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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三月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一群活泼和年青人身上,他们脚下绿波粼粼的湖水映出树的影子,浅显出摇摆的金鱼,也更衬出青春特有的魅力,是多么的光彩照人。
      “你们躲到哪儿啦!快出来,不然我撕眼罩了。”一个女孩被一块红布蒙着眼睛,伸着双手,在凉亭上来回摸戏,并絮絮叨叨地叫着,见没有人吱声,就要去扯蒙着眼睛的红布。躲在女孩侧面廊柱后的男孩女孩几乎同时制止道:“不能扯,要不你就输了。”
      蒙着红布的女孩辩着声音的方向扑了过去。男孩女孩见状纷纷地从廊柱后面嬉笑着跑了出来,又轻手轻脚地绕到亭子紧挨着假山的另一端。蒙着红布的女孩扑了空,便侧起耳朵循音,不一会儿凭着感觉又朝他们来了。
      肖平靠在假山底部的一块石头上,半瞌着眼皮,感受着阳光和清风的爱抚。心中却在想:“摸吧,你一天也摸不到一个人。可这公平吗?管他呢,反正大家合起伙来骗你,碍不着我什么事。”没错他们玩此游戏的规则是被摸的人绝不准躲在假山上,否则就要受到惩罚,结果他们趁她不备全部上了假山,后又怕被发觉,就三个人轮着一班一班的到亭子上去声势,其它人只待着看蒙着眼的女孩怎样出丑。
      忽然蒙着眼的女孩加紧了脚步,挥着双手朝这端而来。结果无处可走的三个人也相继地上了假山,蒙眼女孩觅音紧追不放。那三个人就绕过肖平坐的地方,上了里边。
      肖平却急坏了,眼看着蒙眼女孩就被石头绊倒,想也没想纵身跳过去,恰巧蒙眼女孩尖叫着朝他身上倒了过来,肖平双臂一伸就抱在了怀里,本该没事就放开了,可他怕她会掉进水里,一直死死地抱着,直到女孩扯了红布,赧红着脸嚷嚷道:“放开,快放开我,弄痛我了。”肖平这才松了手,马上意识到不妥,一时间全身滚烫,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傻地站在那里。女孩诡谲地朝他眨眨眼,绕过他上了假山,红晕未消地嘲笑得伸伸不直腰的同事们发火:“好啊,你们合起来整我,没一个好人,全是些没良心的东西,讨厌,以后再也不和你们玩了。”有几个与她要好的女孩,见她真的生气了,就姗姗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赔不是:“我们不敢了,别生气,我们来摸,你躲在假山上还不行吗?”女孩真的生气了,根本不听她们那套哄人的软话,一掉头气冲冲地抛下一句:“说不玩就玩,我才不和你们这些伪君子玩!”然后径直走上了凉亭,又站住脚,慢慢回过脸来,看了看面前的肖平,仍带气地说:“走,我们下棋去。”说罢毫不避讳的拉起肖平的手就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女孩正是侯春霞。肖平从来没有与一个女孩如此的肌肤相触过,就晕晕糊糊的不知所以然了,来到离小湖不远处的活动室。
      他们坐定下棋,眉来眼去的不久就搭上了词,又加上日后同事们风言风语的议论,就湖里湖涂的走到了一起,可他们谁也没有向谁表白过爱情。
      湖涂的开始,导致了湖涂的结局。正应了一句谚语:“有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四)
      肖平晕晕沉沉的在宿舍里又度过了三天,这期间,他分析了与侯春霞之间真正的关系,那不是爱情,而是建立在最原始基础上的非理性的合作关系,因此失恋了痛苦不会降临,如果硬说有,也只是被人欺骗出卖的炎凉。但这些并不足以让他如履薄冰愁烦不已,只有关乎他今后命运和收入的问题,才是困扰他的问题。他不清楚以张彩虹狭窄的度量,有多少可能会谅解他上次冒犯。张彩虹这个人他是太了解了,如果不彻底的施放心中的积郁之气,将已失去的威严找回来,凌驾于工人之上,是不会轻易宽恕他的。他已做好了一切屈尊忍辱的准备,假使付出更大的人格代价也在所不惜。
      肖平来到主任张彩虹的办公室,像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鸟,立在桌子旁,低头不语。张彩虹目无余子地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喝着水,活像一尊冷冰无性的蜡人像,视他为虚无的空气一般。肖平紧张得厉害,感觉到周围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挤压着他,可还是嗫嚅着开了口,忏悔地说:“主任我错了,你千万别生气。”
      张彩虹轻轻的向他这边侧过脸来,用眼角的余光恶狠狠的扫了一下喝斥道:“你走不走,烦死人了。”根本不给他什么机会。

      肖平仍是刚才说过的话:“主任那天是我错了,你骂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就行,”声音很低,低的似乎可以融进空气里。
      张彩虹气忿地将水杯丢到桌子上,洒出不少的水,然后起身离开椅子,很带劲地向楼下走去。肖平就紧随其后,准备死缠不休,这也是代班长在他早晨,进来没有人的时候教给他的,说:“女人的心最软,也最怕人缠,只要你死缠住她不放,她的心就会软,到时自会放你一码。”这话果真不错,就当肖平跟着张彩虹后边在车间里走,边絮絮的赔不是,“主任你原谅我吧,我是混蛋,我不东西,您就别和我这样的人计较。”
