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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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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景荷越想越不对劲，回到宫里便悄悄的把事情告诉了如妃。
“你是说，张易悄悄跑去了太医院？会不会有他认识的小太监在？”如妃捏着艾草，慢慢的摘着已经晒干了的艾叶，一边微微皱起了眉头。
“里头只有一个看药罐的太医，小太监们都跟着太医们去给太妃们诊脉了，再没别人了。”
“那个太医是谁？”
景荷想了想回道：“像是给宫女们诊治的太医，奴婢好像在捣衣室瞧见过他，算是个不入流的。”
若是蓟南麒生了病，也断然不会去找一个不入流的太医诊治。
如妃脑子转的飞快，猛地便想到了她：“那位现在怎么样？”
“咳着呢，前几日眼看着没了人形，可不知怎么的，自从御膳房换了菜式，她竟然见好了，胃口也大涨，听说几乎顿顿都吃空了盘子才端出来的。”
“你快去查一查，她的饭菜到底是什么！”
景荷应声便退了出去，如妃瘫坐在桌前，手里的艾叶早就被攥成了粉末。
她应该会慢慢死去的，到底是谁，胆敢拦着我的路……
这时的闫澄西正在书房看书，张易不得已，假装来送点心，一边侧眼瞧了她。
脸色倒不是那么蜡白了，只是嘴巴依旧没有血色，长发未曾束起，只用一方粉色的帕子系着，身上随意披了一件藕荷色的褂子，依着贵妃椅翻着一本书，那书被她搁在膝盖上，总觉得要滑下来。
他慢吞吞的把糕点摆在桌子上，这期间闫澄西竟然没有再咳嗽，精神也很好，张易心里有了数，悄悄的退了出去。
闫澄西却猛地抬眼看向张易的背影。
第二天，自己的饭菜果然变了，这次倒不是止血为主的了，粥里加了栀子凉菜也换成了藕节，排骨汤里飘着人参片和肉桂。
虽然不太明白这副“药”又是什么意思，但吃起来倒是十分可口。
观叶看着干干净净的碗，觉得这位娘娘变了。
从刚被禁足时候的以泪洗面，到后来的形容枯槁，唯独只有饭菜是不会这样不守规矩的吃个精光的，这些天她虽然病着，饭量见长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会忘记自己从小便遵守的规矩吗？
她有些不得解，本想和丈夫说说话，可看着丈夫疲惫的样子，索性便不再提了。
次日一早，她才进院子，就瞧见皇后娘娘穿着亵衣站在廊下左右扭着腰，院子里伺候的小宫女和小太监虽然低着头，但那些好奇的目光还是聚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早上露重，您要当心身子。”观叶忙紧步过去，从屋里随手拿了一件长衣出来搭在闫澄西的肩膀上。
穿着长袖长裤运动下都不行啊？
闫澄西心里嘟嘟囔囔的，面上倒是微微笑了笑：“睡得不舒服，有点背疼，所以起来动动筋骨。”
“您有事吩咐给下人们，让他们传太医进来就是。”
嗛，之前还对我避之不及呢，今天就能叫太医了？
闫澄西心里不屑，但转念一想，倒不如真的叫太医进来瞧瞧自己的病，没准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有劳姑姑帮我宣太医。”
观叶得令退了出去，到宫门前低声吩咐传话的小宫女：“……让张易请一位太医过来。”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张易和小太医得知消息都不免有些欣喜，光明正大的亲自诊治自然要比偷偷摸摸的查验要来的快，甚至还能尽早查清楚病因，再来对症下药。
两人快步进了风羽宫，张易留了个心思，悄悄低头侯在门外。
屋子里已经放好了屏风，怕的倒不是别的，只是观叶害怕闫澄西日后发现。皇上现在是瞧着对皇后十分不喜，可实际上却照顾的妥帖，等赵家的案子定下来，指不定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这宫里，有人就是可以易如反掌的翻身。
那纱帐薄薄的，闫澄西眯着眼睛，也算是把小太医瞧了个七七八八，垂眼又看见那只小心翼翼按在隔着自己巾帕手腕的柔软手指，她就想起了自己的舅舅。
好像医生的手指都是又长又软的。
“娘娘，可否让臣瞧一眼舌苔？”
闫澄西看向观叶，观叶点了点头，将帐子微微挑起一条缝，闫澄西把舌头伸出去，也伺机看到了小太医的样子。
白白净净的，身上却一股子药味和柴火味。
只是一眼，却正好和他无意的眼神对上，小太医显然愣了一下，便忙垂下了头。
帐子重新放下来，闫澄西习惯性的用拇指摸了摸中指的关节——那里曾经有厚厚的茧子。小太医也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却没再说什么。
“太医，娘娘身子如何？”观叶问道。
太医边收拾着东西边回道：“娘娘是气不摄血，要多多休息，不可思虑过重。臣会写一副方子，娘娘每日服下调理便好。”
他说完便要退下，闫澄西却一挑帘子站起身来：“你知道桑叶、杏仁、沙参、梨皮和栀皮放在一起，是哪副方子吗？”
小太医顿时把背挺的笔直，他有些惊慌，抬眼看向观叶，她却不明白闫澄西的意思。
张易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太医。
“我只是偶然听说过，却记不清，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副方子？”几乎确定了，前段时间掺杂在饭菜里的“桑杏汤”是出自这位太医之手。
“回娘娘……有……”小太医垂下头，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叫做桑杏汤，里面有桑叶、象贝、香豉、栀皮、梨皮、杏仁、沙参，可润肺止咳。”
闫澄西慢慢走到他跟前：“那我，还能用吗？”
小太医把脑袋垂的更低了，眼前只看到粉色裙角微微露出的小巧脚尖，鼻尖便出了汗：“能用……”
“那就有劳太医继续每日煮上一碗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