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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为你买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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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影晃了一下，临抬头一看，竹已经跃上了高台，和含烟一齐站着。那含烟浓妆淡抹，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是好看。
含烟迎上了临的目光，突然眼神充满了杀气，整张脸也变成了伸着长舌的虎兽头。临往后退了几步，看竹皱了下眉，愣了一下，当即感觉有什么东西扎进了脖子里。
临记得素节夫人说过可能会取血，取血为什么要扎脖子，刚刚掠过的黑影又是什么？
“嗯？这点血量不太够呢……”
含烟看了一眼手里的一个小管子，里面半瓶的红色液体还在晃荡。她挥出手，不一会脖子上就传来一阵刺痛，临低头一看，一只黑不溜秋的鸟正趴在脖子上，还没看仔细，它已经飞走了。
临捂住出血孔，然而血还是不断涌出。
如果在雪木下，临大可直接给自己治疗，但在这里不行。一是使用了灵力，就有可能被认出来，毕竟不知道他们对以前的她知道多少，干脆装作什么都不会。二是，这里感应不到雪木，无法调用储存在雪木的灵力，现在的灵力维持形态都有些勉强，就是想止血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临正低头在心里盘算着，脚下的瓦砖突然亮了起来，呈现出一个古怪的图案。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临整个人往下按，临顺势跪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全身就开始刺痛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游走。
“含烟姑娘这是做什么？”竹的语气仍旧平淡冷静。
“妾身没别的意思，只是怕这个贱奴不听话而已。”含烟的声音依旧甜美，却让人头皮发麻，
“平常人家的贱奴，都是要烙这个印的。也是给这个贱奴一个提醒，要是她敢背叛武英国，就会触发印记，活活被电死呢。”
她话音一落，底下的纹案更加明亮起来。电光四溅，临仿佛置身于雷电之中，全身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临死咬着牙，一手按在图案上。这一下反倒激起了更强烈的电击，疼得临叫了起来。原本只是背景乐的吼叫声此刻也钻进耳朵里，好像炼狱里魔鬼的欢笑声。
“青阳氏的奴隶，青阳氏自会调教。”竹加重了语气，“莫非含烟姑娘以为，素节夫人不会管教奴隶吗？”
“哎呀呀，何必为了个贱奴生气呢。青阳碧云两大氏族，撑起了武英的半边天，含烟怎敢得罪？只是如今白村未除，鹿杉将军又有病在身。听闻那有为狡猾得很，妾身也只是怕……”
“一个奴隶死了倒没什么，只是家母挺喜欢她的。”竹打断了她，再听她啰嗦下去，等下雪沿真的死了，那阿娘非宰了自己不可。
含烟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而后笑着一摆手。高台下的图案渐渐消失，雪沿倒了下去。
竹有些担心，正要跳下去看看，肩膀却被勾住了，那含烟把头靠了过来，娇声道：“少主，不如我们……”
“家母尚在家等候，还望含烟姑娘行个方便。”要是别的奴隶，竹早一掌拍过去，此刻却不得不以笑相迎。
含烟叹了口气，用恶心的腔调嗔怪道：“你们男人，就是不解风情。”
而后，她晃了晃下手里的血管，随手打开旁边的鸟笼，抓住里面的一只鸟兽。那只鸟兽被扼住了咽喉，拼命挣扎，渐渐失去力气，奄奄一息。
这时含烟撬开血管盖，将血徐徐倒进鸟兽的嘴里，盯了那只鸟兽一会，叹了口气，道：“又死了一只。”
看到这，竹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罪犯雪临的血能够让濒死的动物起死回生，为了找到和雪临相关的人，四宗府特意设了这个环节。
早上他跟阿娘提及雪沿有魔力一事，阿娘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诧异，只是反复念叨着“湘儿有魔力了”，又嘱咐竹说不要到处乱讲，说什么说出去了就不真了，听得竹云里雾里。现在看来，雪沿和雪临也没什么关系，不是敌人就好。
含烟不知何时已经翻开奴隶的登记册子，用极为无聊的口吻问道：“主人？”
“碧云素节。”
“贱奴名？”
“雪沿。”
“雪沿？”含烟重复了一声。
“白雪的雪，沿袭的沿。”
“来源？”
“战俘。”
“会点啥吗？”
“一点三脚猫功夫。”
“噢？”
“打不赢人那种。”
听了这句话，含烟一挑眉，没再问什么：“盖个印。”
“嗯。”
一切都很顺利，含烟合上本子，突然大叫一声：“多色果！”
“咕咚咕咚”，从高处滚下一个球来，砸在高台上。那球圆滚滚的，像是在混着多种颜料的水里泡过，浑身啥颜色都有。它突然睁开眼睛，道：“啥事！”
“这是青阳少主，剩下的交给你了。”含烟莞尔一笑，“少主，妾身有事，先行告退。”
“含烟姑娘客气了。”竹回敬了一句。终于挨到含烟走了，送走了这尊佛，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吧。
“青阳少主，要拿什么布服啊？”多色果轻蔑地说着，一脸不屑。
“取雪服来。”竹也懒得跟它客气。
“雪服？”多色果在空中旋转着，“你以为你们青阳氏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三大氏族之首吗？可笑！青阳忆芳生出了没有魔力的贱种，你还以为你们的血统多高贵吗！”
