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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肌肉线条 ...

  •   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听见摩托车声响,阿立很快跑了出来,自觉卸下摩托车后坐的行李箱,提着就要进屋。

      “阿立,谢谢啊,我东西买得多,箱子应该很重吧。”付染跟在旁边,手里拎个麻袋引人注目。

      “不重。”阿立低头瞄到麻袋,问,“姐姐,这是什么?”

      “啊,我在街上看见有卖麻袋的,多漂亮一个,就顺便喊你老板买了两只鸡试试它结实不结实。”

      能把买鸡的理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付染还是头一个。她也不觉羞,大大方方回头看一眼还在前院捯饬摩托车的宋尘,大喊一声:“宋老板快点进屋,你嘴角边有伤,我来给你擦药!”

      那边宋尘远程丢来个平淡眼神,没有应话。阿立立即表达关心:“姐姐,发生什么了,老板怎么会受伤?”

      “也没发生什么。”付染甩甩自己及肩直发,表情神秘地说:“就是我觉得你家老板,可能有暴力倾向。以后咱们还是小心点,别惹他生气,也别让他觉得咱们碍眼。”

      “……哦。”阿立似懂非懂挠挠头。

      付染这才放心。其实说来,明明她这般美貌,只能令人赏心悦目,何谈碍眼?不过如今寄人篱下还是小心行事比较好,宋尘受了伤,她给他上药,礼尚往来,彰显美德。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人美心善,付染唇角含笑在厨房放下麻袋,洗手去杂物间找到医药箱,翻出碘伏,棉签和药膏。

      餐厅一角,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幕墙带来温度,宋尘看着桌旁拧个碘伏盖都拧得很别扭的付染,喉结一滚:“我自己来。”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但付染本着有恩必报的原则,坚决要为宋尘处理他那点干架小伤口。

      谁知话刚说完,她捏着棉签倾身上前,一只脚竟不慎绊了下桌子腿,导致端坐在木凳上的宋尘突然遭受到碘伏的滔天泼洒。

      他唇角,下巴,锁骨,以及身上那件亚麻长袖衫,无一幸免于难。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付染抓狂,忙扯过桌上卷纸上上下下给宋尘擦拭。

      而宋尘倒是出奇地淡定。他好像早看穿了付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属性,起身就往厨房走:“我去漱个口。”

      付染当他生气,跟在后头媚声媚色:“宋老板别生气,好歹您也是个尝过一点碘伏味儿的人了,阅历多丰富呐。”

      洗碗槽边,宋尘闻言,摸到水龙头的右手愣是收了回来。接着他身形一侧,拇指搭上嘴角。

      随即,一滴残余的褐色液体落到了付染粉唇上。

      是宋尘用右手拇指轻抵住她唇瓣:“你也丰富下。”感受着下陷的棉软,他的黑眸微不可察颤了颤。

      付染无觉,只被鼻尖萦绕着的化学气味狠狠刺激一把:“你你你!”宋尘的手还没抽离,她自个儿连连后退几步。

      咳,不就一个小小的报复式举动,怎么还怪撩人的?

      一觉得局促,付染眼珠子开始乱转。恰好瞄到窗外阿立正在院子里晾床单,她立即化身成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义正言辞地开溜:“不是说劳动力抵债么,我这就干活去。”

      不久,后院东墙角床单满挂,拴在两棵槐树间的粗麻绳受重下弯。付染站在大片洁白中,同床单一块儿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其中有一角布料被风吹起,拉开的空隙里,付染看见宋尘两手抬高脱下了长袖衫,露出坚实的胸肌、腹肌,肌肉线条紧致而有型。散发着的男性荷尔蒙竟是铺天盖地。

      瞧他大概像是要洗衣,下了台阶直奔院中一个手摇水泵。那水泵已然历经岁月,老旧得很,绿漆掉了大半,锈迹斑斑。

      付染出于愧疚,赶紧跑过去献殷勤:“宋老板,我给你洗呀。”说着也不等宋尘反应,上手就把他染了大片褐色的衣服扯过来,丢进水泵旁边一塑料洗衣盆里。

      洗衣盆是塑料款式,蓝色的,底部还粘着模糊不清的卡通印花。盆边有个手工竹制皂托,皂托上搁着块用了一半的白色肥皂。付染先摇水泵在盆里接了水,再蹲地上拿着肥皂往长袖衫的染色处揉搓。

      搓着搓着,她内里那股娇贵劲儿又慢慢浮现出来:“宋老板,要知道,我可从来没给别人洗过衣服。以前在家,衣服都是丢全自动洗衣机里的。有些料子特殊的,就由小助理送去干洗店。总之,这是我第一回给别人洗衣服。”

