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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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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对我这样。严家已经给了夏家很多好处。”夏晓希叹了口气,有些认命,“我不会跑的,你放心吧。”
严明优脸色一沉,全然没了刚才还玩世不恭的样子,压低嗓音:“你以为我怕你跑?”
夏晓希莞尔:“你自然是不怕的,因为我跑不掉,不是吗?不,应该说,我们都跑不掉。”
“严总...”坐在前排的赵城神色有些不对,拿着手机等老板定夺,想必是严家的事或者是生意上的事。
夏晓希知道是她不能掺合的事情,识趣地推开车门:“你去处理吧,我自己回去,难得我不用活在监视下。”
严明优抓住她的胳膊肘,脱下身上的大衣外套,搭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带着体温的外套包裹住她的上身,透过皮肤传来温度。
看着劳斯莱斯远去的尾灯,夏晓希长舒一口气,像是在感受这久违的自由的空气。
环顾四周,这里离金融街似乎不远,夏晓希踩着高跟鞋,穿着白色绸缎礼服长裙,披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大衣外套,像极了落魄的富家小姐。
严明优的外套带着严少爷常用的古龙水的味道,清新的木香中又带着一些烟调,闻着香也能在脑海中描摹出这人投入工作时沉稳果决的样子。
和私底下严明优的恶劣的真实面目不太像…
沉着冷静的严明优,玩世不恭的严明优,恍惚间,夏晓希突然觉得回到了15岁那年的深秋。
中学时期的女孩子最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是花边新闻,一件是恶作剧。
有些高年级的学姐喜欢了严明优好几年,突然有天就被一个以前从未听说过的初中部学妹横刀夺爱,总要捉弄一下以泄私愤。
全校去附近景区郊游的时候,防不了有人悄悄拿走了别人的校服外套。
深秋天气的山里,风一刮,凉意就往身体里钻。
但是她不怕。
她在众多女生嫉妒的眼神中穿着严明优的校服,满脸得意地拉着严明优的手,头往宽大的领口里缩了缩,在傍晚的枫叶水林中散步。
“校服外套都能弄丢?”
夏晓希耸耸肩,甜甜一笑,理直气壮地抬起下巴:“因为我想穿你的外套。”
严明优看着夏晓希穿着自己宽宽大大的衣服,袖子都拖到大腿了,无奈又宠溺地揉乱她的头发:“像什么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我觉得好看就行啦!”夏晓希一蹦一跳的往前面走。
身后的严明优迈开长腿跟上来把她搂进怀里:“小心一点,别走丢了。”
夏晓希抬头从下往上看,一脸天真无邪:“我要是走了你会来找我吗?”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两个人在深秋,如火的枫叶林中漫步,看片片红叶随风飘落,他们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走到太阳落山。
那年她喜欢那个男孩,那个男孩也喜欢他,他们就是彼此的整个世界。
那年那个男孩为他披上外套,拉着她的手不会放开。
可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许下几个虚无缥缈的海誓山盟呢?
夏晓希抬手,手被埋在长长的袖子里,他还会为她披上外套,可是他们彼此只剩下利益了,不会再有人牵着她的手不松开了。
她不是15岁的恋爱脑了,也不是那个云端之上千娇万宠的公主了,所有的路她都要自己去踩,并没有人会陪她一起去。
她拥有的一切,都是标上价格的。
“晓希?”
夏晓希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抬头一看,是林歌。
林歌刚下班,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在这?”
“真巧,你下班了?”
“是啊。”林歌哭丧着脸,打量了一下夏晓希奇怪的打扮,“你走了之后,我们人手严重不足,新来的一点都不行。先不说这些,你这是...”
夏晓希摸摸林歌的头以示安慰:“我刚越狱。”
“你又逃??”
夏晓希挽着林歌嬉皮笑脸:“哼哼,这不叫逃,我就出来玩一会,你今晚可以收留我吗?”
林歌像是听了个鬼故事,一脸惊悚:“哇?!你不怕你爸爸和严少爷来抓你啦?”
夏晓希一脸无所谓,拉着人就往前走,即使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我爸以为严明优把我带走了,严明优以为我回家了。走吧走吧,我好饿啊。”
夏家大小姐就这样没皮没脸地跟着林歌回家了。
林歌住的是自己在市中心租的高层公寓,吃的是社会主义外卖。
她原本做好了被资产阶级鄙视的准备,没想到夏晓希丝毫没有抱怨,捧着盒饭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点的麻辣香锅。
想来也是,以前在沙漠里,没有暖气的招待所都能住的夏晓希怎么会嫌弃。
这一阵子发生的变化让林歌忘了夏晓希曾今是她一起吃住的同事。
想到这里她有些好奇地问:“晓希,你一个大小姐,为什么出来过苦日子?”
“苦日子?”夏晓希一脸茫然。
林歌:“比如说这种盒饭,比如说我的房子,比如说我们原来苦哈哈的工作,我要是这么有钱,我天天在家躺着。”
夏晓希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超长叛逆期。我爸不让我读金融我偏要读,我爸不让我工作我偏要工作...”
“但是我爸要让我结的婚...我也只能结。”
说到这里,夏晓希摆出了命运对我不公的表情,哀怨地看着手里的盒饭,好像是有点难吃。
林歌:“你和严少总要结婚了?”
