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季节》芒果罐

17、云

　　之后，顾本季开始忙起来，要准备即将到来的考试，排话剧的进度也需要加快，一直没有时间去医院。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正好学校通知全体老师开会，下午的课程取消。吃过午饭，顾本季连校服都忘记换，直接就奔向医院。
　　阳光很好，暖暖的，天气也不算太冷。顾本季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穿过医院的花园，又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矿泉水，从门诊大厅进入，医院的几栋建筑都是相连的，所以她挑了一条不那么拥挤的路加快脚步向住院部走去。
　　刚才想着这个时间许景昀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在医院对面的港式餐厅打包了份鱼片粥，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
　　女生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廊空荡荡的，如果不是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她就真的不敢继续走下去了。
　　前面那个人穿着灰色的针织衫，瘦瘦高高的，但他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用手撑着墙壁，走的很缓慢，而且步伐不稳，另一只手似乎一直捂着胸口。
　　寂静的楼道里，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顾本季走在走廊的另一侧，悄悄地观察。
　　那个人外套下面露出了医院的病号服，应该是住院的病人吧。
　　好像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啊。是不是应该上前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呢。
　　顾本季正想着，忽然前面那人脚下一软，倚着墙，倒在地上。
　　来不及思考，女生飞快地跑上前。看到眼前的人，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男生…长得好好看。
　　可他现在紧攥着胸前的衣服，闭着眼，眉头蹙紧，表情中显露出的痛苦，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
　　判断了一下他应该还有意识，顾本季俯下身问，“能听见我说话吗，有药吗？”
　　男生费力地抬手，似乎想伸向外套的口袋。顾本季明白他的意思，从他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看了一下印在瓶身的字，倒出两粒，放在男生手中。
　　见他把药含在口中好像很难咽下去，想起刚才买的水，拿出一瓶拧开，将瓶口递到他嘴边。男生吃了药，过了一会，呼吸渐渐平复，眼神恢复清明。
　　顾本季才开口，“好点了吗？”
　　男生抬起头，对上女生的视线，眼神有一丝疑惑，继而有一瞬的惊愕，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
　　顾本季解释，“我只是路过的，你要是没事了，我就先走了。”说着站起来，准备离开。
　　却被男生慌忙叫住，“等一下，谢谢你，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陪我出去透透气可以吗…这里…有点闷…”低弱无力的声音，话语间伴着还未完全恢复的微微喘息，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女生。
　　顾本季现在才有时间仔细打量眼前的人，皮肤很白，发色不是纯黑而是稍浅的亚麻色，柔顺的短发，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种小动物，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好，你能站起来吗，我扶你？”
　　男生借着顾本季的力站起来，却好像完全脱力了，重心不稳，身形晃了晃，见状女生急忙伸手扶住，男生顺势半靠在顾本季身上。
　　顾本季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以为他还没恢复，担心的问，“你还可以吗，坚持一下，我们慢点走。”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很近，没有走多远的路程就到了。
　　她扶着男生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放下手中的袋子，抬手看表，有些担心这么长时间粥是不是要凉了。
　　男生注意到她的动作，面带愧色地开口，“真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有事就快走吧。”
　　顾本季对他笑了笑，“没关系，等你没事了我再走。”说着也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随手散开了梳着马尾，黑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女生顺手将鬓角的碎发别在耳后。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男生试探着开口，声音中透着小心。
　　“我叫顾本季。”女生回答，转头看向男生，“你呢？”
　　“洛云。”
　　“洛云…”顾本季轻声重复着，微微一笑，“啊…好巧。”
　　“怎么？”男生疑惑地看着女生。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名字里也有昀。”顾本季说着，嘴角微弯。
　　“重要？是你喜欢的人？”洛云问。
　　“是啊。”
　　“这样啊。”男生随意地回应着，语气中的失落被掩饰的很好。
　　“那你是哪个字呢？”顾本季继续问道。
　　“就是那个。”男生向后靠在椅背上，抬头，用手指着天空。
　　看着男生的动作，顾本季有些疑惑地也跟着向上看。
　　今天天气很好，秋天微凉的风拨开阴霾，午后地阳光倾泻而下，云层如海浪般挂在湛蓝的天空。
　　“啊，是云。”顾本季恍然大悟，接着微笑，“听起来很有意境啊。”
　　“意境么…如果有的话大概是，从天边坠落的云。因为和同类不一样，所以只能一个人被驱逐抛弃。”洛云说着，嘴角的笑容似乎有着浓重的自嘲意味。
　　他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这样说吧，顾本季想着，后悔引起这个话题，只好劝慰，“不用这么想，只是名字而已嘛。”
　　洛云听到，抬头对她一笑，点点头。
　　“嗯…你的身体没事了吧？”想到他的身体，顾本季开口问道。
　　“没事了，谢谢你，抱歉耽误你的时间。”洛云以为她是想离开，立刻意会地开口。
　　顾本季本不是这个意思，但一看表，真的耽误很长时间了，“那我先走了，你注意身体，下次不要一个人出来了，如果再不舒服的话很危险的。”
　　洛云微笑着点头，“好。”
　　在顾本季没注意的时候，洛云轻瞟了一眼女生制服胸前的校徽。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男生勾起笑容，我们应该很快会再见面的。

