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芥末味》松山人眠

14、第十四章

　　天气又转暖了，窗户反射着阳光，窗帘被风吹起来，赵姝屁股后面跟着赵雪秋。

　　赵雪秋还是老样子，害羞不爱说话，她去哪就得把赵雪秋带去哪，她怕别人趁她不在欺负了赵雪秋，她在网上没少见校园暴力，像赵雪秋这种性格，最容易被欺负，而且受了欺负还不敢说。

　　赵姝拇指和食指捏着冰棒回座位，一眼就桌上的数学五三，拿起一看，下面还有一本一模一样的。

　　赵姝放眼看去，一个班每个堆得满满荡荡的桌子最面上都有一本闪闪发亮的紫色五三。

　　不用问，周考猜猜猜的奖品下来了。

　　赵姝捏着冰棒一个小角甩到段文骏桌上，问道：“美女有优待？”

　　段文骏接过来冰棒粗鲁得搁在阿栋脑门上，还没拎清楚，取下口罩转头看了过去：“什么优待？”说完又马上把口罩带上去，生怕被阿栋传染。

　　阿栋有气无力得指了指段文骏，又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冰棒，又闭上眼皱着眉毛，一副老子不舒服的样子。

　　赵姝敲了敲面前两本一模一样的五三：“这。”

　　段文骏这个二傻子显然没感到阿栋的不舒服，还怕冰棒掉下来，又用手把冰棒往阿栋头上按了按，一副小人得志，笑着回答赵姝：“我爸说我这次没得倒数第一你是功臣。这不得多给你一份奖品吗。”

　　赵姝心里有一百个草泥马崩腾而过，原来是倒数第一的优待，她一只手把两本五三一起甩在段文骏桌上，“你觉得这五三对我来说能归为奖品吗？有诚意谢我就来点实诚的东西，只要东西到位说不定我下次还可以让让你。”

　　段叔叔真是抬举她了，五三，还是两本一模一样的五三……

　　难道是冬天快来了，准备给她烧了烤火的？

　　秦深回后座，拿出包里的几张可湿纸巾，从段文骏手下，阿栋头上把滴着水的冰棒拿下来，投篮垃圾桶，匡。

　　阿栋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干嘛了？阿栋发烧了。”段文骏不满粗着嗓子。

　　“发烧了就吃药，这都几天了，天天被你这么冰，不发烧都得发烧。”秦深又从包里甩了一塑料袋的药给段文骏，“倒点热水，看着药上面的说明给阿栋吃。”

　　段文骏犹豫了一会，不情不愿得，刚起身后面就有本书摔在他背上：“我觉得你比较需要。”

　　段文骏摸起来一看，紫色五三，段文骏有点火气了。

　　“还有。”秦深吸吸鼻子盯着天花板，“如果段叔叔钱多得用不完，麻烦请给他儿子治治脑子吧，免得以后老用冰棒冰感冒的人，活生生把人冰发烧。”

　　段文骏这次气得憋红了脸，一把揭开口罩用力扔桌上，要发作了，但看着秦深那认真的表情，骂人的话都嘴边又咽了下去，还去给阿栋倒了热水喝药。

　　赵姝看着吃了药的阿栋头朝天怪异的姿势睡着觉，她刚刚能明显感觉到秦深的火气，不会仅仅因为段文骏，按理说发烧的人冰头没毛病，秦深明显故意找茬。

　　回教室之前，秦深接了他爸久违的电话，他爸回来过中秋的决定板上钉钉，神奇的是，那 接下来不到半分钟他妈也给他来了个电话，跟俩人约好了似的。

　　赵姝还在想着秦深是怎么回事，一本五三又放在了她面前，没完没了了还。

　　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阿栋面前，手撑着桌子，试着阿栋的额头，偏头对着她说：“你还是收着吧，我觉得你也挺需要的。”

　　赵姝愣了愣，真的思考起来她到底需不需要这本书，她在想仔细回忆哪里能有火炉能用得上。

　　秦深就说道；“这纸张不错，冬天烤火可以。”

　　赵姝脸上大大得写着不可思议几个大字，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秦深慢悠悠地走回座位，赵姝一路盯着脑袋快转了一百八十度。

　　秦深一副‘天才专有臭屁’表情：“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用脚指头想的。”

　　搞笑的是，她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她真的低头看了一会他的脚，隔着鞋子努力描绘五个脚指头的位子。

　　他的大脚趾会很Q吗？上面会有毛吗？白吗？修长吗？

　　经过一番主观想象以后，赵姝确定了对面的脚指头没她的好看，心中竟然有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秦深被盯得脚指头发麻，不自觉得把脚往后收了收，天才臭屁语气问着还在盯着他脚的赵姝：“你那二十九分的数学，隔着鞋能数清楚我的脚指头有几只？”

　　赵姝一反常态地没有恼羞成怒，看着秦深意味深长的笑了：“五只。”

