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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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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豆似未知晓,笑吟吟道:“沈公子,你昨夜斟酌药物时声音太小了,令得旁人一夜未眠,只是你未免离我太近了些,以为寻常的女子耳朵都不大好吗?”
沈相思不禁汗颜,“在下昨日轻慢,只是实在心焦。”
“神,只是他人谓之于衔,做与不做,只是难以辜负他人殷切,神族迷茫于他人庇护,却只知前路犹遥。”
彼方有绿荫,矜木而繁开。
安红豆垂眸,复而长叹。
“生命之漫长,只是让神都寻觅不到方向。”
时已朝露未晞,晨光相映在无波的湖水,似乎雾也朦胧,沈相思骑着相汶缓慢的行进,渐渐的望不到安红豆的身影。
沈相思不疑有她,却仍转头望向西市的方向,曾有晨光泼洒在绿荫上,不及少女万分光芒。
千万年的时光,已经消磨了诸神眼眸中的希望,似乎忆往昔峥嵘岁月,只是以史笔一字带过,再无回音。
似乎禁制的不寻常,已经波及云垠仙都的族人,季国君不知与首辅议会些甚么,竟不允仙人踏足西方。
沈相思不禁缚紧马鞭,垂眸似是暗沉些甚么,相汶略有不适的低吁款款,蹄下的泽草尽是混浊琐乱。
莫待人家繁尽,草市且有熙攘,中山夜云於镇,素来无有日昼之分,只是深沉暗夜之感,未免令人孤伶。
安红豆记忆混淆不清,且法力阶品低微,不能入云垠大都独居,也并不拂晓京中显贵人家,只是沈相思多有稚嫩,安红豆并无攀附之意。
中山国主单为季姓,族内不喜奢华,内简外疏极为仁道,还常与邻国神仙氏族的白地女君饮酒作乐,旁人羡慕好不快活。
安红豆内心难以平静,尽力将经络的灵力平控,心却逐渐踌躇不安定,只是灵力的混乱,令安红豆气息不快。
安红豆颇为难捱的后退,只是双手不禁颤抖,令忘月的剑灵都有些消散。
再破晓。
安红豆精神惺忪微乏双眸,颇为小心的支着身子,力不从心的凝查着身处陋室,瞿弗轻疏珠帘,持着中山公诏,怀笑道:
“我本是东往王都打点果蔬,不了姑娘竟无意窥视陋态,实是中山之百不待,若有白地族的灵力,便先行辞去吧。”
安红豆惭愧的讪笑,“劳烦夫人着心。”
“一经更时,姑娘可否好些?只是东市稚子太过顽劣,中山国君以派神使安抚,相信必不惊吓姑娘。”
瞿弗眼眸间尽是不忍,片隐的愁绪漫在心中,东市的孩子饶有苦衷,纵不能欺侮女子,这位姑娘体内仍有余瘴未清。
“多谢瞿夫人。”
安红豆不作他想,只是神情郁郁,轻捻桃瓣,微落入红豆沙瓢子汤,微有波浮止水,沁人心脾的桃香。
沈相思乃是中山名门,修士精艺所佳,饶是无论法力精练,怕是中山国君要知晓禁制瘴气久聚不散之……
“姑娘……无论天明昼晴,你还是先行休憩片刻,因为你体内灵力失紊,控制剑灵繁上又琐,你太累了。”
瞿弗忧情微露,满是关怀的看着安红豆,轻缓的为安红豆铺好褥角,斟着纯粹半匙桃糖,轻笑着为安红豆多添几分甜羹,似有安抚之意。
安红豆对这并无作答,内心似是下定决心般,低沉长吁:“瞿夫人,我……可以留在义鞠坊做工吗?”
瞿弗眼眸瞬息明暗,有些无可奈何的神伤,为安红豆酌添羹药的手略有怯意,抿唇存疑道:“姑娘……”
“其实暂居中山,也未尝不可,只是如今战势严峻,我们万不敢收下他国的好意,只是苟延残喘。”
“我,只是一介凡人,辈尽菩临之恩,纵也无疑偿国君恩情。”瞿弗眼眸中的明寒,足以令安红豆心颤。
窗外雾胧尽覆,阴云是中山法士绵泽的征兆。
安红豆深静下心神,轻启命门,从内心中发散的灵力,温暖的充盈在经络间,却有几分不安隐切波动。
这就是……我没经历过的战争吗。
如此伤痛,真是他人所愿,浮生……我想吗?
只是天晴的日子,未免太过遥远。
中山远历叁万年,中山君权旁落浮臣,没落依附的仙族遂习法术真篆,但符寿未有万年,仍不为中山肱柱,政臣于箬仂遣书上谏,上朝季攸,万有威灵。
但自云雾烦扰,白地与云亭,云亭与中山,似乎未有如此静沉的暮归雅俗,中山族人肤若白皙,脂凝如尘,白地人多有的是枉然,未来之憧憬与灭族之恨,不知女君会如何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