　　顾本季急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正看见许景昀正探身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他手边的玻璃杯已经处在柜面边缘，稍微一碰就可能掉下去。
　　顾本季急忙上前扶住，“你要什么？”
　　“小季？”男生听见顾本季的声音，惊喜溢于言表，“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很忙吗。”
　　“是啊，这几天好多事弄的我心烦意乱地，今天放了半天假，我就跑过来啦。”顾本季把手中的纸袋放在柜子上，“你刚才想要什么？”
　　“想喝水。”
　　顾本季摸了摸杯壁，触手冰凉，拿起水壶倒了些热水，兑好温度，才放进男生手里，忽然想起来，“哎对，你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刚才让护士帮忙买的。”
　　“啊…果然晚了。”女生泄气地一下坐在床边，“我以为你还没吃饭，就在医院对面买了份鱼片粥。结果刚才来的路上有个病人要帮忙，耽误了时间。”
　　“鱼片粥？听起来很不错。”只听声音都可以想象出她现在沮丧的样子，许景昀弯了嘴角，“医院的饭很难吃。我要喝粥。”
　　顾本季瞬间打起精神，把粥从纸袋里拿出来，打开保鲜盒才发现里面的粥已经凉透，“唉，算了，都凉了。”
　　“可是这是你特意买的。难道扔了？”许景昀此时偏偏孩子气地固执，语气中透出委屈和遗憾。“那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带着它，可以了吗。”
　　“好。”许景昀嘴角微弯，笑得满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刚才医生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那太好了。”顾本季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边，“但是，你眼睛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大概一周就能拆线了吧。”许景昀随意地回答。
　　“啊…这么久啊…”顾本季拉住男生放在身侧的手，“那一定没法上课了，出院之后你要去哪里，回家吗？”
　　“回家吗……他们留给我了原来的房子，偶尔回去都是一个人住。有的时候去姐姐那里，但是这次受伤，我让卿瑞哥瞒着姐姐，不能再麻烦她了。”
　　“可是你现在能自己住吗？”顾本季听他说着，皱起了眉。
　　“我这几天在努力地适应，但……可能还是力不从心。现在最多走到楼梯附近，方向就分辨不清了。”男生无奈地笑了笑。他竟然这么坦诚地说出真实情况，是这次实在难以隐瞒，还是之前抱着他说的那番话真的起了作用。
　　顾本季更在意的却是他话中楼梯两个字，只听着便让她心惊，“下次不要自己乱走了，出危险怎么办。你绝对不能自己住。”
　　“我想回学校。”他犹豫着开口。
　　“学校？会很不方便吧。”顾本季担心。
　　“但是至少大家都在，还能经常见到你。我这几天自己一个人整天无事可做，快无聊到发疯了。”许景昀低着头微微笑了。
　　“好吧，明天我们问问张医生，和他商量一下。”
　　“对了，明天，”许景昀忽然打断女生的话，郑重地问道，“借我一天时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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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出场了，劲敌hhhh
以及以后一段时间男主都会保持弱弱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