　　艹，秦深被笑得心里发毛，他敢肯定对面的人一定对他的脚指头做了不可告人的想象。

　　赵姝趴在桌子上，用小枕头垫着，上面的大师正在讲着一道压轴物理大题，电磁动量结合的题。

　　九中的老师都很称职，何大师在上面激情满满，唾沫星子四溅，配上他的光头，就好像他讲的不是一道物理题，而是一段腥风血雨的江湖传奇。

　　任讲台上面讲得再精彩再有趣，赵姝都能把自己摘出去，竖起屏障，知识不入眼不进耳朵。

　　前半节课她的注意力都是溃散的，中间醒的时候，就盯着讲台上的老干妈瓶子来了精神。

　　大师节俭持家，喝水常年都是各种玻璃瓶二次利用，最近换了老干妈瓶子，不知道他喝水的时候是不是能喝出老干妈的风味。

　　但看着何尚的光头，她好像能看到上面出现了香痕，先是一个，然后分身成了两个，两个一起还生了宝宝，接下来香痕越来越多，最后一脑袋的香痕旋涡一样乱转，不一会儿成功把她转睡着了。

　　她发誓这次她不是想睡觉，是被迫的……

　　赵姝睁开眼看着明显宽敞的教室，第一反应是几点了，第二反应是赵雪秋在哪？

　　好在撑起腰就看到前面的赵雪秋，笔直的背，低头吃着饭。

　　不对，吃着饭，她哪来的？别是有毒！

　　于是意识还没完全回笼的赵姝，挣扎着以怪异又迅速的姿势，斜线的走位来到了赵雪秋座位前，一把拿过便当，中气十足大吼一声：“哪来的？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赵雪秋嘴角还沾着一颗大米，饱满透亮，一看就是好米。

　　右手里的便当离她鼻子没超过二十厘米，散发着热腾腾的诱人的香气，上面的蔬菜和肉食搭配均匀，色泽满分。

　　她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吞咽声在无人的教室显得格外突出。

　　所以现在有个问题摆在她面前，她要不要舍己为人，先帮赵雪秋试一试有没有毒？

　　赵雪秋拿着筷子，为难得指着赵姝后面：“那个……这个是……秦深给我的。”

　　赵姝顺着视线往回看，秦深撑着脑袋看着她，眼神犹如再看一个傻子，眼睛里嫌弃和‘我用脚指头都知道你想吃’的鄙视。

　　再回想自己刚才怪异的姿势和诡异的走位，再再想想自己智障地对着一位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充满正义且中气十足地吼道‘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巴啦啦能量，呜呼啦呼，地缝出现！

　　出现！让我钻！

　　赵姝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顿时俩眼迷离，慢悠悠得把便当放下：“小孩子要听话，不然妈妈打屁股。”

　　“打屁股哟！”

　　“pia~pia~”

　　一边念叨一边晃悠悠地回自己的位子，一路磕磕绊绊，一到位子到头就睡下，还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梦游，头嗑桌子嗑得贼响。

　　赵姝吃痛得咬住嘴唇，她得兜住，不能让秦深看笑话。

　　空荡荡的教室，赵雪秋的咀嚼饭的声音格外清晰，那饭菜的香飘过了大半个教室，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她现在的嗅觉快赶上哮天犬了，那些香味在她鼻前清楚可辨，虾仁滑蛋，香菇炒腐竹，还有冬瓜汤的香气……

　　所以……后面的人是什么时候走，她快兜不住了。

　　姿势僵硬，而且她感觉嘴里分泌的唾液太多，她觉得不舒服想要咽下去，但是又怕自己吞咽的声音太大，不上不下难受。

　　但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索性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咽了口水。

　　下一秒，她的肚子叫还没停，口水咽了一半，一声低低的笑声就传进了她耳朵了，带着和平时候一样的三分嘲讽三分自负，可能是她还没醒，她竟然觉得格外的好听。

　　接下来她就被口水呛住了，她起来一手拍着胸一手撑着桌子，剧烈得咳嗽起来。

　　秦深伸手给她拍着后背，一边不忘讽刺挖苦：“看你是真的饿了，口水也吃，你吃就吃吧，又没人和你抢。”

　　幸亏赵姝咳得顾不过来，断断续续得没听清楚，不然今天他俩得打一架了。

　　等赵姝缓过来，能听清楚了，秦深说话就好听多了，递给赵姝一张湿纸巾：“走，吃饭了，食堂干锅，我请客。”

　　赵姝非要带着赵雪秋，赵雪秋本身不喜欢干锅那种麻辣重口味的东西，秦深口味也清淡，但赵姝看着有人请客又饿得慌，点了个大锅，足够五六个个人一起吃了。

　　菜上桌的时候，赵姝觉得自己能一个人吃完这一锅。

　　结果半个小时后，赵雪秋和秦深放下筷子看着她，赵雪秋辣红了嘴巴，还呼哧呼哧得吃着，还一边说着：“这不科学，你俩看着干锅怎么越吃越多！是不是老板在下面给我连了个通道，我吃点就给我加点。”

　　秦深被逗笑了：“你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