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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一凤正在和她的当事人谈案子,在安静的赫本咖啡厅里。

      木生的语音电话,却连续的、紧密的响起,一次接着一次。

      这么多年的相处,一凤太知道此人的风格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只要他兴致所起,想拨就拨,随时想拨也并没什么,毕竟人家可是想女儿了,但他还要求女儿就必须马上接起来,不接继续打,等接了他会厉声质问:忙什么呢,才接电话?!

      电话内容通常是无病呻吟的感叹,明的暗的说谁家女儿又给爸爸买了什么好东西。
      或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打听女儿女婿的收入和支出,最后视自己心情说几句总结,高兴的时候就说句:钱省着点花,赚钱不容易。不高兴了就说:有两个钱了了不起啊,什么都买好的。

      反正三句话离不开钱。

      大概是响第6次的时候,一凤跟当事人示意离开,无奈地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劈头又是一顿。

      木生:怎么现在才接,我要是发病倒地上了,或是找你有什么急事怎么办?
      一凤:我在开会,什么事情你说。(一凤已经没有能力再喊爸爸了)
      木生:聪聪昨天跟他爸说初中毕业后不想上学了,他爸爸也没其它办法,你那好找工作,你给他找个活先干着。
      一凤:初中毕业找不到什么工作的,要么是些体力活,他吃得消吗?
      木生:体力活他哪里干过,你们公司不招人吗?实在不行在你们公司先从保安干起也行。
      一凤:保安都是外包给其它公司的,我不清楚。
      木生:你先问问看,找好了我就让他直接过来,反正初中毕业证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下个学期上不上都无所谓的。
      一凤:他还小,不上学不行的。
      木生:我也知道,那我有什么办法,他真的不想读了,总不能让他去街上瞎混吧...

      一凤突然感觉头皮发麻,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咖啡厅外的一座景观桥的栅栏可以扶一下。慢慢的,黑色的世界一点一点,像虚晃的镜头一样,开始充斥她的眼球。

      她有些呼吸困难,握手机的手开始止不住的抽搐。她干脆脱掉高跟鞋、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然后紧紧握住自己不断颤抖的手,让它一点点平静下来。

      木生后面说了什么她已无暇顾及,待感觉稍微缓和后,便草草挂了电话。

      前些天才做完全身体检,身体除了有些低压之外,没什么其它毛病。

      但是刚刚的症状还是让一凤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这段时间睡眠质量很差,总是凌晨3、4点钟就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开始以为是年纪大了睡眠少了,但刚刚的状况还是吓了自己一跳。

      如果是在密闭的空间里无缘无故的晕倒,是有危险的,她不允许自己有事,她还放不下老公和儿子。
      体检也没什么毛病,只是最近情绪状态确实不理想,好就去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手机上网马上就约到了下午的一个专家号。

      心理医生是一个约50左右的大姐,并不是想像当中心理医生慈眉善目的样子,没有丝毫的面部表情,给了一套长长的测试题目让一凤如实作答,之后就开单子去做了个脑部CT,最后不悲不喜的给出了诊断报告:中度抑郁,必须加紧药物治疗。

      医院到家里,地铁7站路,出医院正赶上下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乘客把一个个车厢挤得水泄不通。
      在这大城市里,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人和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才会离得如此之近,那人们心理的距离呢,大概是隔着一个沙哈拉沙漠那么遥远吧。

      一凤打量着地铁上的人,他们大多都面无表情,很多人只是看着手机自己一个人独乐。
      一凤不禁开始瞎猜起来,这个小姑娘的笑好暖,会走进了谁的心里,谁又能走进她的内心呢?这位大哥淡然的外表下是否也没有一丝波澜?是有过什么样的故事,或是经历了多少人间悲喜呢?
      到底有多少种不一样的灵魂?这些灵魂或清澈或千苍百孔?他们都能在寂寞的时候得到慰藉吗?

      回到家里,老公已经做好了工作日的简易晚餐,儿子正在自己房间里,跟语文的前鼻音和后鼻音战斗。

      餐桌一束百合花开的正好,整个房子虽然不大,但温馨敞亮,干净整洁,装下他们三个人的幸福,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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