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2、二、四君子

　　有关人员的调动决议在杨立远不容质疑的眼神里通过。
　　四个年轻人从灯火辉煌的深思会议厅里相继走出，正装之下，款款而行，纵然前辈们环绕在侧，他们坚定平和，不卑不亢，穿梭于来来往往的光怪陆离。
　　“你看，这下子有好戏了，一边是心腹，一边是新欢。”
　　“目前看新欢胜，这授权书、那任命书的，风头无两。”
　　眼下，深思集团内妥妥站成了两派，将来又会是谁笑到最后，又有谁知道，但是有一点很明确，韩清明是此时确定的接班人，因为他可以决定除杨立远之外的人员安排。
　　团队中，刘仁和分管人力考核，首当其冲地来到了江通市，这个在华东地区有着重要意义的地区，受好友所托，对所有旗舰店和中心店进行了暗访。
　　韩清明、张锋、李能在不久后的几天里陆陆续续到达。
　　四个人约在酒店，这个对他们而言比家还熟悉的地方。飞行棋局、一次性杯子、速溶咖啡一一泡上，玩得不亦乐乎。
　　“不说点？”眼看自己即将取得四子会合之胜利，李能脱口而出。
　　“我让你一摇6就出洞，棋子儿不光光是要冲还要会吃。”说罢，刘仁和毫不犹豫拿下张锋的一个棋子。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微微抬起头，知道事情原委或许没那么简单。
　　几轮不动声色的摇色后，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刘仁和将咖啡一饮而尽：“要不我对家乡人民怀有深厚情谊，所遇之人我没有一个看得上眼，没有一个。”
　　“不至于吧，一个都看不上？好好想想，有没有盘条靓顺的？”张锋打趣道。
　　“有一个、两个，可以的。”思索着，回忆中断断续续，仁和忍俊不禁。
　　韩清明若有所思挪动手上的棋子，在一旁不动声色，成为继李能之后第二个四子会师的一方。
　　“忘不了啊，第一个到达的中心店，我一进去就穿着靓丽的小姑娘三两成群聊着天，没有人来主动接待，然后问了几款热销产品的活动也没有一个能够完整回答，东拉西扯，这也算了还被我听到在背后议论我的长相打扮。”边摇色子边吐槽，刘仁和内心诸多不爽，对于关注点在外表上的人，他觉得浅薄也不喜，“后来到了几家旗舰店，情况大差不多，零售做不好，大谈家长，像什么话。”
　　张锋推了一把好友，道 ：“那一个、两个多可以，你具体点，由外而内的说说。”
　　“华东地区以前的负责人是谁？”李能打断了仍想侃侃而谈的友人，侧过头，特地给了对方一个眼神，恰似一记响亮耳光，看得张锋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
　　“徐为，他在这里也就呆了一年多，没多久回总部了，我们和他不一样，所以重新制作份考核方案，到人到岗，下周开大会时要用。”韩清明注视着对面的刘仁和吩咐道，停顿了下：“锋子，你看看，能否根据我们今年的目标、历年销售数据、各区域历来的份额占比等，将企划书里的内容精细一下。那明天，李能与我先单独约见下各区负责人。”
　　四人互相看了眼，心领神会，不再言语，随即熟练地重新摆上了棋局。
　　他们自己从未提及为何着迷于飞行棋，依据旁人猜测大概或许是平时工作中用脑过度需要放松一下吧。再被问得多了后，也就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方组局。
　　午夜十二点，好友们离开，韩清明站在窗台，一个人远眺，遥望绵延无尽夜空。
　　来自农村地区的他，靠自己打拼至此，成绩斐然，羡煞旁人。父母打小并没有对其寄予什么厚望，只盼着儿子平安健康度过一生，但是每每遇到困难与挫折，总会考虑自己的将来，他不想自己只能路过繁华，其要身处繁华，一生的繁华。
　　住在波涛滚滚的大江大河边，小时候便常常来到堤岸，向往奔流不息之江水，既有勇往直前的苦衷也有奋斗不止的精神，是啊，从小地方出来，他着实敢于吃人也知道终被人吃，但只要不伤及根本，面子尔尔但吃无妨。
　　理想啊，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他紧闭双眼，回忆起一路的历程，理想又能否不用这么历历在目？头疼难耐中不得不选择放空，指腹微捻，捏上烟嘴，微风袭来，星火四窜，弹指一挥，烟灰飞灭。
　　他能怎样？继续想下去，只会更加痛苦，但痛苦才会使人成长。
　　哪怕被杨椒花如此抛弃，要看上去你情我愿，哪怕前几日被杨椒花老公当面啐一口痰，他仍然一笑而过，只因杨立远对其说过：“就算不在一起，你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他坚持到女方结婚，清楚没有血缘加持，往上攀爬是痴心妄想，不久以前，璀璨星辰下精心安排，单膝而跪，对杨椒花深情一道：我好中意你。
　　结果呢？呵呵呵，仰天长笑，捏着烟嘴猛然吸一口，烟头残留着一闪一闪的光亮也终归寂然。飞行棋着实教会了他一些道理，比如色子摇到6的机率是确定的也是不确定的。
　　恍惚间，手机声响起，如此熟悉的号码，虽夜深人倦，但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秒接啊，难不成你是在等我打电话来？”
　　韩清明予以爽朗笑声：“怎么也还没有睡？”
　　是的，他在等一人。
　　一阵沉寂，回荡耳边。
　　“明天我打算辞职了，去外面走走。”
　　“想去哪里？”听到这个消息，其似乎有点期待和紧张了。
　　“没想，文字聊。”
　　没有想好啊，韩清明盯着手机，素未谋面不好吗？网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