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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偶遇友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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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在大街上不要东张西望，要低着头走路。第二，不要离我太远。第三，除非我允许，否则不要说话。知道了吗？”
在一条没人的小巷里，竹终于忍不住跟雪沿发了火。雪沿仍旧是木木的，好像听不懂他说什么。
“在家里不用立规矩，但现在是外面，你就当是演戏好不好？”
竹看她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这傻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是因为她不听话，才会被丢在墓山吧……
听着竹心里对她的埋怨，临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刚刚不过看灯笼久了些，忍不住赞美了几句，没想到这也不行……等等，他刚刚只说了一句话，为什么她能听到他抱怨自己啊？
“前面人多，除了我谁都不要看，知道吗？”
竹的语气莫名变得柔和，大概是想到湘儿了。他叹了口气，落下一句“走吧”，而后便往巷口走去。
临赶忙跟了上去，刚开口想问保持这样的距离可以吗，又想起不能说话，立马闭了嘴。走出巷口，右拐走了还没多久，就听到人们的欢笑声。
就算不抬头，临也可以透过雪花的花瓣看到，抬不抬头也没什么关系。虽然雪花数目不多，但聊胜于无，而且从空中俯视下来，效果更好。
临正凝神看着一个手艺人捏糖人，突然身子一个晃荡，临踉跄了几步，撞到了旁边的人。
“你这奴隶！”不知道是谁愤怒地喊着，身旁传来了呼啸声，下一秒又消失了。临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修成人形的妖，她红艳的尾巴轻轻摇晃着，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你！你护着一个奴隶干嘛！”刚刚喊叫的女孩拉扯着手里的鞭子，气得脸都红了。
前面那妖一声不吭，任凭那女孩喊叫，手里攥着鞭子一动不动，直到前方传来了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小离……”
前面的人听到他的话，松开了鞭子，走到他旁边，跟着他走开了。
临看着小离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走路不长眼的贱奴！”
鞭子从临身旁呼啸而过，临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停在了空中。再看过去，原来是被竹抓住了。
“竹你干什么！”那扬鞭的金发女孩瞪着浅蓝双眸，扯回了鞭子。
“祈愿节好，罗玞。”竹站在临身前，左手搭在右胸前，朝她行了个礼。
“那是你家的贱奴？”
竹笑道：“是战俘。”
听到“战俘”这两个字，临还是愣了下。早上竹说的时候光顾着点头了，也忘了问是什么意思。不过用这个身份的目的临是知道的：
因为竹的父亲是将军，有时候打仗结束会收些战俘在家里做奴隶。前段时间竹的父亲才打仗回来，说自己是战俘也合理，也省了被旧主认出的麻烦。虽然临听不太懂，但是能混进人间就好，其它的不必在意。
“兄弟！”罗玞身旁突然跃出了一个人，完全不顾罗玞的抱怨，一把冲过来揽住竹的肩膀，“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说完，他往后看了一眼，正对上临的双眸，而后朝竹笑道：“长得不错啊，怪不得没空看戏，却有空在这闲逛。”他一边说，一边推了临一把。
临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些。
在罗玞身边有四个人，这些人都不熟，还是离远点好。不过，刚刚推她的那个人看着有点眼熟。
“林大哈，你嘴欠了是吧？”竹剜了他一眼，“我妈的人你也敢动？”
林大哈？
临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那个见到她大叫的人吗？现在怎么装作不认识她？临看了竹和林大哈一眼，这两人是在演戏吗？
“哇靠！原来是素节夫人的人，不敢动不敢动。”林大哈高声说着，揽着竹的肩膀往前走，“这就是你家最后一个奴隶？这么小能干什么啊？”
竹还没开口，罗玞就已经替他回道：
“哼，除了添麻烦她还能干什么。”
她眼眸流露出几丝厌烦，话一说完，她便扭过头去看身旁的人，嘟囔道：“真扫兴。”
她身旁站着的那个人一直看着临，临也透过花瓣看着他。好像注意到罗玞的目光，他转过头去看
罗玞，扬起嘴角回道：“戏差不多要开场了，还是先过去吧。”
罗玞回头瞪了临一眼，撇下众人，大踏步地往前走去。原本站在她身旁的人又瞧了临一眼，而后追了上去。
