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大西厢》林潇泗

6、十不闲（六）

　　于谦在自己家排老小，架不住外婆能生啊，小舅舅小姨妈的多，那最小的姨妈就差他6岁生孩子却比他早。郭小宝今年刚13呐！他那小侄女儿先从戏剧学院相声班修出来了，他亲自归置过，确实还不错。这不今儿个打巧，郭德纲就在呢，拎出来给郭德纲见见，看他要不要。

　　他这老脸皮摆在这儿上赶着送人去，能不收？德云社不对外招收女弟子，也没说不让走后门儿啊，咱这红木门框一等一硬的。

　　于谦这一个没注意被自家的红木门栏绊了一脚，一声“哎哟”随后给予肯定：“嗯，够硬！”

　　王九龙一路都在惦记那辆壕的不行的山地车，跟在张九龄后头。两人快步赶上在前边儿背着手迈着四方步cosplay自己老爹的郭麒麟，兴奋得直拍他肩膀：“欸你刚见着了嘛！刚有个姑娘骑的那自行车儿！我的天那车啊，我做梦都想拥有！”

　　张九龄臭着张脸：“嘛儿呢念叨叨的，就我俩那点工资！做着梦吧啊！”

　　王九龙一听就跟个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了，郭麒麟捏着口袋里扁扁的钱包无奈的摇摇头。

　　张九龄看他这样儿，眼珠一转出了个主意：“看那姑娘也挺不错，住这一片儿的大爷肯定认识，你紧着打听。就咱大爷那脾气，合适的要介绍早介绍了，藏着掖着的怕不是给大林留着！你把胡截咯，白赚的买卖，一点不亏。”

　　王九龙对他亮起一口大白牙，赞他一句：“师哥，好主意啊！”
　　郭麒麟在边上对张九龄比了个大拇指：“兄弟，给自己坑进去了吧？”

　　瞧着王九龙乐呵呵白日做梦的样儿张九龄霎时恼得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二百步路，王九龙在进入于谦的大四合院儿时，眼睛一亮。

　　那辆他梦寐以求的车，就大大咧咧停在大爷的狗舍旁，院子里的黑背围着转摇着尾巴地嗅。王九龙霎时很担心它在这车下边儿撒尿。敞亮的大厅里坐着师父和大爷，还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刚才骑车过去那风一样的女子。

　　她侧对着他们，端着茶杯。听见院子里的黑背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眼仁转至眼角定了定——她似乎连头都不愿意转。这几位德云社当红的角儿似乎引不起她内心丝毫的波澜，就见她垂眼抿了一口茶水，静静地端详别处去了。

　　“大爷，师父。”
　　“师父，爸爸。”

　　三人跨过门栏站定在郭德纲于谦面前，郭德纲笑眯眯的跟于谦说：“我今儿中午还跟云平说去挖她，赶巧儿这不是，师哥您给我送来了。”

　　于谦也乐呵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有这意思，就给她收了，总得给我们阿晴留点好的！”他手里夹着烟，云雾缭绕遮住了满脸褶子。“随便排个字儿吧，得往霄字去！小枳毕竟姑娘。”

　　“哪能，要跟阿晴，霄字可跨了两字科。”郭德纲看了眼安安静静低头喝茶的姑娘，“也不能去九字，别什么都跟她老舅学。”

　　郭德纲沉思片刻：“宿云澹朝暾，春风散轻寒。振衣既行迈，惨别情所难。王事劳蹇蹇，征车戒桓桓。孰云枳棘微，蔚此五采翰。海县还靡俗，涛江激回澜。道路岂不遥，怀居诚匪安。勖哉西都秩，愿言继弹冠。进云字，叫云枳怎么样？”他似是征求意见询问于谦。

　　“云字啊，你这是给我面子了！”于谦一乐，这脸上的褶子更明显了。
　　“哪能啊，师哥，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好，云枳就云枳。”

　　瞅瞅，就得是这个结果，一点不见外就该进云字！

　　大约是得了于谦的同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那姑娘放下茶杯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下摆，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沉稳的气质。她跪下，磕了三个头，随后低眉敛首唤了声：“师父。”郭德纲乐呵呵抚她双肘给人扶起来，朝站在那儿没敢坐下的三人介绍：“来吧认识认识，这你们的师姐，林云枳。”

　　“师姐好！”张九龄王九龙齐声，郭麒麟不声不响的揣袖站着。他看见那姑娘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们好。”随后那姑娘朝他，说了一句：“师哥好。”

