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老不称职[神话]》西尧尧

53、他乡故人

　　晴霖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隐隐约约有点痛楚。她不敢看荀乾，只能垂着眼帘低声地说。

　　“我是，是来道别的，这些日子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荀乾并未说话，他只是眼神黯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平淡又冷漠。

　　晴霖：“圣主的救命之恩，……我来日来报！”她向荀乾鞠了个躬。

　　可没想到，荀乾只是继续闭上双眼，道了句，“不必了！”就不再说话。

　　晴霖觉着，此时周围的空气温度都莫名下降了20个度，没想到冷漠的荀乾竟然是这么冷漠的，他的眼神能让站在他旁边的人，瞬间凝结成冰。

　　她陡然想起，先前还答应了要带小圆子见斋颜，可是目前斋颜对她避而不见，荀乾又正好在她面前，不如咬一咬牙，挺过去吧，反正荀乾已经这么冷淡了，就算接下来他再生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圣主，那个……”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荀乾果然是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人家话还没讲完，他就开始急不可耐了。

　　他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晴霖双眼一闭，心中暗自下了个决定，“死就死吧，大不了把命还给他！”

　　“圣主，有一人想见你”

　　她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那个圆溜溜的小圆子，但此时，他已经完全变成一个鹌鹑蛋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来是个小精灵。

　　荀乾无语，不问他也知道带人见他是为了什么。这个女子还真的是脸皮够厚的，自己总是惹麻烦就算了，还要带人进来见他给他添堵。

　　荀乾：“我说你能有什么好事，自己法力地位总是给我魔界添堵，还找别人一起给我添堵，你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晴霖的脸红得像个红苹果，羞愧与委屈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她也不想这样，她也不想成为累赘，可是有很多事情都是她不能左右的。

　　她委屈道：“实在对不起，晴霖日后定当勤加修炼，希望有一天能帮得上圣主”

　　荀乾冷笑着，“指望你帮我，大可不必，你日后莫要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我看到你就烦！”

　　话已至此，晴霖的心突然一沉，荀乾的话像是给了她沉沉的一击，将她最后一丝留在魔界的心思也彻底磨灭了，荀乾竟然烦她至此？

　　同样被这句话刺到的不仅仅只有那只小狐狸，还有说这话的主人，荀乾自己。话一说出口，他就觉得讶异，这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倒不是说他没讲过这样的话，只是他不知为何对着这小姑娘讲这句话，他的心似是被在一瞬间被撕成碎片，滴答滴答的向外渗着血。

　　“还望圣主多多保重，晴霖就此，……告辞……”

　　她耷拉着脑袋，拼尽了全力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荀乾如此说话，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就此拜别。

　　她强忍着眼中已经不住打圈的泪水，不敢眨眼，因为只要稍稍颤动一下眼眶，满眶的眼泪就会失控，翻涌而出。

　　晴霖走后，荀乾瘪了瘪嘴，无奈地摇着头，看着晴霖放在桌上的鹌鹑蛋发呆。

　　他何尝不希望她能一直在魔界住下去，自她来了以后，虽然的确惹了不少事，但是也给他原本枯燥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更或者说，每天看到她的脸，他的心情就瞬间明朗起来。

　　但是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她不属于这里，也不需要为这些事情冒风险。因为他也不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只是，六界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晴霖垂头丧气的回了妖界，依旧是变成了她本来模样，化身一只雪白的九尾小狐狸，一路狂奔着回了家。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阿爹阿娘几乎是疯了似的到处寻她，却没有寻到。见她回来，阿娘就像往常一样，一把抱起她小小的身子，眼中的泪珠却像断了线一样，散落一地，浸湿了晴霖的毛皮。

　　她从娘亲的怀抱之中挣脱，扭动着九尾化为人形，将站在一旁看的两眼发直的爹娘晾在一旁，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洞内。

　　从这一日起，晴霖在洞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茶饭不思，浑身乏力，就想躺着，不想于任何人讲话。阿爹阿娘，连同她的兄长们不放心，在门口敲了好几天的门，都被晴霖拒之门外。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她也不知为何，原本她最爱动，最闲不住，如今却满脑子的荀乾，除了想他，除了回忆她在魔界的日子，她什么也不想干。

