，忽然垂下目光道：“她怎么样了？”
　　瑞塔心中一痛，冷冷道：“她死了，就在你外出剥皮的时候，大人。”
　　拉姆斯淡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点怔忪，又笑笑道：“真可惜了，真对不起，姐姐。”
　　听见“姐姐”，那□□少女呆了呆，却见拉姆斯用叉子叉起香肠，道：“我还真是怀念你的手艺呢，姐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忽然呸地一声，狠狠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皱眉道：“现在你做的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对不起。”
　　□□少女道：“别生气，大人。”
　　拉姆斯挥挥手道：“算了，你走吧。”
　　瑞塔忍住泪意，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