　　“张九龄，王九龙。九龄是九字大师兄，九龙是我外甥。”

　　郭麒麟挂着郭德纲儿子的名头少班主的头衔怎么可能不知道？至于张九龄王九龙，了解些。林云枳微抬起眼打量张九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落到，不不是落到，是飞到旁边高得离谱的王九龙身上，她在心里暗戳戳的吐槽一句：“是亲外甥么。”这么一吐槽目光多落在王九龙身上两秒。

　　王九龙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朝她咧咧嘴角，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笑容，抛个媚眼儿。

　　……嗯这外甥好像骚了点儿。

　　林云枳彬彬有礼回以一个笑容。笑不露齿，亲切但不热情。

　　“欸师父，您特意找我们来就拎这师姐回家么？这就是墨尔……”
　　“不不不是！”于谦打断张九龄的话，“这是我侄女儿，喝洋墨水那位小祖宗，已经在家了。”他拎起个鸟笼，“给你妹带回去，她小时候喜欢这些！”

　　郭麒麟无语地接过：“师父，这么些年过去了谁知道她还喜不喜欢这些个玩物啊。”

　　“养着呗！喜不喜欢的另当别论，好歹告诉她她于爹爹惦记着她呢！要真不喜欢就给放咯，别给我养死就成。”于谦估计这鸟儿呆不了两天就能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了。

　　“师父，我学校那边还有课没结，下个星期结业考呢。”林云枳转向郭德纲低声说。

　　“噢那行，这周末要是有空，先搬进来，多露脸总没坏处，课业先忙完，咱稳妥的把毕业证领了。这个星期就跟着云晴……你几几年？”

　　“96。”

　　“噢，你比云晴大带着她玩儿吧，她98的，那小姑娘从墨尔本回来傻呵呵的，挺好相处的。”郭德纲提起这小闺女就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欸我也96的，你几月的啊？”王九龙兴致勃勃插话，找到同龄人颇为欣喜。林云枳抬眼又看他一眼，慢吞吞地回答：“7月。”他忽然摆出一副牙疼的表情，忿忿的：“啊，又是一个比我大的！什么时候能来个妹妹让我感受一下当哥的快乐！”

　　郭麒麟有些头疼的提溜着鸟笼，“回家不就有了么？这臭丫头一回来就给我找差事儿。”他重重一叹气，郭德纲却是笑，“你跟九龙这俩当哥的可有活儿忙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王九龙捏着嗓子道。“大家都是皇亲国戚不会只有我跟少爷要带孩子吧？辫儿哥不会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不提张云雷还好，一提张云雷郭德纲更觉得可乐了：“嚯，就他！早上闺女进门给他脸都吓绿了，说那大师兄的事儿还差点急眼儿！”
　　烟圈从于谦鼻子里冒出来，他笑一声，“还有能吓着他的？大师兄给一小姑娘也亏你想得出来，要压不住，下头反了怎么办。”

　　“她抱她老舅大腿可紧呢，一口一个舅舅你是没见着啊，那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亲甥舅呢。”郭德纲带着笑意瞥了一眼旁边不做声的林云枳。

　　林云枳很自然地低头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面上。

　　张九龄王九龙在边上听得稀奇，欸听起来这师姐还挺好相处的。看师父脸上提起小姑娘掩不住的疼爱，张九龄断定这大腿必须得抱。

　　Barbecue这种事儿当然得等黑白双煞回去不是？于谦看他们出门的背影儿觉得这俩活像他以前养过那两只猫，就当时年龄小养黑猫非得凑只白的整个什么黑白双煞，只可惜后来那白色的母猫生完崽儿得产后风死了，不然他一定吧这俩猫改名儿改成小龄跟小龙。

　　这想想就太煞，太飒了！

　　安迪拉着郭云晴在小园儿小沙坑里拿塑料铲铲挖土，远远的郭云晴就听着拉风的引擎声，“嗖”一下车在门前一个急刹，轮胎擦地发出极其尖锐“嗞”一声，前轮摆动挪进停车位。郭云晴从小沙坑里站起来对着一系列拉风的操作喃喃：“x5，酷酷酷啊！”

　　安迪对戴着墨镜的来人喊了一声：“黑哥哥！白哥哥！”

　　黑小子拉下墨镜悲痛地抹一把脸，哭丧着脸拧一把旁边白小子的胳膊：“叫你呢黑哥哥！”
　　“死不死啊你！”王九龙一把扒拉下张九龄的黑手，“你死不死啊！叫你呢！叫你呢！黑哥！”