“欸凌霜，”刚刚一直在站在原地旁观的另一个人说话了，“你还好吧？我听说伯父他……”他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有些怕竹。
竹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伯母没拒绝赐药，伯父早就好了。那么好的药干嘛不要啊？”
林大哈正说着，被竹瞪了一眼，忙拍拍竹的肩膀道：
“我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连那些医师都拿伯父的病没办法，我也是着急。”
竹一把揽过林大哈的肩，沉默不语。
“前面广场搭了戏台子，皇家请了最好的戏子在唱戏，你跟我们去看吧。”林大哈说道，“去登记也不急，等会散场了我陪你去。”
“不了。”竹放下了手，“我妈交代了这事很重要，还是早点办了好。”竹回头看了临一眼，抬脚就走。
“诶霜儿！”眼看竹要走了，林大哈连忙喊道，“我刚刚不知道她是伯母的人，你可别跟伯母告状啊！”
“是我的人你就可以碰了吗？”竹白了他一眼。
“那当然啦，你的就是我的啊！”林大哈高声回应。
竹回敬了他一个白眼，继续往前走。临赶忙跟上去。在经过那个林大哈的时候，临听见他小声说了句：“真像啊……”
临很想问竹自己究竟哪里像湘儿，又不能开口，只得快步跟上了竹，拐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比刚刚的要窄得多。临本能地警惕起来。
“带新奴隶去登记的时候走固定的路线，别人是可以找茬的。”竹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道：“就要到了。”
临知道最后这句话只是在宽慰自己，让她不要担心，其实还是挺远的。路远倒是无所谓。看惯了飞花流水，人间的景致在她眼里，反倒新奇有趣得多。路远正好可以多看看啊。
她一路上踩着青砖，看着青苔斑斓，听着飞燕仓鼠的叫声，偶尔借着花瓣看几眼屋瓦飞檐，虽然不能跟竹说话，但一点也不感到无聊。
一路上观察下来，临还发现了一件趣事：无论是哪户人家，门口都会挂着两个灯笼，不过跟灯笼铺里看见的灯笼不同，这些灯笼大体都是黑的，中间绘制着不同颜色的图案。
左拐右拐了不知多少次，一个独树一帜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它比旁边的建筑高得多，挂着四个黑色灯笼，中心的图案各不相同，一青，一蓝，一黄，一红。只可惜花瓣的数量太少，临看不太清楚图案的形状。
临不禁抬起头去想看清楚，突然头就被谁摁了下来，临吓了一跳，眼睛一瞥，竹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抱……”临刚想跟他说声抱歉，又想起在街上不能说话，只能把“歉”字吞了回去。
他没说什么，转过身去，敲了敲门。门“吱哑”一声就开了。
临不敢再抬头，只是用雪花继续察看着四周的环境。
栋梁顶柱上，全盘着些不曾见过的妖怪。它们都怒目圆睁，面目狰狞。
它们一动不动，这应该就是“雕塑”吧。看上去好像是为了吓人用的，临打算配合一下。于是她把头低得更低了些，看着竹衣服的下摆，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动，一边走，一边悄悄地动着手指，移动着空中的花瓣，观察四周的环境。
嘭的一声，身后的大门关上了。
“来者何人？”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一阵风过，墙上的蜡烛瞬间熄灭，刚刚明亮的空间瞬间变暗。嘶鸣声，夹杂着多种怪兽的吼声，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难道那些雕塑，都是活的吗？
临伸手向后，正想起不能使用灵力，前方蓦然出现了绿光。随后一个人影衣袂飘飘，从空中落了下来。与此同时，有许多绿色的火焰跃上了四周的墙上，瞬间墙上所有的蜡烛都被点亮了，映得前面的人都高大许多。
“青阳氏，竹。”这一声很是严肃，在杂音中格外明显。
临差点就认不出来这是竹的声音，愣了下，把手收了回来。
那个阴沉的声音咯咯地笑了起来，突然变成了一个尖利狐媚的声音：“原来是青阳少主大驾光临。”
她话音一落，妖兽的吼叫声便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成了背景乐。
“听说青阳家主病了，唉，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那个人自顾自地说着，“青阳一氏，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连少主都得亲自出门做事了。”
“含烟姑娘体贴，才会替我想这么多，凌霜在此谢过了。”前面的影子矮了下去，“家母盼着我早些回去，还请含烟姑娘多多帮忙。”
现在的竹又变成了一个谦谦君子，和刚刚在街巷里的完全不同，临心下困惑，他也和阿辉一样喜欢演戏吗？
“今天是祈愿节，妾身也想早些了事。今儿个小离不在，有些事情却含糊不得。看来只得如此了。”含烟姑娘狐媚一笑，“请吧，青阳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