      末了又腆着脸:“不过你也不用太感动,我说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四十五度仰望着宋尘,付染发现这个男人连下颌都很经得起考验,好像并不存在死角,硬朗的面部轮廓,深邃的五官,不仅耐看,怎么看怎么好看。

      且见他眼神温润,很可能是被她感动了。付染心里窃喜,他一感动,欠债什么的自然而然也就好说了。

      不过眼下犯难的是:“这染色的怎么搓不掉啊?”满腔热情受到挑战,付染哪里肯认输,埋头捏拳一顿暴躁猛搓,“宋老板,稍等啊。”

      不想话音才落地,一声清亮的裂帛之声响彻庭院。是的,宋尘那件长袖衫在付染的手里裂开了……又长又宽,好一道破烂口子,在水盆里皱巴皱巴得像团腌咸菜。

      “啊哈哈,排雷,排雷。”作为一名合格演员,付染自认具备精湛演技,此刻看向一旁发愣的身影,她以干笑掩饰吃惊,张嘴风轻云淡,“宋老板,这衣质量不好,你以后得换家店。”

      不过这掩饰得成功不成功,付染不得而知,因为宋尘最后话也没说就走了。只她知道的是,那人先前眼中的那点温润,再无迹可寻了。

      ……虽说对于讨好宋尘这事,付染总是再三失败。但经过确认,付染发现宋尘好像并没有生气。

      到了夜里,他又耐心给她做了餐叫花鸡。

      炉灶是大山里的原始烤箱,将清理了内脏的整鸡里外腌上料酒老抽、姜蒜之类,再用荷叶和湿泥包裹紧,丢进旺火堆中烤两个小时,这菜才能上桌。且这夜阿立回村去了,两个金黄油亮的大鸡腿全进了付染肚子。

      除此外,就连饭后点心也没落下。

      啃着又大又甜、饱满多汁的黄皮梨,付染优哉游哉歪去了后院躺椅上,一边啃梨一边看星星,好不惬意。

      这会儿遇上宋尘洗完碗打近处过,她还撩撩脚丫问他:“宋老板,你是自己种了梨子树么?”

      “村里人种的。”

      驻足在静谧的夜色中,宋尘借着昏暗的光线去看,躺椅上付染眉眼弯弯,嘴里吧唧吧唧咀嚼着果肉。一听声音,就能感受到梨汁的充沛。

      他低眸:“下午捡柴那会儿顺道摘了几个。”

      然后,耳畔的咀嚼声渐弱。

      付染拉长着语调:“直接这样摘,没关系吗?”其实她想问,不会再有什么花甲老太蹦出来骂骂咧咧吗?

      宋尘很快解释:“我留了一捆柴在树下。”

      “哦。”

      一张小嘴又愉悦地吧唧起来,付染眯了眯眼审视着跟前的男人,嗯,可真是个斯文有礼貌的山野汉子。重点是还善良大方。

      就是话少了些。

      “夜里凉,早点进屋。”

      瞧,就这么丢下一句,宋尘又拖着步子走开了。他的拖鞋同绵软的草地擦出窸窣声响,付染银铃般笑出声:“知道了,宋老板。”然后盯着那高大健壮的背影又张大嘴啃了一口梨肉。

      真甜。

      其实付染曾经想象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狗血点,跟拍戏一样,也许是什么霸道总裁,或者温柔影帝。但万万没料到,眼下在这高原山区,夜空繁星中,她忽然觉得,宋尘这样的也很不错。

      想起白日里说没有过男朋友,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身为明星,在流量鼎盛时期谈恋爱有太大的风险,乔涵绝不会让付染去冒这个险。付染明理,过去也一直以事业为重。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不过就是他人一只笼中雀,不是不能冒险,而是早失去了自由。

      脑子里继而出现某个人名。付染掏出手机,点开通讯记录,显示方起山并未有过来电。权利的掌控者从来如此,都只在背后操控一切。

      乔涵的上百通电话轰炸已能说明事实。

      以前看乔涵,是最称职最贴心的经纪人,现在看乔涵,却是虚情假意,一条走狗。可惜的是,付染花了整整十年才弄明白这一点。

      巨大的压抑感如同头顶一片夜色,滔天压了下来。密密麻麻,无尽黑暗。付染觉得头痛,不想再想,摁键将手机息屏。抬头对着星空,试图放空大脑。

      就在这时,一条毛毯从天而降,隔绝她视线,蒙住她脑袋。

      毛绒绒的温暖触感。她略一扯,眼睛露出来,在两米外看到宋尘转身的动作。

      啧,专门出来送毯子的,嘴巴不张一下就又走了。不知道的,还只当这人是个哑巴呢。

      付染窃笑着,抬手把毛毯在身上铺开。体温被紧紧包裹,她舒服地闭上眼,心想,宋尘这样的,就是看起来一无所有。

      实际上,却拥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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