　　她浑浑噩噩在洞中躺了一个多月，依旧不想出门，奈何这日，洞外喧闹，众人手忙脚乱，一阵聒噪之后，突然重归宁静。

　　晴霖背对着门口将坐起来，向门口望了望。门外有人轻扣门沿，似乎不太放心她一个人留在此地。

　　“霖霖，阿爹阿娘出门有事，大家伙都出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别乱跑知道吗，今日外面不安全。”

　　阿娘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想推门进来，最终还是放下了扶在门框上的手，顺手在门外设了个结界便离开了。

　　晴霖听闻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只当是阿爹阿娘出门去办族中大事了并没有太过在意，继续躺下发梦，继续她茶饭不思的生活。

　　可是这日子过得越来越离奇，自那天阿娘在房门外嘱咐了她一句之后，家中便再无人来问候过她。

　　如此她便务自奇怪了起来，好似已经又过去了两周，原本就算是家中众人不进屋，也会在她门口放好吃的，待她自己想吃，出去取便是了。

　　可如今呢，不仅没有吃食放在门外，就连问候都没有一句，仿佛就让她一人在此自生自灭一般，这不和情理。

　　晴霖又饿又难过，难道被魔界赶出来还不算，如今就连阿爹阿娘也不要她了吗，自己就真的这么惨，别这么多人嫌弃至此吗？

　　她此床上虚弱的起身，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两周没有吃过东西，连行动都变得特别迟缓，甚至是困难。她跌跌撞撞地从洞中的一头撞到另一头，匍匐在墙壁上慢慢往门口挪着脚步。

　　“吱嘎”

　　门被打开了，门外的那道结界已经不见。其实晴霖早就发现阿娘在她门外设了防线，当时只当是以为不放心她而设，如今却不见了。

　　结界一般不会自己消散，效用也不至于这么短暂，一般都是施咒之人自行将其撤去或者千万年后结界法力消散，又或者直接被人重击打破。

　　怪就怪在，阿娘不曾回来，时间也没有那就久远，更加没有人在她门外大力破结界，否则她不会没有察觉。

　　晴霖暂时无法搞清楚究竟什么原因，她也无暇他顾了，出去看看外面究竟什么情况再说。

　　她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冲进族中各个地方，各个山洞，空无一人。一切都完好如初，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被破坏一丝一毫。

　　唯一的变化，就是冷的无一丝生机。洞穴之中渗透进来凉嗖嗖的寒意，桌面因为没有人清理也微微积了一层灰。

　　晴霖带着哭腔，四处互换，就像是个走失的孩子，慌乱的哭爹喊娘，只不过，她是走失在自己的家中。

　　晴霖丢了魂一般，从妖界一路追寻，原本清爽的秀发在她头上打了结，额前的碎发如今已经不是几丝，而是几措。她披头散发地在大街上晃晃悠悠，虽然落魄狼狈，却难掩风华。

　　她自街上走过，人们纷纷被她的容颜吸引，奈何如此俊俏的一张脸，配着如此邋遢的装扮，实在不相配，简直暴殄天物。

　　晴霖没有理会那些来自世俗的目光，她低头不看路，犹如行尸走肉般晃晃悠悠，不注意之间与一个高大的胸膛撞了个满怀。

　　他依旧没有抬头，没有任何兴趣，自顾自地弱弱说了句，“对不起了”，便径直往前走。

　　“小晴霖？”

　　身后有一男子，半信半疑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晴霖的耳朵抖了两抖，瞬间精神抖擞，终于有人认识她了，茫茫天地间，她终于不是孑然一身了。

　　她转过身去寻，谁在叫她，之间对面站着一个面容极其清秀的黑衣男子。淡雅如雾的眸子里，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美到犹如一个女子。

　　晴霖蹙眉沉思，这么美艳的男子，她好像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奈何对方如此眼熟，究竟是谁呢。

　　没想到，对方的记性可比她好得多得多。他见晴霖转身，立刻向着这边飞奔而来，眉眼舒展，目光如制热星辰，薄薄的嘴唇温和的开合。

　　“真的是你啊，小晴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晴霖依旧没有想起对方是谁，可是他的名字正在她嘴边打转，就是无法脱口而出。

　　她伈伈地不敢说话，怕自己露馅，让来人看出来自己不认识他，又觉得他实在眼熟，只等尴尬的咧着嘴，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双手，激动万分地晃着她的身子。

　　“哎呀，是我呀，我是黑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