　　“嗯……你们这是？”王九龙拉下墨镜看一眼郭云晴，小姑娘明亮亮的杏眼眨巴眨巴。只见那姑娘对他打量的眼神笑笑朝安迪招手，“宝贝儿，洗手手去。”他又朝院子另一头架烧烤架的栾云平喊，“栾哥，来人啦～”

　　郭云晴抱起扑进怀里的安迪蹲下拾掇拾掇小铲子一齐拎走，嘟囔道：“什么人呐，招呼都不跟人打还看看看的……”

　　张九龄怼一把王九龙，指指郭云晴：“内谁啊。”
　　王九龙挠头，觉得这小姑娘的眉眼有些熟悉：“应该就是师姐吧，脾气还挺大。”

　　怎么感觉跟小时候不太一样？

　　栾云平脚底生风，左手拽个白小子，右手拎起黑小子就像找到了救星。刘筱亭跟他在边上折腾炭炉扇火扇半天光起烟不起火，熏得二哥满脸炭灰，熏得栾哥老泪纵横。现在这俩才是真的黑小子，比张九龄那黑小子还黑上一倍！

　　“诶诶诶哥哥别拽啊，干嘛！”张九龄挣开栾哥扒拉他的手，“让我们俩升炉啊，起开，看我的啊。”

　　栾云平一耸肩，把煽风点火用的报纸塞到张九龄手里。

　　黑小子很是自信啊，一抹鼻子，将报纸对折又展开卷成一个吹筒。“噗”的一下，口水夹带着带着火星的炭灰扑面而来，这下好了，黑小子更黑了。不仅如此，白小子也被炭灰扑个一脸灰蒙蒙的。

　　刘筱亭现在有点懵，他整个人现在就是块儿碳。

　　安迪躲空调房里去吃小点心了，郭云晴亦步亦趋跟在张云雷后头端盘子正好目睹了这一“惨烈”的场面。张云雷也“噗”的一声┅这就是很直白的嘲笑了。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郭云晴福至心灵。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张云雷顺口接一句。
　　甥舅俩对着挑挑眉，“扑儿菲克（perfect）！”

　　“咦，这英语大碴子味儿够浓重哇。”张九龄扭头。
　　“我看你的憨味儿是更浓重！”王九龙猛一薅张九龄头发，扯得他往后一撅，好家伙头皮差点给王九龙扯下来，“你瞅瞅你看的这叫什么事儿。”

　　刘筱亭：害！就挺宋昊然的！

　　“欸认识了吗，张九龄跟王九龙。九龙你认识，昊楠。喏，你们师姐。”张云雷用下巴指指杵着的俩碳棒，放下手上的铁盘儿，又把郭云晴手里的接过来放下，背着手老大爷似的围着炭炉转，“哎呀这怎么办啊，九郎，九郎！”

　　张九龄王九龙应声，老老实实的向郭云晴问好，杨九郎前脚刚进里屋后脚就听见自家角儿催命似的召唤，拔高音调应了一声：“干什么干什么！”

　　这可真是有够不耐烦的。

　　“废物，起开。”郭云晴朝张九龄王九龙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把只会吃不会干的张云雷拉开嘴上碎叨叨的数落他：“你看看你，有事了只会找舅妈！你瞅你跟个废人似的！”

　　郭云晴把手伸给张云雷，“快，给你师姐撸袖子！”
　　张云雷臭脸，无动于衷。

　　“算了我自己来，看着啊。”郭云晴闷了口气鼓起腮帮，自己撸起衬衫袖子，拿铁夹掀开铁架，炭已经按金字塔的形状堆放起来，便于空气流通，底下垫的木屑软趴趴粘在一起。她直接伸手捏了根儿木屑捻了捻，潮的。“这木屑受潮了，点不起火。”

　　“那怎么办，咱也没备多的……”刘筱亭挠挠头看向同样不知所措的栾云平。

　　“我想想啊……”郭云晴直起腰朝周边的张望，看到花园里的矮灌木因为没打理而早早凋零的黄叶，这种干巴巴没有水分的叶子最适合用来做引燃物。王九龙随着郭云晴目光，看她一路眼神乱蹿最后停在一堆落叶上。