      张彩虹冷沉的眸子里便开始有了微微的暖意,然而她溪田夺牛的僻性是众所周知的。当走到车间白色的搅拌机前,也是工人最稠集的地方,张彩虹板下了脸,一只手藏在身后,一只手有节奏地指着肖平不留情面地嚣嚷道:“你怎么没一点血性,让你滚,干嘛还跟着我,真是贱货,比娼妓还贱。快点滚吧,滚得远远的,别来搅我。”
      肖平没有一点尊严,被剥落得体无完肤,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苦涩的泪水在胸腔里流动,没有外泄。卑微的灵魂使他不敢正视眼前这个比狼还可怕的动物,只蜷缩着身子任其侮辱,然后又加泣如咽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张彩虹并不甘罢休,咧着嘴脸的又道:“你滚不滚……”肖平缩着身子,耷拉着脑袋没吱声。张彩虹就怒不可遏地走到他面前,用力一下下地推着肖平,出言不逊地说:“滚,快滚……”并且每推下,都会加重相当的语气,肖平似乎忍到了极至,炽烈的怒火燃遍了全身,但想到自己面对的处境时,只好强捺住了,最后竟化作悲怆的河流,在心里涮冲,于是身体就像稻草人一样的被推搡着。
      他也不怕任何人笑话了,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得新获得那份工作更重要了,尽管车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怪怪的看着他,还不时偷着转过身去捂着嘴发笑。
      张彩虹累了挣足了面子,轻摆着杨柳般的腰肢上楼了。肖平又畏葸地缩着身体跟上去,心里却在一滴滴往外渗血。
      “我不是让你去人事科报到吗?为什么不去?”张彩虹又像开始一样问着一句话,但语气已经完全的缓和了。
      “主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还年轻,说话没有分寸,您就宽恕这一回吧,以后说什么我都听您的。”肖平像要哭出来似的哀求道。
      “我哪敢呀,说不定你以后还真能做个写字的诗人,我巴结还来不及呢?”张彩虹软中带刺地挑拨肖平隐痛的伤疤。
      肖平知道侯春霞一定是在她的面前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不然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又拿出来当武器的攻击自己。树怕剥皮,人怕揭疤,于是肖平更加的无地自容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变了一根羽毛,立刻随风飘走。可现实是残酷的,让你想逃又无处可逃,只得狼狈的接受。
      “主任,您原谅我,行吗?”他的声音里满是乞求的凄凉气息。
      张彩虹走到办公室的窗户前站住,双手交插在胸前,望向外面又似在思索,冷傲讥讽的神情渐转换成了铁一般的阴沉之色,稍过一会儿从唇齿间蹦出两个字来“犯贱。”
      肖平站在门口,反倒暗暗的放松了神经,因为主任张彩虹总算愿意将气泄出来了,也就是说她还骂了他,就会消气,免去他的罪责。于是肖平默然无语,准备接受比这更严厉的责骂。“你哑巴了,把那天的穷威风全使出来,试试,我能不能让你滚回家去,老虎不发威,你还当病猫。”虽然言语上没有减去气势,但在心里已经趋于平衡,只不过是在进行一个领导对下属的训责。
      肖平像一根折弯了的柱子站在原地,见张彩虹许久不再出声。就偷偷地翻起眼皮来望去,看到张彩虹脸上的怒色,又转变成了非常恐慌的莫名之色,并已转过身眯缝着眼直直的盯向远处的走廊,底气虚怯的道:“快看看那边是谁走了过来?”
      肖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抬起头来质疑地看着张彩虹,想找出一个答案来。
      张彩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提高了调子说:“叫你看那儿。”并用手指指对面的走廊。
      肖平确信张彩虹刚才是很善意的说过话,于是暗喜上眉梢的转头望去:“可不好,那不是董事长吗?还有……大概是来参观的。”也就不由得脱口而出。
      张彩虹属于高度近视眼,听肖平这么一说,顿时惊慌失措找不着了北,在原地搓着双手打起了转,顿首想了一下,又一溜烟地蹿出门去。跑出不远后看到站在原地的肖平,便立住转手朝肖平急乱的扇动几下,示意他也和她一同躲到楼下去。
      肖平当然也有点不安,可并未像张彩虹那样失魂落魄,望风丧胆。然而就在肖平迈步跨出门槛之际,看到对面走廊的众多参观者之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其人气宇不凡,挺胸,腆腹,一看就知非池中这物,定是人中之人。没错此人正是当地的父母官之一,仅次于市长职务的副市长,是政府部门的主要人物,缺一不可,权力范围可遍及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巧的是肖平的工作正是托此人写条子换取而来的。能够攀缘如此的高官贵戚,要得益于父亲多年的苦心经营,可以说是他们每年宰杀送去的一只羊维护着那种关系。肖平之所以站着没挪动脚窝子,是希望那位瓜果柳叶的亲戚将自己认出来,再提出一点小小的请求,至于别的他没有多想。当然对于董事长他与张彩虹一样的惧怕,只是这种惧怕在他强烈的渴求下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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