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慕余然》见屿南

3、第 3 章

　　窄小黑暗的房间里，慕琛坐在床上，手里夹着烟，眼神空洞的望着地板发呆。
　　烟慢慢地在燃烧，烟灰也在慢慢地跌落。
　　火光燃烧到慕琛的手指，慕琛被烫的回了神，把烟戳在烟灰缸里，抬脚走进了洗手间。
　　慕琛租的房不大，但收拾的干净整洁，租金相对来说也非常便宜，对于慕琛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慕琛打开水龙头，把被烫的手放在水里冲了冲，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喃喃道：“能活着就不错了，不要妄想得到太多。”
　　屋门外，一团不明物体缩在角落，守在慕琛门口。
　　慕琛这片房子其实已经老旧的了，说是要拆了，住这一片也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但胜在租金便宜，许多外来打工者基本都住这一块，但慕琛住的这栋楼也没几户人家，除了二楼有几户老人家之外，就五楼住慕琛了。
　　毕竟楼老旧，灯也偶尔好偶尔坏，真的完全看运气，昏暗的楼道，暗黄破裂的墙面贴满了小广告，莫名有种鬼片的既视感。
　　但这一切放在余然眼里，这个环境算好的了，不一会，折腾了一天的余然，开始了钓鱼，最后歪着脑袋直接靠着墙睡着了。
　　夏天的夜晚，天空像是藏了一条银河，星光璀璨。

　　早晨的阳光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不燥，而温。
　　慕琛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准备出门上班。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团不明物体，慕琛眉头一皱。
　　余然被开门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懵懵的看向慕琛，今天的慕琛也是一身黑。
　　慕琛想说些什么，话明明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锁好门，转身离开。
　　余然连忙抹了抹嘴巴，跟了上去。
　　慕琛家离上班不远，可以悠闲的走着去上班。
　　早上的街道也开始忙乎起来，小贩们熟练的做着他们的工作，早餐店里坐满了食客。
　　而余然始终跟在慕琛后面保持着距离，左顾右盼的欣赏着城市的美。
　　一路上看的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车流。
　　这是余然梦里的地方，她也想，像这里的人一样，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好的活着。
　　慕琛来到元姨早餐店坐下，点了一碗粥。
　　余然站在早餐店墙角，闻着香味，咽口水，低头拍了拍肚子，其实她有点饿了。
　　突然，一双满是伤痕的手，捧着一碗瘦肉粥出现在余然面前，还冒着热气。
　　余然猛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伸到一半，理智战胜了饥饿，连忙收回手放在背后。
　　余然一抬头，看见的是一位和蔼可亲正对着她笑的阿姨。
　　“小姑娘啊，这碗粥是小琛叫我送给你的。”
　　元姨笑着递给余然，还朝坐在里面的慕琛，扬了扬下巴。
　　余然听完后，愣愣的接过粥。
　　这...这是慕琛买...买给她的。
　　元姨看着余然一脸的姨母笑，“来，孩子，咱们进去吃！”
　　说完拉着余然就往里面进，余然没有进去，在外面的小桌子上吃着。
　　元姨也没有强迫，向慕琛点了点头，便忙去了。
　　余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心底最深处，开始生根发芽。
　　慕琛旁边桌，坐的是二位穿着北城一中校服学生。
　　“这次你觉得考的怎么样”女孩子问面前的男生。
　　“还行吧，你呢？”男生应答道。
　　女孩撇嘴道“我太难了……”
　　开始疯狂吐槽做卷子的难度，最后还不忘对答案，对了答案之后，更是吃不下了。
　　慕琛坐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听到最后，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扬。
　　跟他们一样风华正茂的年纪，肩上本该扛的是远大的理想与沐浴春风的阳光。
　　但现实担的却是“生存”。
　　生活可真是从未让人轻松过。
　　慕琛很喜欢早晨坐他们旁边，听他们讲学校的趣事，也算弥补一种遗憾吧。
　　简单的吃完后，跟元姨道了一声，走出了店门口。
　　一出店门口，就见余然坐门外捧着粥，许是粥烫，一直鼓着腮帮子吹着，碗里的粥还有一大半。
　　慕琛蹙着眉，在原地站了一会，望着余然吃的差不多了，才踏出店门。
　　来到饭店，开始干活，慕琛干完今天就可以走了，胖东那边的便利店准备交手给他管，两口子旅游去了。
　　做完自己的工作，办理好手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了坐在墙角的余然，慕琛心里微微一颤。
　　而余然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琛走到余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走吧。’’
　　余然被他一吓，慌忙的收好本子，抬起眼眸看向慕琛，像是在询问他去哪。
　　‘‘去吃饭。’’
　　余然跟在少年的身后。
　　慕琛带着余然来到他之前吃过，觉得好吃的餐厅，这家餐厅其实还不错，慕琛比较喜欢吃他家豉汁排骨，慕琛正打算进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果然没看见跟在他身后的余然，摇了摇头。
　　余然知道慕琛去吃饭，便蹲坐在店外的阶梯上等他。
　　慕琛走到余然面前，一把拉起余然的手腕，走进餐厅，余然刚想挣脱，一抬头看见的是慕琛，霎时间，有点懵，愣愣的看着少年纤细的手圈着她的手腕。
　　慕琛把余然拉到座位上坐好，原本紧紧圈住她的手一松，温热的温度还残留在她的手上，让余然心跳莫名的加速。
　　‘‘你想吃什么？’’
　　少年磁性的嗓音打断了余然的发呆，慕琛把菜单推了过去，双手搭在桌上，双眼注视着余然。
　　余然一抬头，就见慕琛直直的注视着她，拿出本子写着，慕琛静静的等着她，上次怎么没发现她的原来本子这么幼稚，还是米老鼠的封面。
　　‘‘谢谢你，但我不饿。’’
　　‘‘我请你吃!’’
　　余然皱着眉看他，像是在说我真的不饿，不想吃。
　　慕琛假装看不见，拿过菜单，直接叫了几个招牌菜，在一旁的余然完全被无视，只能在本子上用力的写着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慕琛拿着杯子的手一紧,看向余然，而余然的眼里充满清澈无害，她还没被这世俗给染上，她是纯净而美好的。
　　他，对她好吗？
　　这句话慕琛扪心自问。
　　他要是对她好，早就出手帮她了，她就不会受伤。
　　他要是对她好，不会让她在门口睡一晚。
　　她要是对她好，不会让她在门口等一天。
　　慕琛自嘲一笑，仰头一饮，苦涩的茶水流过口腔，进心里。
　　余然继续写着，写完转过给慕琛看，余然双眼微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是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
　　慕琛惊讶的对上余然微红的双眼，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这一刻，慕琛心里有种莫名的罪恶感，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不安。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菜，打断了这莫名的情绪。
　　‘‘吃吧，吃完再说。’’
　　慕琛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吃了起来，余然没有动筷子，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吃吧。’’
　　慕琛说着，夹鸡腿往余然碗里放，并没有对上余然的眼神，低头吃着。
　　最后，余然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慕琛见她有了动作，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晚餐用完后，两人离开了餐厅，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忙。
　　暖暖的路灯照在两人的身上，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少年的背挺得很直，穿过拥挤的人群，余然仍然能一眼捕捉到少年的身影。
　　今晚的便利店休息，慕琛没打算过去，回家。
　　经过药店，慕琛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抬脚走了进去。
　　余然乖巧的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慕琛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黑袋子，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