　　“那堆叶子不错嘿！”王九龙指指，跑过去用一衣服一把兜回来由着郭云晴一片一片挑喜欢的。
　　郭云晴垂下眼专心挑那种特别干的，干的打卷的枯叶，王九龙低头看她刘海被风掀起，侧边儿夹着一朵太阳花发夹与他记忆里小姑娘发辫儿上别着的太阳花发卡一模一样，只是泛了黄，他沉吟片刻：“师姐，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郭云晴仰头有点吃力地看他：“胖哥儿，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哎哟喂姑奶奶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刚我还不敢认你！”王九龙脸上似是惊喜，听着这声儿“胖哥儿”，张云雷喝着水呛了一口转头给旁边矮树丛喷洒营养液，由于范围过广水雾细腻，很不幸，刘筱亭沾光顺道洗了把脸。

　　刘筱亭：雾化能力强，水雾范围广，辫儿哥牌加湿器，就是牛！

　　郭云晴把潮木屑扒拉出来扔到一边用枯叶垫在木炭底下点燃，朝张九龄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吹！”

　　又是“噗”的一声，吓得郭云晴猛地往后退了两步让他自己折腾，转头认真的跟王九龙纠正读音：“是晴晴不是琴琴。”
　　“哪个qin，勤勤？”
　　“晴晴！”
　　“没错嘛，qin qin嘛！”
　　“不是，欺负我幼儿园拼音没学好是吧？Q-i-n-g，晴！晴天的晴天！”

　　“欸着了着了！”张九龄兴奋的喊叫如平地炸起惊雷，郭云晴皱起眉嫌弃地躲开，朝旁边抱臂看戏的张云雷一挑眉：怎么样我厉害吧～

　　张云雷一脸佩服给她竖个大拇哥儿。

　　郭云晴那个得得瑟瑟的小劲儿落在栾云平眼里，跟张云雷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不禁笑了一声，惹得小姑娘跟他舅满脸莫名其妙。

　　郭麒麟姗姗来迟，老大爷儿似的哨着鸟儿，气定神闲的背着一手右手托鸟儿，摆足了架子跟在他老爹后头。他老爹更风骚，手里遛着一条黑背，雄赳赳气昂昂活像□□大哥带着少爷出巡。

　　“哥！！！”郭云晴惊叫，居然径直掠过了郭德纲朝郭麒麟扑过去，好在距离远，还给了郭麒麟放下鸟笼张开怀抱的缓冲时间。

　　郭云晴对郭麒麟一点不生疏，哼哼唧唧蹭他：“我好想你啊~”郭麒麟揉揉怀里小脑袋，她抱在怀里实在有些硌得慌。“怎么这么瘦，全是骨头。行了撒开，瞧你于爹爹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果不其然，郭云晴作为一个兄控，见了哥哥就忘了舅舅。但现在，见了鸟，舅舅和哥哥已经以光速失宠了。

　　“哎呀啾啾欸。”郭麒麟不很理解郭云晴脱口而出的“啾啾”这种神奇名字，随她蹲着玩儿鸟去。郭德纲一甩袖子哼了一声，郭云晴这才把目光放到郭德纲，哎哟喂还不是郭德纲身上呢，是放在黑背身上，那狗一见她尾巴摇得呼呼带风。给郭德纲气得哟，把绳儿塞郭云晴手里一挥手：“去去去，去玩！这家伙，跟狗玩儿都不跟我玩儿。”

　　郭德纲说话居然酸溜溜的，搞得郭云晴还楞了一愣。

　　说实话可能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儿女双全龙凤呈祥的梦想，白捡来个女儿当然要博取一下闺女眼球。“您这出去一下午了也没想带我出去玩儿啊……”郭云晴也哼了一声继续薅黑背的狗头。

　　“外边儿热，爸爸您先进去吧，我搬个行李去。”郭麒麟还头一回看父亲吃瘪，又揉一把郭云晴脑袋，突然就被旁边四个杵着的黑炭吸引了目光。然后那四人看见郭麒麟的嘴角诡异的上翘，忽而又压下往下撇，楞是搞出一个不哭不笑的样子。

　　“洗脸去一个个，脏的。”郭德纲朝那四个招招手背手往屋里走，完全不想再理这个有了狗连爸爸都不要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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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送九万兄之乐清主簿
元代：贡奎
宿云澹朝暾，春风散轻寒。振衣既行迈，惨别情所难。
王事劳蹇蹇，征车戒桓桓。孰云枳棘微，蔚此五采翰。
海县还靡俗，涛江激回澜。道路岂不遥，怀居诚匪安。
勖哉西都秩，愿言继弹冠。