夏晓希点点头。
“这不是挺好,严少总又有钱,又有脸,还喜欢你。”林歌无法理解夏晓希的心情,在她看来夏晓希的人生就是她梦寐以求的。
不光是林歌,在所有人眼中严明优都是一个没有理由拒绝的结婚对象,比起空有一个“夏家小姐”名头的夏晓希,他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如果被你甩了的前男友,消失很多年,突然有一天吵着嚷着非你不娶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林歌带入一下,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靠,肯定有诈。诶不对!你甩了严少总??”
“我原来没告诉过你??”
林歌摇摇头,问:“为什么分手啊?”
夏晓希揉揉眉心,回忆了一下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这段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只剩下那些恐惧,焦虑,压抑中无法自拔的感觉刻在身体里。
夏晓希压下心头的意难平,敷衍道:“谈恋爱的感觉淡了呗,而且当时他毕业了,分手很正常。”
“哎...这我要是严少爷,我都要想不开了,从来都是被别人倒贴的,你倒好。”林歌一边敷面膜一边眉飞色舞,“难道说你本意是想让他觉得,女人,你很特别?”
“我也有钱有脸好不好。”夏晓希听不下去这个小叛徒大逆不道的发言,气得面膜都要掉下来。“反正现在说以前的事情也没用了,家里已经决定好了我会嫁给他。”
林歌突然反应过来,张着嘴哦了半天:“你是不是想人家电视剧里的千金小姐一样,想要追求自由,为爱私奔!”
夏晓希一脸看智障的看着林歌:“你的脑子里只有那些沙雕言情小说吗?”
“我之前是被严明优气的失去理智了,其实根本没想着逃婚,逃婚对我一点好处都没。”夏晓希擦了擦脸,看了看自己细嫩的皮肤,一只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反省了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严明优勾起了情绪,踩了他的套。
“我就是想给严明优还有我爸爸找点不自在。我记得以前离家出走,最长的记录也就是一个礼拜,好像是在希腊的酒店里,第七天一大早,我们家的管家端着早饭在我的房间门口。”
林歌难以想象这种剧情,有钱人的想法果然不是她琢磨得透的。
夏晓希摘下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扯了块眼镜布,小心的放在上面,林歌好奇地走过去看一看有钱人的首饰:“这蓝宝石真好看,得要十几万吧?”
“嗯,五百万,严明优刚买的。”
“噗。”林歌马上抹掉了自己内心那个为自由而战的女斗士形象,小声叨叨:“明撕暗秀,最为致命。”
看见被夏晓希甩在沙发上的男款大衣,一看就很贵,心疼地拿了个衣架给挂起来,问旁边已经躺下的大小姐:“我要给严少总汇报一下你在我家吗?”
夏晓希:“不用,我估计明天早上司机会在楼下等我。”
“哦...”
与此同时,严明优走进被假山和树林装饰包围的岁荣公馆,穿着旗袍的侍女为他拉开了包间的雕花木门。
“明优来了啊。”中年男人是严家二叔,严昌和。
“二叔。“严明优微微欠身,礼仪周到。“您怎么回国了?”
严昌和常负责严家海外的业务,严明优在英国时也常常受到他的照顾,这么多年几乎都要比亲身父母还要亲近,更因为严二叔只有一个在英国的女儿对商业毫无兴趣,所以他把严明优当做严家的未来在培养。
严昌和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听说你娶夏晓希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严明优笑了笑:“夏家和严家门当户对都是名门,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严昌和冷哼一声:“门当户对?这个上淮城有几个家族敢说和严家门当户对?再说她夏晓希是夏正悟的女儿吗?她是夏正启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问的女儿,事到如今不过是一纸婚书来换资源,你这都看不出来?”
看着二叔如此苦口婆心,严明优没急着反驳,耐心地听他说完。
“本来我想给你安排的吕家独生女,他爷爷都官至中央实权了,怎么都要比夏晓希对你有助力吧?”
严明优漫不经心道:“我父亲都已经首肯的事情,二叔还是不要在有其他的执念了吧。更何况,是我定的人选。”
严昌和摆摆手,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哎,罢了罢了,我今天来是要问你,你是不是把城南那块地交给了夏家开发。”
严明优没有否认:“那块地没什么价值。”
“没什么价值?”严昌和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接上,这块地原本是由他负责选定开发商的,转眼被这个臭小子让给了别人。“那块地是开发难度大了一些,但是如果好好开发,前途不可估量。”
“二叔您这么不放心夏家?”
“我可提醒你,夏正启是一个为了野心女儿都能不管不顾的人。虽然你在英国的时候风生水起,但是国内的形势可要复杂得多,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严明优乌黑不见底的眼眸像是融进了窗外的夜色,难以捉摸:“这我知道,多谢二叔提醒。”
他停顿了一下,压着嗓子开口:“但是,我非她不娶。”
走出公馆的时候,夜色浓重,华灯初上,严明优问旁边的赵城:“夏小姐到家了吗?”
赵城回答:“夏小姐路上遇到了林小姐,今晚应该借宿在林小姐家。”
第二天,果不其然,夏晓希带着林歌下楼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就停在楼下,穿着制服的司机等候在车边。
周围邻居对这样少见的豪车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歌的下巴都要合不起来了,旁边的夏晓希早就料到,神色自若地走过去。
林歌小声地在夏晓希耳边说:“我的住址隐私什么的不会都已经泄露出去了吧。”
夏晓希露出惊讶的神色,做作地捂着嘴惊呼:“天哪,你没想过严明优和你联系的时候会不会调查你?估计连你小学毕业考的成绩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