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奇女子》申昱

111、召见

　　虽然才元月，天寒地冻，钦宗听说种师道赶到，大喜过望，激动的浑身冒汗，大臣们也都觉得仿佛有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耀开封，个个眉开眼笑。

　　“种师道率领久经战阵的西北秦凤之师精锐成功进京！”这是许久以来大宋君臣听到的最为振奋人心的话。

　　钦宗立即召见种师道和姚平仲。赶巧金国使者也来见钦宗，钦宗隆重召见使者。使者在金殿上傲然站立目中无人耀武扬威，态度非常傲慢无礼，说话语气强硬，根本不讲邦交礼仪。随着一声“种师道觐见！”群臣望向大殿门口。就见种师道如天神一般踏步走来，凛凛威风气势非同凡响。

　　满殿君臣眉开眼笑，钦宗刚要说话，不曾想那金国使者却抢先开口，“外臣拜见大宋朝皇上！”说着行拜跪礼仪。

　　钦宗笑着对种师道说：“老将军果然威名，他因为看见你才这样啊！”
　　金国使者走后，钦宗在金殿问种师道对金之策，往后该怎么做。

　　种师道却先请李纲说话，李纲就直接说了自己的主张，不出所料，他话音一落就遭到了白时中、李邦彦、张邦昌等人的坚决反对。钦宗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这时种师道说：“陛下，微臣认为李大人之计可行。”

　　种师道说：“完颜宗望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我们当前只要坚守京城，打退金军攻势可矣，韩世忠两千兵马和我部七千兵马足保京城平安。王几道率领的熙河路大军已离京城不远，姚古和种师中率领的秦风路大军也将赶到。少则半月，多不过一月，勤王之师大集，而那时金人粮草将尽，完颜宗望必将退兵，我军可尾袭，如果完颜宗望不退兵，我军数倍于敌，也可一鼓而歼之。”

　　本来偏向主和的钦宗，听了种师道老将军的话，态度开始转变了。

　　李纲趁热打铁，“城内外我军总数，已达二十万，而金军不过六万余，我军三倍于敌，还有什么可怕的，一定能轻松守到主力大军到来。”

　　种师道不失时机，“不光不必怕，而且完全可以痛击金人了。打他一个大胜仗，一洗骄横金人渡大河兵临京城的耻辱。”

　　此时虽然议和仍在进行，但李纲和种师道一文一武，将相观念一致，看法相同，朝堂上主战的声音开始超过投降逃亡的声音。一班朝廷重臣们对李纲的用兵才能一直有疑虑，但对老将种师道却无话可说，如此以来，大臣们谁也不再大说特说逃跑了。

　　钦宗看看众位大臣，又反复掂量一番，最后终于也同意这个计策。李纲长长舒了口气，皇上同意就好，皇上总算没有糊涂到底。

　　屡战屡败的大宋，确实需要一次胜仗来鼓舞人心鼓舞士气了。对一众只知投降逃跑的大臣也太需要一次胜利来改变他们恐金的惶惶不安之心了。对刚刚即位的钦宗确实更需要一次胜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从而大展宏图建立功业。现在将相同心，钦宗心里有底，胆气也盛了，他从最初的懦弱害怕恐慌渐渐变为坚强勇敢奋进了。

　　钦宗把扬眉吐气扭转乾坤的希望寄托在种师道老将军身上，立即委任种师道为同知枢密院事兼宣抚司使，统领城外所有军队。姚平仲则被任为种师道手下一个都统制。

　　“种老将军虽说老当益壮，然而行走多有不便，以后可坐着轿子进宫，免行拜见之礼。”

　　“谢陛下！”

　　之后钦宗多次派内侍去种师道大营中看望慰问，内侍临走时总要说皇上忧心如焚，希望种将军早日筹谋好，早日打败金军。

　　种师道明白皇上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尽快消灭金人，尽快取得胜利。但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这一战举足轻重，不能打无把握之仗。兵凶战危，种师道深恐大战一开金军绝地反击，如果不能一举打败金军，不知将会发生怎样无法预料的变局，在主力大军未到之前盲动躁进功败垂成，悔之晚矣。《孙子兵法·谋攻篇》：用兵之法，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现在兵力不过三倍于敌，且能打善战的兵力不足一万，没有必胜把握。再等几天西军精锐主力赶到，那时兵力五倍于金军，必然可以战胜金军了。

　　种师道在紧张筹划之余又进宫面君安慰皇上，“陛下不必心急，再耐心等待一时。等主力精锐大军一到完颜宗望插翅难逃……”

　　时间已到元月末，钦宗召开了一次文武大臣朝会，终于定下二月初六为进攻金军日期。

　　二月初一，钦宗又召见姚平仲，内侍将他带到福宁殿。姚平仲父辈虽有赫赫战功，然真正被皇上单独召见实在没有一个，今日逢此祖辈难遇的恩宠，姚平仲满怀感激地大步走着。

　　姚平仲年方三十岁，英挺健壮，一副虎虎生威的大将气度，当即引来钦宗由衷地赞叹。钦宗看着姚平仲满心欢喜，眼中充满期待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姚将军骁勇善战，果然威风！”

　　“谢陛下，臣诚惶诚恐！”

　　“金国欺我大宋，刀兵如影随形，何时能灭了金人汹势，涨我气势？”

　　“金人也是两个肩膀顶个脑袋，何惧之有？完颜宗望已退兵议和，更不足为惧！”

　　“姚将军英雄！朕欣慰也！”

　　“臣诚惶诚恐！”

　　“朕欲一举打败金军，已解心头之恨，不知姚将军意下如何？”

　　言简意明却又有几分期盼的话，姚平仲已经判断出，这位刚刚即位的皇上多么想要一场胜利。话语看似平平无常，实则是问若委以重任能否胜任。你姚平仲既是边关大将，如何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让皇上扬眉吐气？这个问题虽然金殿上已经筹谋策划好了，然而皇上却是想尽快打败金军，捉住完颜宗望，所以特意召见自己，就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说明皇上心里寄厚望于自己。此时不表面决心，皇上岂能不失望？

　　略微沉吟之际，姚平仲心下不禁一跳。皇上是不是心里也有其他人选，而只是要听听自己的回答。也就是说，皇上要你说，实际便是要你选择自己的看法，若自己的想法说到皇上心里去了，自然可能受到重用，而如果与皇上内心的想法不一致，自然被冷落。往实在地说，被重用大展宏图，不被重用却是前程暗淡。看情形，皇上可能已经有了主意，而仅仅想先听听自己的看法。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一定想找自己贴用的人，自己却如何能错过时机？

　　姚平仲的名气还是以前的，这么多年并未立大功，当此金兵欲退之际若不立功，就将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如今勤王兵马渐渐聚齐，目前就实力来说，大宋兵强马壮，远远超过金军。况且钦宗刚刚即位，正需要一场胜利立威。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完颜宗望已退兵议和，何惧之有！我可带兵前去偷袭金营，出其不意，打金人个措手不及，生擒完颜宗望再好不过！”姚平仲竟是亢奋不已。

　　“姚将军真英雄也！”钦宗高兴地赞叹了一句，对姚平仲道：“好，相机行事了。”说罢便命内侍赐赏赐酒，姚平仲怔怔地望着缓步走来的内侍，竟是激动得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