竹按捺住心里的怒火，沉声重复了一遍。
“哼，跟我一个果子狂干什么，刚刚含烟那个贱奴那么欺辱你，你怎么不还手？”多色果飞到了右边的高空，取出一件衣服，“要我说啊，拿麻衣就好啦，反正青阳鹿杉一死，青阳氏也就只配穿着这种衣服了。”
竹运起魔力，正想把掌心的火焰甩在多色果上，却听见“嘭”的一声。竹看了过去，原来多色果已经被打飞在墙上，四周墙灰飞扬。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是看着多色果卡在墙坑里的狼狈样，竹顿时解气不少。
“哎呀呀，青阳少主，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含烟满头大汗地从门口跃了上来，又回头骂道：
“多色果，没死赶紧拿雪服来！”
“不用了。”竹跃下高台，看了雪沿一眼。雪沿已经跪了起来，看到他，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肩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鸟，浑身雪白，一双水灵的浅蓝眼正看着自己，还眨了眨，看上去很是高兴。
“哎呀，青阳少主，你要是不领情，妾身可难做了。”含烟追了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刁难少主呢。”
“你们做得很好。”竹忍着气，咬牙说了这一句，而后回头笑了，“刚刚多色果出言不逊，我教训了它一下，不想弄坏了墙。”
“那都是小事，小事。”含烟看了雪沿一眼，“哎呀，青阳氏的雪服没这么小尺寸的了。少主，我们这几天赶做一匹，做好了给您送去。您看如何？”
“有劳了。”
“没事没事，恭送少主。”
竹没有心情感慨含烟态度变化之快，只是瞥了雪沿一眼。她脸色苍白，微微睁着眼，好像没睡醒的样子。虽然脖子上的孔不再出血了，但她的半身衣服早被血浸透，再加上刚刚的烙印阵，衣服上的血迹大片炸开来，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好像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样。
但愿她没事，要不然没照顾好她，肯定要挨阿娘一顿毒打。
门已经开了，竹转过头去，门外不知怎的站着两排人。为首的一个看见竹，脸上瞬间有了光彩，朝竹兴奋地挥着手。
看见他们，竹有些意外，忙走出门去，朝他们行礼：“小叔，舅舅，你们怎么来了？”
“哼，我们不来，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走呢。”青阳云归一把揽住竹的肩头，“这势利的臭婆娘！要不是看见我们在这，她态度能转那么快？靠！骂她都脏我的嘴！走走走，回家去，省得在
这受气。”
竹“嗯”了一声，又回头看了雪沿一眼，她还能站着，估计没事。
“阿岚，”另一边的碧云临风回头叫了个奴隶，那奴隶自动出列，来到雪沿旁边，“你照顾着点。”
阿岚点了点头，背起了雪沿，回到队列里。
“走啦走啦！哎，广场的戏都快做完了。好侄儿，街上有哪些喜欢的需要的，尽管跟小叔开口，小叔都给你买！”
云归迈着大步，揽着竹的肩往前走着。一旁的临风全程笑着，极少说话。舅舅向来是个安静的美男子，竹也习惯了。一行人走着走着，望着灯铺挂着的灯笼，竹停了下来。
“好侄儿，你是想买灯笼吗？”
云归对着店铺正要喊，竹忙指着那盏灯笼对卖家道：“劳驾，取那一盏。”
“这一盏吗？客官真是有眼光，这一盏灯笼可是我们店主亲自做的，你看看这针线，再看看这颜色……”
“停停停，多少价？”云归打住了小二，伸手掏腰包。
竹赶忙把早备好的珍珠拿出来，问道：“够了吗？”
“够的够的！”小二眉开眼笑地拿过珍珠，“客官还要哪盏灯笼啊，若是不要了，等我找个零
呢。”
“这不是嫂嫂的夜明珍珠吗？还找什么找，以后要灯笼直接来你家拿就好了，我看拿几十个灯笼都不为过。”
“客官说的是。只是像刚刚的极品灯笼，就算是夜明珍珠，也只能换五六个。”
“胡说八道，珍珠还没灯笼值钱了！”
“话不是这么说……”
在云归和小二争论之际，竹接过了灯笼，走到了阿岚身旁。原先在雪沿肩膀的鸟不见了，雪沿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竹轻轻将灯笼柄塞到了她手里，他不好在这么多奴隶面前跟她说话，只好在心里暗暗说道：“争气点，要到了。”
雪沿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是在回应他。竹也笑了一下，快步走回队伍前列。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见那盏灯笼就想给她买，大概是因为阿娘叮嘱过他，要他记得给她买东西，只要她喜欢的都可以买，还把夜明珍珠拿给了他。
现下他给雪沿买了这盏灯，也算交差了吧。就算阿娘看见雪沿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会揍他了吧。
竹越想越开心，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云归身旁，说道：“小叔，该走了吧。”
“别急，我非跟他讲清楚不可。临风你也不说几句！”
“小叔，走啦。”
“哼，要不是我侄儿催我，我非跟你算一笔不可。我们走！”
一行人终于又开始走动。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街上的人忙忙碌碌，每个人都像一个小墨点，点缀在橘黄色的夕阳景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